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的不慢,到了一個拐彎處,穆晴一腳將穆文杰踹下了馬車。
穆晴知道他在撒謊,可即便用他的命去要挾,他也不說。
那么只能證明一個問題,這個秘密本身比他的命還要重要,那么就沒必要再在這個人身上浪費(fèi)口舌了。
這一動作牽扯到了傷口,穆晴倒吸一口涼氣。
翻開褲腿去看傷,觸目驚心。
左腿已經(jīng)被打斷錯位,右腿也皮開肉綻。
穆晴又檢查了身上其他的傷,比較嚴(yán)重的在腿上,不難猜測出原主是在逃跑的時候被打的。
而致命傷則是在腦后,那里有一個碗大的口子。
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又會招惹上什么人,下這樣的死手。
難道真的只是因?yàn)槭迨寮刀首鰧④姷母赣H,要折磨至此嗎?
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雖然暫時解決了危機(jī),但穆晴知道穆文杰絕不會罷休。
不過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先找個地方藏好,不然原主到底是為何而死還沒弄明白,她這個外來客也得掛。
穆晴一咬牙,狠了狠心,將錯位的骨頭擺正。
“巴嘎”一聲,骨頭之間的摩擦聲,聽得正在架馬車的雯禾心里毛毛的。
這個小姐今天有點(diǎn)不一樣!
“雯禾,找個地方把馬車藏起來,我們還得回去。”
雯禾一愣,不明白都已經(jīng)逃出來了,為什么還要回去。
但還是聽話的將馬車駕駛到一處荒林里。
“小姐,已經(jīng)按照你的吩咐找好了藏馬車的地方。”
雯禾進(jìn)到馬車?yán)铮吹侥樕钒椎哪虑缫汇叮S即擔(dān)心起來。
穆晴謂嘆一聲,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看來得好好訓(xùn)練一下了。
穆晴拆了馬車上的長凳,給自己固定左腿。
雯禾的眼淚掉了下來,說到底還是自己無能,沒有保護(hù)好小姐,才會讓小姐受這么大的罪。
穆晴有些頭疼,女人為什么都那么愛哭?
“好了,我沒事,只是腿斷了而已,養(yǎng)些日子便好了,不過我現(xiàn)在腿腳不方便,還得麻煩你回去查查穆文杰。”
雯禾一愣,隨即問道:“小姐,我們都逃出來了,脫離危險了,還回去干什么?”
穆晴眸子微瞇,冷冷一笑,脫離危險?還早著呢。
“我那二叔這次吃了那么大的虧,必然不會罷休,我們兩個女子在外行走,太扎眼,何況我的腿還斷了。”
“與其我們躲躲藏藏,不如主動出擊,去摸清楚敵人的底細(xì),和下一步的動作,于我們而言有利。”
雯禾神情有些嚴(yán)肅,點(diǎn)點(diǎn)頭道:“雯禾曉得了,這就是將軍說的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穆晴被這個小丫頭給逗笑了,看來她和原主的父親感情很深,至少很崇拜他。
“不過也不要勉強(qiáng),量力而行,暗中跟著就行,看看他見了什么人,出了這樣大的變故,我就不信他能沉得住氣。”
雯禾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的認(rèn)真,立軍令狀一般說道:“小姐放心,雯禾定不負(fù)所托,完成任務(wù)。”
穆晴頭大,這個小姑娘啊,還真是忠心。
“我的意思是你要活著回來,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不然你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說不定隨便一個狼啊,狗啊的就能給咬死了。”
雯禾:………
剛剛感動的一顆心因?yàn)楹蟀刖湓捤查g跌入谷底。
給穆晴找了個蔭蔽的地方藏好后,雯禾就急匆匆的出發(fā)了。
四下靜悄悄的,穆晴突然有了一絲不真切的感覺。
也許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呢?
一覺醒來,就又能和戰(zhàn)友們談笑風(fēng)生,并肩作戰(zhàn)。
如果真是夢那就快些醒來吧,穆晴抱著一棵大樹哐哐的撞腦袋。
快些把自己砸暈,夢里砸暈了現(xiàn)實(shí)中就醒來了吧?
“你在做什么?對著大樹許愿嗎?”
穆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嚇了一跳,定睛去看,是個一身玄青色衣服的男人。
正一動不動的……躺著。
穆晴拄著木棍挪過去看,還真是一動不動的躺著,不對,眼睛還是動的。
“你是誰?在這里做什么?”
是穆文杰的人追上來了?看樣子不像啊。
“我在這里睡覺,不想被某個神經(jīng)病給吵醒了。”
穆晴被氣笑了,鼻端傳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穆晴莞爾一笑,一張口險些把躺在地上的南宮忱給氣的跳起來,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沒有那個能力。
“哼!還睡覺,我看你是躺在這等死還差不多。”
南宮忱吃癟,兇狠的瞪了她一眼。
“也罷,不和一個腦子不好的瘸子一般見識。”
穆晴無語,扭頭就走,臨走之前還不忘狠狠地踹了一腳躺南宮忱。
南宮忱吃痛的悶哼一聲,到底是沒有繼續(xù)再罵她。
還能痛,看來腿還是有知覺的,但動不了,九成是傷到了腰。
“咕嚕,咕嚕。”
兩聲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穆晴看看自己的肚子,從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被莫名其妙的圍殺,一路有驚無險的逃命,現(xiàn)在整個人松懈下來后,果真是有些餓了。
穆晴四處看看,試圖能找到點(diǎn)活物,來打打牙祭。
“咕嚕,咕嚕。”
又是兩聲,穆晴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不對,不是她發(fā)出來的。
原來是某些人啊。
穆晴又往回走了兩步,踹了踹躺在地上等死的男人。
“要不你求求我,姐姐高興了,就給你弄吃的去。”
南宮忱索性閉上了眼,不再搭理她,穆晴吃了個閉門羹,倒也不惱,笑了笑走開了。
年輕人啊,還是經(jīng)歷的毒打少了,身上的傲氣太重。
穆晴彎腰撿起兩顆石子,手指發(fā)力,樹枝上兩只卿卿我我的喜鵲應(yīng)聲掉下。
穆晴一瘸一拐的去撿,忍你們倆好久了,那句話怎么說的來?
秀恩愛,死的快!
南宮忱眸子微瞇,好準(zhǔn)頭!
穆晴經(jīng)常出任務(wù),對于荒野求生已經(jīng)駕輕就熟,比這還糟糕的環(huán)境她都能好好的活著。
薅毛,掏內(nèi)臟,生火,架烤架,一氣呵成。
很快香味撲鼻而來,南宮忱絕望的閉上了眼。
身在高位,養(yǎng)尊處優(yōu)了半輩子的他,怎么都沒想到能有一天淪落到要向一個女子討要吃食的一天。
還是個令人討厭的女子。
穆晴吃的滿嘴流油,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跟只貪吃的小松鼠一樣。
偏生她還舉著烤的香氣四溢的喜鵲在南宮忱的面前晃悠。
南宮忱好脾氣的緊閉雙眼,但那后槽牙卻咬的咯咯作響。
“想吃啊,好吧,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不要你叫我姐姐了。”
“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發(fā)發(fā)善心,不能讓你做個餓死鬼啊。”
穆晴將喜鵲肉撕成一塊一塊的喂給南宮忱,南宮忱倒也沒客氣,一口一口全給吃完了。
顯然,一只小喜鵲的肉不足以填飽他的肚子。
在南宮忱的注視之下,穆晴很不情愿的將她還沒來得及吃完的那半只也喂進(jìn)了南宮忱的肚子。
“有水嗎?”
“沒有。”
“那去弄點(diǎn)吧。”
“憑什么?”
“好人做到底,我不想做個渴死鬼。”
穆晴的嘴角直抽抽,但還是不情不愿的去弄水給他喝。
臨走前留下一句:“真是開了眼了,一個瘸子伺候一個……癱子!”
南宮忱沒有反駁,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來。
嘴硬心軟的小女子。
穆晴一時竟然看的有些呆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癱子。
穆晴揉了揉眼睛,一定是她單身太久了,一定是,不然怎么可能覺得一個癱子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