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謝蘭序上了朝才回府。
吳懷宣候他多時∶“我還以為你要在宮中住下了。”
“我還真想?!?/p>
“你母親猜出來了,在正廳等你呢,自己去領罰吧?!?/p>
謝蘭序真的就往正廳去了,一秒都不猶豫。
“衡兒?!?/p>
謝舒喚了他一聲。
“母親?!?/p>
謝蘭序行禮后入座。
“有什么事就直說吧?!?/p>
謝蘭序猶豫了會,最后還是坦白∶“我喜歡小羨?!?/p>
“什么時候喜歡上的?”
“不太清楚,一直都有好感,對別人就沒這種感覺?!?/p>
“你們不是不愛交談嗎?”
“嗯,但我覺得她一直在引誘我?!?/p>
謝舒愣了一下,吳懷宣這時也進來了。
謝蘭序無奈,只好從頭說起。
他小時候,母親是丞相,消羨是嫡長公主,皇后所出,只比自己小一歲。
翰墨閣是皇家貴族子女學習的地方,他作為宰相之子,消羨作為嫡長公主,自然就成為同窗了。
謝蘭序是個臭冷臉,但消羨是個小太陽,那是很小的時候,他們都不懂事。
消羨很喜歡他,原因不明哈,可能遺傳了帝王血統,小小年紀就好色吧。
那年消羨三歲,他四歲。
大無語事件吶,真的。
就那一年的某一天,翰林李學士,讓他們一人講解一個百家姓。
他講了張。
什么相傳黃帝之孫揮,因發明了弓矢,被賜姓張,這便是‘張’姓最早的起源。
該說的都說了。
順帶一提,他們這些高門侯爵,都很避諱。
但是這個消羨啊,大言不慚,直接講了一通“謝”。
真是讓人沒面。
搞得同窗們一見他倆就吚吚呀呀的叫。
還有,他和消羨坐一塊肯定是她仗著自己長公主的身份,為所欲為。
每天吵吵吵吵吵,像個喇叭一樣,可別提自己那回多煩她了。
又由于倆人的母親關系特好,真是想不見面都難。
御花園里,兩位母親談天,就讓他們兩個小孩一起玩,真的謝了。
他哪里想跟這個沒見識,沒格局的小哭包玩。
御花園的紫藤垂成紫色瀑布,消羨蹲在花叢邊,粉撲撲的臉蛋上沾著金粉似的花粉。
她揪下朵半開的海棠,忽然瞥見廊下立著位總板著臉的“冰疙瘩”,月白襕衫束著墨玉腰帶,連垂落的發帶都紋絲不動。
“謝衡哥哥?!?/p>
消羨舉著海棠跌跌撞撞追過去,雙丫髻上的銀鈴鐺叮當作響。她張開雙臂攔住去路,裙擺上繡的并蒂蓮都快掃到對方鞋面:“給你戴花花!戴了就會笑!”
謝蘭序眉峰微蹙,像避臟東西似的后退半步。
他垂眸看著小公主鼻尖沾著的草屑,語氣冷得能結冰:“無聊?!鞭D身便要走。
“不許走!”消羨突然拽住他衣角,軟乎乎的手指攥得死緊,“上次見你盯著我的糖人看了好久,明明就是嘴饞,還說‘庶民吃食’!”她踮起腳,海棠花蹭過他泛紅的耳尖,“你幫我夠最高的花,我就分你半塊棗泥糕!”
什么嘴饞!消羨吃的滿嘴都是!他只是怕粘到自己身上。
“松開?!?/p>
消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花別進他發冠,肉乎乎的小手還按在他肩頭,仰頭露出兩個深深的梨渦:“好看!像年畫里的小神仙!”
沾著花汁的指尖在他衣襟印下淡紅痕跡∶“明天我帶桂花釀,拉鉤!”
廊下穿堂風卷起她的發帶,纏在謝蘭序僵硬的手腕上。
他盯著那截繡著小兔子的紅綢,耳尖燒得發燙,偏要冷著臉甩出一句:“誰要和你拉鉤?!?/p>
諸如此無語事件還有很多,就不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