塞維亞的陽光照得人微微眩目,初夏的氣息在空氣中微微浮動。六月中的一個清晨,林初夏和程以寬在旅館餐廳簡單吃完早餐,坐在窗邊一處僻靜的位置,一同望著窗外石板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這是他們旅程的最後一站,也是在歐洲的最後一天。
「今天想去哪裡?」林初夏問,語氣輕柔,像是怕驚擾了這份安靜的餘韻。
程以寬看著她,有些捨不得地笑了笑:「不去哪了,就在附近走走吧,感覺比去任何景點都好。」
她點點頭,輕聲回應(yīng):「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牽著手慢慢穿過塞維亞老城的巷弄,不再急於拍照,也不再追逐必訪的名勝。只是在巷口的小麵包店停下來買了一塊當(dāng)?shù)靥瘘c,坐在斑駁的石階上,分享一杯熱咖啡。
午後,他們走進(jìn)一家?guī)缀鯖]有觀光客的獨立書店。書架間瀰漫著舊紙張的氣味,牆面掛著當(dāng)?shù)厮囆g(shù)家的畫作。林初夏翻著一本攝影集,書頁映出薰衣草田與街角的市集景象,不禁輕聲說:「這些畫面,感覺我們才剛經(jīng)歷過。」
程以寬走過來,將下巴靠在她肩上:「這些畫面,現(xiàn)在是我們的回憶了。」
「你說,我們還會再一起旅行嗎?」她輕聲問,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當(dāng)然。」他沒給任何遲疑,「只是下次,不是短暫逃離,而是一起生活裡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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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們選了一家靠近住宿的小餐館吃晚餐。菜單簡單,氣氛溫暖,像是一對熟悉的夫妻回到了習(xí)以為常的生活節(jié)奏。用餐結(jié)束後,兩人靜靜坐著,沒有特別的話題,卻也沒有一絲尷尬。
「這幾年我們總是在兩個時區(qū)裡過日子。」林初夏輕聲說,「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能這樣平靜地一起吃頓飯,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程以寬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掌心的紋路:「之後我們會有很多這樣的日子。」
她點頭,眼神閃著光,卻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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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館後,他們一同將行李整理好。程以寬明天下午將從紐約轉(zhuǎn)機返回舊金山,而林初夏則會直飛紐約,準(zhǔn)備六月中旬正式回到上海總部報到。
夜深時,兩人躺在床上,彼此緊緊相擁。林初夏臉貼著他的胸口,聽著他穩(wěn)定的心跳聲,忽然說:「其實我有一點不想回去。」
「我也一樣。」程以寬回應(yīng),「但這趟旅程不是結(jié)束,是開始。」
她閉上眼,低聲呢喃:「我知道。只是……我們這樣好像過了一場夢。」
「夢會醒。」他吻了吻她額頭,「但醒來之後,是我們真實的生活。」
那晚,他們沒有急切的炙熱,卻有著最貼近靈魂的溫柔纏綿。像是要將所有尚未出口的話語、未來的渴望與對彼此的依戀,全都織進(jìn)這最後一夜的親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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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他們提早出門前往機場。
飛機起飛前,程以寬從背包中拿出一封信,放進(jìn)她的手中。
「等我飛機起飛後再打開。」
林初夏握著信,眼眶有些微熱:「你不是說我們不寫信的?」
「但這封,是特別的。」
他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們上海見。」
她點頭,強忍著眼眶的酸意:「上海見。」
目送他通過安檢,林初夏站在原地許久不動。直到人潮將她淹沒,她才轉(zhuǎn)身離開,手中緊握著那封信——他未說出口的話,與未來的每一步,都藏在其中。
這一場旅程,終於在塞維亞畫上句點,但另一段人生,正悄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