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太靜了!
那場面,就跟磁鐵吸鐵屑似的,一下子就圍了一堆人。大家跟聞到腥味兒的貓似的,從四面八方“嗖”地一下就湊過來了。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跟長頸鹿開會似的,眼睛瞪得滴溜圓,生怕錯過一丁點兒精彩的事兒。
更有些教官,打著維護秩序的幌子,跑到吃瓜第一線,表面上嚴肅的生人勿近,實際上,耳朵早就伸到了熱鬧現場。
被各種目光注視,郝運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一個個的打招呼,至于內容,很生動!
沒錯,特別生動,在南方孩子還在試圖理解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東北小伙已經攥緊了拳頭。
我感受到了周圍幾乎凝成實質化的殺氣,我毫不懷疑,若是沒有教官在場,這群人已經開始背郝運家的族譜了。
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郝運的笑容也越來越濃烈。更加賣力的展現自己的語言天賦!
沒想到老張教的挺管用啊,這么多人都和小爺交朋友來了。
郝運很享受身處焦點中心的感覺,以至于自動忽略掉了人們想要生吞活剝他的目光。
“你覺得很好玩嗎?”吳教官大聲呵斥道!
聲音如同驚雷一般響起,能夠明顯的看到,郝運臉上的肉被嚇到震顫。
“你!俯臥撐準備!”吳教官負手而立,眼神如同兩把鋒利的刀刃,直直的刺進郝運的神經。
啥玩意?俯臥撐?爺們我夸你一早上,你讓我做俯臥撐?
郝運徹底麻了,這是個什么道理啊?難不成這教官有受虐傾向?
就算有,虐我干什么啊?
郝運伸出手,看著自己那雙白嫩的手掌,心里一陣心疼,這俯臥撐做完,可就不知道什么樣了!
掙扎了好久,郝運終于下定決心。
黑炭頭讓我做我就做?開玩笑,小爺是這么聽話的人么?
吳教官的銅色膚色,在所有教官當中確實是比較黑的那一類,所以,郝運便起了這么個外號,畢竟在他的眼中,黑色,古銅色沒啥區別。
郝運緩慢的趴下身子!
這俯臥撐……不做不行啊,這黑炭頭太嚇人了,不做指不定有啥招等著我呢!
“所有人都有,集合!”吳教官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郝運,冷漠的下著命令。
全體都有!
稍息,立正!
軍姿準備!
“今天!我們開始走方陣,誰的腳步不齊,都出來陪他!”吳教官輕輕的踢了踢郝運的鞋底。
再怎么混不吝,郝運終究只是一個學生,還是一個體能不好的學生,體罰適度,過量可就不好了。
感受到有人踢自己,郝運好奇的轉過頭。
好巧不巧,正好和吳教官對視。
確認過眼神,我草這B好嚇人!
郝運尷尬的笑了笑,鬼迷心竅一般,說了句:“你吃飯了么?”
第一排有幾個同學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抬頭看見教官要銳利的目光。
完犢子了!
下一秒,郝運的身邊也有了陪伴!
吳教官嘴角微微上揚,好久都沒有被如此挑釁了,本來踢郝運那一腳,就想說讓他歸隊,結果這小子嫌自己踢的沒有勁。
還是對他們太好了!
“所有人,但凡有一個軍姿不標準就出來陪他們,每人五十個俯臥撐,做完歸隊,什么時候前面沒人了,什么時候練習齊步走!練完才能解散!”
吳教官的嗓門確實有點大。我隔了好遠都聽的一清二楚。
我原本想要回寢室補覺來著,誰能想到,這哥們能問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話。我瞬間就不困了,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遠遠的看著。
要為我為啥不離近點。
開玩笑,離近了,萬一教官殺瘋了連帶到我怎么辦。
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么意思,總感覺差了點什么,我四周看了看,起身離開。
等我再次回到這,手上滿滿的零食。
瓜子,薯片,快樂水!
應有盡有!
這下就完美了,今天的陽光很溫暖,但是在我看來溫暖的陽光,在郝運的身上卻是如此的毒辣。
五十個俯臥撐,郝運連五個都做不到,還做五十個。
這解散的時間指不定要延遲到啥時候呢。我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揚!
也好,就當給胖子減肥了。
后來轉念一想,不對啊!顧佳穎也在這個連隊。
胖子!加油啊!我眼神堅定的看著郝運,眼中的鼓勵不予隱藏。
解散不出我所料,比其余連隊晚了半個小時。
顧佳穎一看見我就撲進我懷里。
“我好累啊,小瘋子。”顧佳穎像只貓一樣,在我的懷里蹭了蹭:“我感覺我的腿都不是我的了。”
我摸著她的頭,沒有一點點的遲疑,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兄弟關系的不尊重。
“都怪那個死胖子拖了后腿。”我毫無負罪感的指責。
兄弟是用來干什么的,不就是這時候用的么?反正他也不知道。
“我幫你買好飯了,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我靠近顧佳穎的耳邊,輕輕的說著。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怒吼打斷!
“陸遲風,你個臭不要臉的!”
郝運看我的眼神都在噴火。
剛解散,郝運就迫不及待的找了幾個東北人問那兩句話的意思,得到確切的答案后,郝運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我和張子淵能是什么好人,從我倆嘴里說出的東西能信?
張子淵解散之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一轉頭就看見我和顧佳穎在這濃情蜜意。
擱誰誰心里能好受?這不,果斷的找我來興師問罪了。
“唉!胖子,冤有頭債有主,你來找我那可不對。”我急忙把顧佳穎護在身后。
倒不是怕郝運對她做些什么,只是郝運身上出汗太多,我怕汗臭味熏到我的小穎。
“你昨天和張子淵那個混蛋一唱一和的坑我,你還敢說和你沒關系?”郝運說著抬高手臂,試圖把我的腦袋夾在他的肘窩里。
在他剛有動作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我后退一步,一個標準的擒拿手法,控制住他。
“渾身上下都是汗,別碰我!”我抬起腳踢在他的屁股上。
顧佳穎可以治住我,但是這可并不代表我的強迫癥被治好了。況且這件事本就和我沒關系。
額……主要責任不在我!所以和我沒關系,這個解釋完美!
“你摸著良心說,我昨天說過一句話么?沒有吧!我說的話也沒和你說那是夸你的吧,所以,冤有頭債有主,乖,去找張子淵去,別耽誤我和你媽約會!”看著郝運委屈的樣子,我試圖安慰安慰他,可是濕澇澇的衣服成功勸退了我。
我伸出去的手,一時之間竟然無處可放。
“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沒等話音落下,我牽起顧佳穎的手,迅速逃離了此地。
我怕再晚一會兒,這哥們反應過來就不好了。
我一路把顧佳穎送回宿舍,累了一上午,我可舍不得顧佳穎為了陪我浪費了中午寶貴的休息時間。
“你上去休息吧,我走了。”我揉了揉她的臉頰。
看著被微風吹亂的頭發,陽光落在上面,為其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輝。
“你們也太壞了。”顧佳穎好像很喜歡我輕輕的摩擦她的臉。
她微微瞇起雙眼,臉上洋溢著愜意的笑容,像只被順了毛的貓咪。
顧佳穎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輕的拍了拍我的手,主動后退兩步:“好啦,你快回去吧。”
她清楚的知道,要是任由我放肆,最后的結果就是我們誰都不想分開。只是她的演技有些拙劣,心里的想法瞬間被我看穿。
我唇角不自覺上揚,漾出一抹溫柔笑意,腳步似被無形的線牽引,緩緩朝著顧佳穎靠近。她的目光如同受驚小鹿般躲閃
當我與她近在咫尺,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又細微的呼吸,好似春風在不斷撩動著我的心弦。我微微傾身,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一場綺麗的夢,最終,在她那羞怯又慌亂的目光里,我的唇輕輕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剎那間,時間仿佛凝固,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在我們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輪廓。她微微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似蝴蝶振翅,而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獨屬于我們之間的歡愉。
甚至回到寢室,我都沉浸在這份歡愉當中,完全沒有察覺寢室的狼藉。
郝運躺在床上鼾聲震天響,反觀對面的張子淵,可憐兮兮的趴在床上。
看我回來,張子淵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瘸一拐的爬下床,沖著我訴苦。
“老陸,你可算回來了,你可不知道,那死胖子他就不是個人啊!回寢室,一聲不吭的就脫褲子,抽出那三米長的腰帶就抽我啊!”
說到傷心處,張子淵甚至把鞭痕露出來給我‘欣賞’。
“我萬萬沒想到,我活了二十來年,第一回被摁在床上抽是在大學,還是被一個死胖子抽的。
就這個胖子他可壞的很啊,知道在地上弄不過我,就硬挺著等我睡著,悄摸的爬上我的床,對著我的翹臀就是一頓抽啊。
你看,這胖子睡著了還特么擱那笑!”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捂著肚子,笑的都站不起來了,我想過無數種郝運報復張子淵的方式,唯獨想不到會這樣。
或許是我的笑聲太放肆了,郝運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來的,當我們看見他的時候,他趴在床邊圍欄,心虛的探出半個腦袋,偷偷的觀察。
“你個死胖子!給我下來!老子不讓你跪著唱征服,老子都跟你姓!”張子淵看見郝運睡醒了,一掃剛剛委屈的情緒。
這一刻他活像一個街頭混子,他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根用紙卷起來的棍子,站在郝運的床下賣力呼喊。
一個床上功夫沒有對手,一個地上功夫無敵,兩人在這僵持不下!
果然,我時常因為精神狀態太正常,從而和他們格格不入。
休息時間轉瞬即逝,很快集合的哨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