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縣圖書館安靜涼爽，李明和程雪坐在角落的雙人桌前，面前攤開著各種復習資料。高考只剩兩個月了，空氣中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休息一會兒吧。“程雪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小聲提議。

李明點點頭，合上英語習題冊。他從書包里拿出兩個蘋果，遞給程雪一個：“給，補充維生素。“

程雪接過蘋果，兩人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都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然后又相視一笑。

“李明，你想報考哪所大學？“程雪咬了一口蘋果，輕聲問道。

“省城的理工大學。“李明不假思索地回答，“計算機專業，聽說畢業后好找工作。你呢？“

“我想學醫，跟我爸一樣。“程雪的眼睛里閃著光，“不過醫科大學分數很高，我得再努力些。“

“你一定可以的。“李明堅定地說，“你是我們班成績最好的。“

程雪搖搖頭：“趙剛上次模擬考總分比我高五分呢。“

提到趙剛，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地變化了。自從上次在教室不歡而散后，趙剛對程雪的態度變得若即若離，時而熱情時而冷淡，但對李明則明顯更加敵視。

“他最近...沒再找你麻煩吧？“程雪擔憂地問。

李明勉強笑了笑：“沒什么，就是體育課分組時故意不選我，或者在我經過時大聲說些難聽的話。習慣了。“

程雪皺起眉頭：“我應該跟他談談...“

“別。“李明按住她的手，“快高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他也沒做什么實質性的壞事。“

程雪嘆了口氣，正要說什么，李明的諾基亞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掏出一看，臉色驟變。

“怎么了？“程雪關切地問。

“我爸...工地上出了點事，他被送醫院了。“李明的聲音有些發抖，“我得馬上過去。“

“我跟你一起去！“程雪立刻開始收拾書包，“我爸今天值班，說不定能幫上忙。“

兩人匆忙離開圖書館，在路邊攔了一輛三輪車趕往縣醫院。一路上，李明緊握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父親是他唯一的親人，自從母親在他五歲時離家出走后，父親既當爹又當媽把他拉扯大，為了供他讀書，五十歲的人還在建筑工地干重活。

“別擔心，會沒事的。“程雪握住李明顫抖的手，輕聲安慰。

縣醫院急診室外，李明見到了滿身塵土的工友老王。“李師傅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腰傷得不輕，醫生正在檢查。“老王擦著汗說。

正說著，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走出來，程雪眼睛一亮：“爸！“

程醫生看到女兒和李明在一起，略顯驚訝，但很快恢復專業態度：“病人腰椎有輕微骨折，需要住院觀察治療。好在沒有傷到神經，但需要靜養至少一個月。“

李明松了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醫藥費...“

“先治病要緊。“程醫生拍拍他的肩膀，“醫院有困難補助，我幫你申請。“

辦理住院手續時，李明看到了費用清單，即使有補助，自付部分也幾乎是他和父親一個月的全部生活費。他咬咬牙，從錢包里掏出皺巴巴的鈔票和一張銀行卡——那是他攢了兩年的大學學費。

“李明...“程雪心疼地看著他。

“沒關系，錢可以再掙。“李明強作鎮定地說，“爸爸的健康最重要。“

安頓好父親后，天色已晚。程醫生主動提出送李明回家，程雪也堅持要陪同。在車上，程醫生從后視鏡觀察著這個沉默的少年，眼神復雜。

“李明，“程醫生突然開口，“我聽小雪說，你成績很好。“

李明有些意外：“還...還可以。“

“有想過將來做什么嗎？“

“想學計算機，當程序員。“李明老實地回答，“聽說工資高，能早點讓爸爸過上好日子。“

程醫生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但當晚，程雪收到了父親的短信：“那個叫李明的孩子，眼神很正，是個好苗子。“

與此同時，趙剛家的大別墅里，一場爭吵剛剛結束。

“我說了多少次，不準騎那輛摩托車去學校！“趙父拍著桌子怒吼，“要是讓校長看見，還以為我們家沒家教！“

趙剛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同學們都羨慕死了，有什么不好？“

“你！“趙父氣得臉色發青，“下周你媽生日，我新訂的寶馬正好到貨，你給我安分點，別惹事！“

趙剛眼睛一亮：“新寶馬？什么型號？“

“530Li，花了我六十多萬。“趙父炫耀道，“全縣第一輛。“

趙剛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如果能開著寶馬去接程雪，肯定比那破摩托車氣派多了。他暗自盤算著，一個計劃在腦海中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