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袁公路大起七軍曹孟德會合三將

許都的槐樹落了葉，光禿禿的枝椏指著天空，像雙瘦骨嶙峋的手。趙小云蹲在皇宮的墻角，看著董承偷偷塞給他的紙條——上面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太陽，旁邊寫著“袁術稱帝“，墨跡被淚水暈開，像塊深色的傷。

“瘋了！“陳剛把霸王槍往地上一頓，槍桿震得滿地落葉亂飄，“袁術那廝，居然敢在壽春稱帝！還建了宮殿，自稱'仲家皇帝'，連傳國玉璽都拿出來顯擺了！“他的臉漲得通紅，比當年見董卓還生氣。

張雁翻著《三國演義》，“袁公路大起七軍“那頁的插圖上，袁術穿著偷來的龍袍，坐在金子打造的椅子上，手里舉著酒杯，底下的大臣個個面黃肌瘦，像群餓鬼。插圖角落，傳國玉璽的一角露在錦盒外，綠得發(fā)暗，像塊有毒的石頭。

“他這是自尋死路。“何文撿起片槐樹葉，葉子的脈絡像張地圖，“袁紹在河北，曹操在許都，孫策在江東，誰都容不下他稱帝。“

曹操的檄文很快傳遍天下，號召諸侯共討袁術。袁紹派了兒子袁譚，帶五萬兵從青州來；孫策派了太史慈，帶三萬江東兵從徐州來；劉備則帶著關羽、張飛，還有趙小云他們，從許都出發(fā)，往壽春去。

路上的百姓聽說要打袁術，紛紛往隊伍里塞干糧。一個老農(nóng)拉著劉備的手：“那廝在壽春搶糧，俺們村的種子都被他搜走了，將軍一定要替俺們做主！“

袁術的七路軍像條爛蛇，在淮河邊擺開陣勢。第一路是紀靈，他的綠袍比上次在小沛時更肥了，手里的大刀卻銹跡斑斑；第二路是橋蕤，騎著匹瘦馬，甲胄上的銅扣掉了好幾個；剩下的五路，更是烏合之眾，旗幟歪歪扭扭，士兵的兵器還沒鋤頭像樣。

“就這？“陳剛舉著霸王槍，笑得直不起腰，“還不如俺們小沛的民兵！“

楊小強卻指著袁術的糧營：“快看！他們的糧車都蓋著黑布，說不定有詐。“他新做的“煙霧彈“掛在腰間，硫磺味混著汗味，像串奇怪的香囊。

兩軍在壽春城外對峙。袁術坐在龍椅上，被抬到陣前，龍袍的袖子太長，拖在地上沾了泥，卻還端著架子：“曹操匹夫！朕乃天命所歸，爾等敢反？“

曹操的大將許褚拍馬而出，裸著上身，肌肉塊比陳剛還結實：“我乃譙郡許褚！特來取你狗頭！“他的大刀劈向抬龍椅的士兵，嚇得袁術嗷嗷叫著往后縮。

“放煙霧彈！“趙小云對楊小強大喊。楊小強掏出火折子，點燃引線，“滋滋“聲過后，黃煙滾滾而起，嗆得袁術的士兵直咳嗽。

劉備的人馬趁機沖殺，關羽的青龍刀像道閃電，轉(zhuǎn)眼就砍翻了紀靈的大旗；張飛的蛇矛挑著橋蕤的甲胄，把他嚇得滾下馬來；陳剛舉著霸王槍，專挑士兵的兵器，不傷人，卻把對方的陣腳攪得稀爛。

袁術的七路軍像被踩的螞蟻，四處亂竄。他的龍椅被掀翻在泥里，自己抱著傳國玉璽，騎著匹劣馬往壽春城逃，龍袍的下擺被馬拖在地上，像條破爛的尾巴。

“追！“曹操揮令旗，大軍浩浩蕩蕩沖進壽春。城里的百姓早就打開城門，捧著酒漿迎接——袁術的士兵在城里搶糧搶錢，連老人的拐杖都搶，早把人得罪光了。

袁術的皇宮里，金銀珠寶堆得像小山，糧倉卻空蕩蕩的，只有幾個發(fā)霉的窩頭。曹操看著這些財寶，突然對士兵們說：“分了！全分給百姓！“

陳剛抱著個金元寶，差點被壓垮，卻把它遞給路邊的老婆婆：“買米吃。“老婆婆的手抖得厲害，把元寶塞進他懷里：“好孩子，你留著娶媳婦。“

趙小云在袁術的臥室里，發(fā)現(xiàn)了本日記。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今天搶了張家的雞，味道不錯““李大戶的女兒真漂亮““聽說玉璽能當皇帝，我也想要“。最后一頁畫著個丑丑的太陽，旁邊寫著“為什么他們都不喜歡我“。

“他只是個想被喜歡的孩子。“趙小云把日記合上，放進懷里。插圖里的袁術，臉上多了滴淚，龍椅的旁邊，放著個發(fā)霉的窩頭。

夜里，壽春的百姓在街頭擺宴，燉著繳獲的肥肉，酒香飄得滿城都是。太史慈和孫策派來的人碰杯，說起江東的事，笑得像個孩子；許褚摟著陳剛，比誰的力氣大，把桌子都拍塌了；曹操和劉備坐在月下，分著個烤紅薯，紅薯的甜香混著晚風，像家鄉(xiāng)的味道。

“下一步去哪？“劉備咬著紅薯問，紅薯的渣子粘在胡子上。

曹操望著北方：“袁紹在河北招兵買馬，遲早要來打許都。我們得會合三將，鞏固防線。“他說的三將，是在南陽的張繡、在河內(nèi)的張楊，還有在關中的馬騰。

趙小云翻開《三國演義》，新的一頁上，曹操、劉備、孫策、袁紹的旗幟插在一起，像片小小的森林。插圖的角落，十三雙腳印圍著篝火，像個溫暖的圈。

離開壽春的那天，百姓們在城門口送行，給士兵們?nèi)箅u蛋，給戰(zhàn)馬喂豆餅。袁術被關在囚車里，低著頭，沒人理他，只有個小孩把塊糖塞進他手里：“吃吧，甜的。“

袁術的手抖了抖，把糖放進嘴里，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往許都去的路上，曹操的隊伍里多了不少百姓，他們說要去許都種曹操推廣的新糧種。一個年輕的媳婦抱著孩子，對趙小云說：“俺男人被袁術抓去當兵，死了，俺要去許都，給孩子找個活路。“

張雁在筆記本上寫下：“權力買不來喜歡，善良可以。“她的字跡旁邊，畫著個笑臉，眼睛像兩顆亮晶晶的星星。

趙小云摸了摸懷里的日記，袁術的字跡雖然丑，卻透著股真實。他知道，袁紹還在河北，戰(zhàn)爭還沒結束，但此刻隊伍里的笑聲，比任何玉璽都珍貴。陳剛的霸王槍上挑著個紅布包，里面是老婆婆給的煮雞蛋；李小美的布兜里裝著小孩給的糖，甜得像蜜；遠處的許都城，炊煙裊裊，像個溫暖的家。

隊伍在陽光下走著，影子拉得很長，像條扯不斷的線。趙小云突然覺得，在這亂世里，有些東西，比當皇帝更重要。

（第十七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