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明珠。2008-6-10,雨。
喜歡在雨中散步,甚至喜歡在雨中出行。這是緣于雨天大家基本都呆在家中,街道、公園或者景區,就都沒有了平時的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自昨夜開始的雨,就一直下著。雨不算大,打一把小傘,就可以出門了。于是,到了上午11點多的時候,突然想出去走走。來到上海這里后,只人民廣場那里去得多些,其他地方則去得較少。主要,是怕那些大街上人多無趣。今天下雨,卻突然動了去外灘的江對面,去看看陸家嘴的東方明珠。那是上海的地標,出現在宣傳上海的幾乎所有畫面上。聽說,可以上到頂端,俯瞰整個上海城。
于是,帶了數碼相機,打了把傘出門。在十字路口,乘了去莘莊地鐵站的專線車。在莘莊坐軌交一號線,到人民廣場換乘軌交2號,過南京東路,就到了江東的陸家嘴。
出了地鐵站,雨下得更大。地鐵站門口處,有幾個打著雨傘在推銷雨傘的人。
一個小廣場。廣場上除了雨中匆匆而行的人,倒是有三個老外,在雨中毫無遮擋的站立著。這是兩女一男的三尊雕像。我在雕像前站了下來,掏出相機拍照。而后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了曾在外灘隔江相望的東方明珠電視塔。
穿過積水的小廣場,過一條馬路,就到了東方明珠跟前。當然是不能靠近的,要買門票。購票口人煙稀少。我看了下票價,180,160,120。我沒有預算這筆費用。我出門時,口袋中只帶了200元錢。其中有50元已經充到了交通卡里面。并且,我眼前看到的這個上海地標式建筑,其實也就是一個巨大的鋼鐵三腳塔架,矗立在那里。在遠處隔江相望的那番如畫韻味,在近處反而不見了。再說,雨霧彌漫之中,即便是上到了塔頂,只怕也看不到什么城市風光的吧。
繞著東方明珠轉了一圈,便乘地鐵向著靜安寺的方向行進。
我想,但愿靜安寺是值得一看的吧。
靜安寺
從陸家嘴到靜安寺,2號軌交線基本是沿著南京路行進的。
出了靜安寺地鐵站,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些。但路面上還是有很多人打著傘在走路。如果不是雨天,人流一定更是可觀。我問了一下穿著雨衣在執勤的一個交通協管員,他告訴我,沿南京西路,向東不遠,就是靜安寺了。
果然,行了幾十米,就見到了看上去金碧輝煌的靜安寺。10元錢一張門票,但進到里面后,卻才知道,這個位于上海大都市中的佛教寺院,不同于其他傳統寺院。它沒有一般寺院那樣的規格:山門、天王殿、大雄寶殿、地藏殿或觀音殿,最后是藏經樓。這個寺院基本是由四座多層樓房組成的,如果不是聳立的兩座鐘鼓樓在那里,和常見的辦公場所也就沒有什么大的區別。大概,這也正是它處身在寸土寸金的都市中心的緣故吧。這樣的一個地方,已經很難用傳統意義上的佛教道場來框定要求了。
靜安寺座北朝南,主建筑是一座多層的樓宇,正圍著藍色的帷幕還沒有修建完工。東西兩邊的廂房,各有一個供奉佛像的廳堂,大概是表示傳統格式中大雄寶殿后面的殿堂了吧。我穿過越來越密集的雨幕,先看了東西大殿。里面只有佛像,卻沒有一個人。既沒有守殿的僧人,也沒有香客游人。由沿著走廊,走到盡頭處,看到一個“取素面處”,就沿著箭頭所指,去看看是否還有素面可食。但里面的門,是關閉著的。看到走廊上靠著廊柱,有一黃袍僧人,在那里認真的按著手中的手機鍵,就近前詢問,素面已經沒有了嗎?他嘟囔了句什么,我沒有聽懂。
看到對面主建筑里面,有人聲喧嘩,就走下走廊,走到對面的大廳里面。這是主建筑的底層,有數百平米大小。但由于面積太大,看上去天花板很低,有一種壓抑的感覺。頂部還露著水泥鋼筋沒有裝修,但在靠北面的墻邊,已經布置了佛龕雕像,地上散放著一些蒲團拜墊。靠門的地方,也有一座木雕的佛龕,供人們焚香跪拜。我進去時,正有一群日本人,其中的一個,正在那里唔里哇啦的說著什么。一些中國人,就在靠門的佛龕前跪拜著。
其實,日本人中國人,以及韓國人等,如果不發聲說話,不做事情,單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但只要發聲說話,只要開始有所行動,就會有了明顯的不同。日本人在群體活動時,一定是秩序井然。也一定是一個人發言,其他的人則認真的聽。中國人則不然,一定是亂哄哄的。即便有人在大聲發言,其他的人不是東張西望,就是口中也不閑著的嚷嚷。
我在大廳一邊的一條長板凳上坐下,想歇歇腳,拍幾張廳中的眾生相。
和我坐在同一條板凳上的,是一位胖乎乎的先生,在抽煙看報紙。弄不明白他的身份,是游客還是這里的工作人員。但他的表現欠佳,一邊咳嗽一邊不住的朝地板上吐痰。
我坐在紅色的長板凳上,拍了幾張照。突然感到想寫點什么。就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在手機屏幕上按出一首分行的詩來,詩題權且做《雨中靜安寺》:
雨越下越大
現在,我坐在靜安寺
正在翻修的混凝土大殿中
看一群日本人
張望又比劃
還有一個女人
已經在一座偶像前
跪拜了五分鐘
一個男人
和我坐在同一條長板凳上
看報紙
并不斷咳嗽吐痰
一個穿黃袍的年輕僧人
靠在走廊柱子上
認真的按著手機鍵
突然,鼓罄的聲音
在嘩嘩的雨中響了起來
十幾個黃袍僧人
涌進來
又四散而去
雨聲漸漸小了點的時候,我出了大廳,去了趟位于地下層中的衛生間。在走廊上踱步,看到一些房間中,有僧人圍在一起誦經,一些游客則坐在一旁聽。靠著鐘鼓樓的走廊一頭,一個窗臺上,擺放著一些經書資料,就取了兩本,分別是《金剛經》和《壇經》。這兩本經我讀過多遍,但并不能說全懂,所以需要一讀再讀。當然,也有以此作為到此一游之紀念的意思在里面。
雨在小了一會后,又大起來。但我已經不想繼續在此停留,于是便打著雨傘,走出靜安寺的大門,然后沿著南京西路向東走。我想步行走到廣場的地鐵站,然后從那里坐地鐵返回。
雨中的南京西路
因為雨大了起來,風也大了起來,所以此時街道上行人車輛就不太多,但還是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打了雨傘,和我一樣的在風雨中行走。當然,如我這樣的雨中漫步,自然不多。人們在雨中出行,大多是不得己的。
雨水在路面上流動,人行道上也有了積水。雨傘太小,我的一邊肩膀已經被淋濕了。膝蓋以下的牛仔褲,也仿佛水洗。這個還不要緊,要緊的是我的皮鞋里面被順著褲腿淋下來的雨水灌滿了,不但沉重,而且每走一步,就發出一片水聲。腳在鞋子里面像魚一樣滑來滑去。
不過,既然選擇了在雨中漫步,這些小事情,也就是自己愿意體驗的。
一個分不出國籍的高大外國男人,從一座大樓中走出來,一手打著傘,一手提著一只皮箱,腳步匆忙的走在雨水中。不一會,就在前面的雨霧中消失了。
一位年輕女子從對面緩步走來,也許和我一樣手中的雨傘太小,衣衫濕了,緊緊貼在身上。
一個老婆婆,在一個路口的門洞下蹲著,面前擺著一籃梔子花,手上還在穿連著黃果蘭。這是夏天的成都街頭經常能看到的一幕,不想在上海南京路的雨中也上演著。莫非,這老婆婆是來自剛剛發生過大地震的蜀地?
雨中的街道,有著其他時候沒有的景致。
夕顏花藍,在不銹鋼的燈柱上,五顏六色的開放著。柔韌的藤蔓,妖嬈的伸向途經的路人。
經過香樟樹濃密的枝葉落到人行道上的雨水,像花朵一樣開放得啪啪有聲。一朵,一朵,令人迷離恍惚。
一片草地上,一座鋼結構的城市雕像。路邊的石牌說明,這是一位法國人的作品:飛馬。我掏出相機拍照,所幸相機在褲袋中,還沒進水。
但,此時我身上已經有三分之二的地方成了濕地,我想,我還是應該結束這次雨中的漫步。我向路口的一位交警打探,地鐵站離得是否還遠?他瞄一眼我的身上,笑著用手一指:前面。
靜安。這里的每個路口,都有這兩個字。但我想,也許雨中,或者夜晚,這些街道才有真正的靜安吧。
等我隨著一群男女進入南京西路地鐵站的時候,在站臺上站了幾分鐘,腳下就流出了兩條小溪。
這個夏日上海的雨中漫游,將在我踏上軌交車的時候結束。再經過兩個小時的車行,我會回到暫居的家。并且,生命中的這一頁,也在雨中翻過去,成為個人生命史的一部分。
噪音。2008-6-21,陰。
我一直都夢想著,能擺脫開噪音的煩擾,安靜的讀書、寫作和睡眠。但卻又每一次搬遷,都又落入到噪音的圍困中。
城市噪音,大概兩種:機械噪音和人的噪音。前者還可以忍耐,后者卻讓人瘋狂。
為什么我逃來逃去,還是不能逃脫這些現代的魔鬼呢?我想,是我始終無法離開城市,無法擺脫人群。有人群的地方,就必然有噪音。
可是,我到哪里才能夠擺脫開人這種比螞蟻還密集的生物呢?也許,一個朋友的選擇是對的。到西部去,到那些所謂荒蕪、偏僻、落后、人煙稀少的地方去。
在我的南方夢,大海夢和云南夢做完之后,我想我也許應該到西部的一個什么地方,去找到一個棲身之地。
要想覓得安靜,必須離開人群。
師生傳承。2008-6-21,陰雨。
在錦天論壇上,有一位叫寒江雪的網友,多在我的帖子后面跟帖,意見相投,觀點暗合。但不久前,他卻突然宣布“決定離開”。決定離開的理由,是論壇太安靜了,投下一塊石子,很久不見任何回應。恰巧,在他決定離開的那一段時間,我也少在那個論壇露面,也是有些倦怠,興味索然。
偶爾,打開錦天上附屬的博客,竟看到他的留言,請求做我的學生弟子,并舉弘一收豐子愷,胡適收殷海光,殷海光又收李敖等文壇、教界、學界的人物趣事為例。我看看時間,是上個月所留,距今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了。不由的想,是否他因為我的沒有回應,而生失望,甚至感覺自尊受挫,因而退出論壇?
在這個有人稱之為“北島會客廳”的論壇上,我只是在論壇上發帖,與人交流,而附設的博客,卻很少打開去看。看來,我與這位寒江雪,也是無緣。他若用其他方式聯系我,或許我會及時答復他。不過,這個也許只是我無端的擔心而已,他或者也只是隨便說說。他的離去,并不與我有直接關系。
民國年間,正值中國學術思想,藝術文學,以及佛禪宗教等諸多領域極其活躍的年代,所以人物輩出。師徒師生親近相授,學脈傳承,也一時之興,且多有佳話。但此時卻又不與彼時同。一是他們的這種關系,多是學業或職業以及居住條件這些現實的因素,提供了接觸和教學的方便,二是那時的社會環境。當然,現在互聯網提供了一種前所沒有的交流可能,也突破了一些障礙,可以做網上交流,無須彼時的近身跟隨。故此,在這樣的虛擬空間里建立的師生關系,也就脆弱。彼此無法真正的相互了解對方,時日一久,便生疏離。比如這位寒江雪吧,我除了知道他的這個網名和他發表在論壇上有限的文字外,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師徒或師生關系,不同朋友之間。那是有著近乎父子,仿佛親情的一種關系,是沒有血緣的一種血緣。所以,如果彼此不了解,無充分接觸,是斷然無法真正建立起來的。
由此可見,時也,命也。
在已經改變的時間和空間里,想要重復曾經的歷史故事,近乎不能。
復寫詩集。2008-6-23,陰雨。
為了尋找一份寫在80年代初題為《茲有萬歲》的詩稿,在隨身攜帶的書籍手稿中翻找,這份詩稿沒有找到,卻翻出了另外的幾冊薄薄復寫詩集。那時我用的筆名也不是現在的“南北”,而是“野卉”。
那些復寫詩集,它們分別名為《靈魂》、《希望》、《童年的歲月》和《十字路口》等。面對它們,不禁感慨良多。
哦,時間流逝,世事變遷,轉眼已經將近30年過去了。這些復寫詩集,都產生在20世紀的80年代初。那是我生命中的一個特別時期。年輕不安分的心靈,在被初初打開的世界中夢想著,飛翔著。創辦文學刊物,與國內其他民刊交流,與省內外志同道合者會面。我的住處,也時時有慕名者或讀者來訪。初戀的花朵,也在這場風雨中黯然的提前凋零。
那時,我年輕的心胸中,激情和憂傷并存。現實,卻堅持著用詩歌去尋找光明,用詩歌去止血療傷。
我還刻寫油印過《無花果》、《夢或詩》等詩集。在80年代后葉,又與河南大學的幾位在校或畢業的詩人一起,創辦《新紀元》詩刊。詩歌,是比愛情更可靠的精神支柱。我在苦難、孤獨的日子中能夠堅持著活下來,是詩歌的力量。所以,我要感謝詩歌。
作為復寫詩集,其實就是詩歌手稿。因為這種用復寫紙制作的詩集,最多不過三四份,多了字跡就會模糊不清。復寫完畢,簡單裝訂后,往往是自己留一份,而將其他的送給詩友。當然,我之所以在此依然稱它們為詩集,是因為這樣的復寫詩集雖然數量少到不能再少,但從封面到內頁的編寫,卻都是按照詩集的樣子做的。封面,扉頁,目錄,以及插圖,一樣都不少。但紙張卻是各種各樣的。這其中有表格紙,有油光紙,也有空白的醫院病例紙。反正是當時有什么紙就用什么紙。那個年代,紙張也是緊俏物質,一般人沒有單位介紹信無法買到。而詩集中的作品,在今天看來,也很是粗淺幼稚,但又顯得無比真實和珍貴。它們是我年輕生命的一個記錄。看到這些當年的分行文字,那段生命中的蹉跎歲月,就又浮現在了眼前。
十多年中,無數次的搬家和遷徙,我丟掉了幾乎所有的東西。但這些東西,卻一直伴隨著我旅居流浪的腳步。他們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在路上帶著它們,就是一份心靈的資糧。
我,寫作過,奮斗過。失敗過,也成功過。
我的人生和寫作,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乖張女孩。2008-6-26,陰。
所謂乖張,就是性情喜怒無常,橫蠻怪癖。這樣情況在成年,所到之處,必然不能與人相處。而在孩童,也難以令人喜愛。
在我生命中,所近身接觸的孩童,首先是康康。但康康在我記憶中,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與乖張二字無涉。
近在滬上,接觸一小女童,四歲,可用此二字形容。
此女童長相不惡,但性情卻讓人無法喜歡。
我自覺我是易于與孩童相處交往的,但與此童,卻難相處。她常常的一句話是“你惹我生氣”,令人哭笑不得。并且,凡欲得取,必對人大聲命令,語氣毫無小女孩的溫柔。要么就是哭腔尖叫,讓人心煩意亂。
天性之外,我想大概可將其歸納進“獨生子女”后遺癥患者之列。但大人的身教言傳,也是致病的重要一環。
古人觀人,以為可以“三歲看老”。是說一個人,在童年表現出來的性情,是本質不加掩飾的,所以,會伴隨終身。成年后,也許會在社會的磨礪挫折中,有所改變,成為多面人。但骨子里面先天的成份,卻會存留。只要條件適合,就會流露出來。
古語姑且聽之。但人終會依自己的喜惡進行擇取。乖張之人,無論長幼,終難令人親近喜愛。此,也可謂人性悲劇之一種吧。
無語相送。2008-6-26,多云。
有網友在博客上留言:
南北兄你好,喜歡你的文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源于一次偶然地看了《幸福在心》那本書,前不久又買了《阿彌陀佛是一聲問候》這本書,感覺甚好,自己讀后受益匪淺。最近有幾個好朋友就要畢業離校了,我在當當網上買了9本《阿彌陀佛是一聲問候》想要送給他們作畢業禮物,希望他們能在今后的路途中快樂地生活。我想在扉頁上給他們留些文字,但不知寫什么好,南北兄能否贈送小弟幾句話,我想你的話更能和書融為一體。
我是隔天才看到這則留言的。這位叫“風雨任我行”的網友,想必是一位在校大學生了。但我想了半天,還是不知該送什么話給他,只好回復:
首先謝謝你喜歡我的文字,并購買我的書饋贈同學。
我也以為,贈同學朋友一本好書(當然不是說我的書就是好書,呵呵),是比贈千金更有意義的事情。在佛教里面,這個叫做“法施”,亦即給人真理,給人精神食糧的意思。而贈人錢財,是謂“財施”,是次一等的功德。錢再多,有盡時。而精神的財富一旦獲得,便可永相受益。
至于你說的畢業贈語,當然應該因人而異。但既然是贈送書籍,我覺得可以選取書中合適的某句話語,贈與同學。這樣顯得比較切近些。
非我偷懶,實在是不知如何給人題寫贈言,只好勸網友做個文抄公。當然,他也許有更好的方法,就是寫幾句他們之間都能親切理會的字句,以為友情留念。
事實上,我在送書給人時,也是不知該在扉頁上寫什么。我在扉頁上的題言,基本都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幾個字:某某存正。然后是自己的筆名落款,加上年月日,寄書地點,如此而已。
送書與人,當然是覺得此書或者對被送者有益,那就讀書便是。書中有的,送書人不說也罷。
而送自己的書贈人,一般是處于禮尚往來,交接問候,所以,大多會說些諸如“斧正”、“雅正”或“批評”的話。我的“存正”二字,也算兼有了給對方收藏和批評的雙重意思。其實,這也都是套話廢話。收書的人,豈能每個都認真的去看去讀?何況批評?至于收藏,大概多數的人能夠做到。畢竟是有關系的人相送,有友情的成份在內。
我這樣的猜想,也是自身經驗的一份復寫吧。
鳥客來訪。2008-6-29,晴。
窗臺柵欄上固定的鳥食盒,在剛開始時空置了幾天后,便不斷的有鳥兒來食了。本來,我是為那些窗沿下經常嘁嘁喳喳的麻雀們而設的。但通過我這些天的觀察,似乎很少有麻雀來訪,而來訪的則是一種比麻雀體型大,羽毛也華麗的鳥兒。我叫不出它們的名字,但我相信,它們一定就是每天早上都在樓下樹叢中唱響晨曲的歌手。
它們的來訪,以雨天最勤。我想大概是因為雨天,它們在其他的地方不易覓食,所以才飛來這里。它們很機警,只要看到玻璃窗里有一點動靜,就迅速的飛了去。以致,我存心想為它們拍一張照的心愿,也一直不能完成。
但今天上午,我卻與一直小鳥近處相逢。
我正在窗邊給兩只小雞喂食,突然一只鳥飛了來,落在鳥食盒上,四處張望后,便啄食我放在那里的碎饅頭面包。它的尾羽很長,喙也很長。頭上有一片白色,像是戴著一頂頭帕,脖頸上還有一圈綠色羽毛,就像是圍巾了。
每吃一口,它便向四周,主要是窗內看幾下。我站在那里斜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這樣看了它大概有半分鐘,還是被它發現了。一抖翅膀,飛得沒了蹤影。
呵呵,不管怎么說,我喜歡這些來訪者。它們能來享用我奉送的簡單食物,我很開心,很滿足。
情人無情。2008-6-30,雨。
昨天晴了一天。今天一早醒來,聽到窗外的雨聲,很大,很急。
看一部外國電影,想到一個詞:情人。
已經不能準確的給這個詞下一個定義。
有情,應該是“情人”最基本的含義。但到了商品社會,這個詞中“情”的成份,漸漸變質。漸漸被“利”所取代。利者,利用或利益也。
同床共枕,不再做一樣的夢。
盡量掩飾,盡量在夢中不笑或哭出聲音。互相都是地獄,卻假裝在各自的天堂中快樂飛翔。
甚至,連悲哀都不再有。
什么時候大家都撕下臉上的面具,露出真實的喜怒哀樂。那時,這一個詞,也許就可以還原到最初的狀態。
七月。2008-7-1,晴。
六月過去了。七月,真正意義上的夏天到來。
我將在這個瀕海的江邊小鎮,感受上海的夏天。
我對自己目前的寫作,很不滿意。除了每天堅持寫一段日記體隨筆外,別的幾乎不能寫。網絡耗費了大量時間。還有其他的繁瑣雜事,也令我無法身心清靜,無法真正的進入寫作狀態。
但我不能總是這樣。我是靠賣字生存的,不寫作能賣出去的書稿文字,接下來的生存就無法繼續。
我想,七月份雖然將要大熱,但我必須開始書稿寫作。這是工作,是農夫一樣的耕作勞動,我不能讓自己懶惰。
好了。就從今天開始,每天寫作書稿。強迫自己進入狀態。
讀書交友。2008-7-2,晴。
讀書如同交友,不能只看包裝,更不能看定價高低。真正的好書,往往隱身或被丟棄在不被注意的角落里,需要慧眼艱難翻檢尋覓,才能得到。世人大多流俗,追求大眾化趣味。真正高潔的讀書者,避之越遠越好。
對于交友,我有原則,就是寧缺毋濫。人生得一知己難,得一二能稱之為朋友的人,亦不易。與淺薄無趣,或心地狹窄,或心術不正之人相交,徒費時間精力不說,更有一同染病墮落的危險。
一本好書,能改變人生方向。一位摯友,能在危難時出手相扶。所以,交友選書,是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事情,一點也不能草率馬虎。
書市人海,浩瀚蒼茫。在此無邊無際之中,得遇一本好書,一位良友,都應該感謝上蒼的恩賜。我們大都相信緣分,但緣分固然重要,而內心尋覓的熱情和不打折扣的尺度標準,更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