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雖短暫卻無法阻止它的絢爛;雖荒蕪卻無法消滅它的盎然;雖悲觀卻勇往直前的挑戰。始終堅信:絕處逢生的綠意盎然,奮斗不止的滿懷期待。
有沒有忙里偷閑的時候,這時泡一杯上好的龍井或茉莉花,審視茶葉在杯中慢慢的舒展開來,沉入杯底。我的思緒也因此而萌發。
這座位于SD省鄆城縣角落里的一個小村莊,普普通通、渺渺小小。從古至今,祖祖輩輩自給自足,安安穩穩。
有些事有些人,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在你我的身邊。
2003年的那個夏天異常的燥熱,太陽像是要烘干世界萬物似的炙烤著大地。知了按捺不住的蟬鳴,讓人聽起來更加的焦躁不安。
而這么炎熱的午后,安南一個人在屋后的菜園中發呆。她也想像蟬一樣,度過了這個炎熱夏天就消失吧。人們嘲笑三季蟲的目光短淺,可是它有它的快樂呀。這么想著,安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只蟬,飲清露。吸樹汁,放肆的歌唱。抬頭望向天空,火辣辣的太陽刺入眼底,白茫茫一片。
太陽是光芒,是希望,是溫暖,是農民伯伯的睛兩表,更是世界萬物賴以生存的根基。
安南躺在樹蔭下蜷縮著。目光呆滯,心如死灰。安南心中的太陽它冬眠了,并且這一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醒來?何時才能再次照亮安南的人生路?
起風了,霎時烏云遮住了太陽。炎熱的夏天里,天氣總是變幻無常。安南聽到雨滴打在樹葉上的“啪嗒”聲,看見雨滴濺在松軟的土壤里揚起的塵霧,聞到雨滴的清新混和著一些泥土的腥味。
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瞬間淹沒了整個世界。安南舉起雙手,捂住臉龐,放肆的大聲痛哭起來。好似靈魂此刻才剛剛歸位,認清現實,接受命運。
安南落湯雞似的回到家,父母并沒有太多的驚訝,夏天偶爾淋場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更何況他們也是剛從田地里面趕回來,身上也濕噠噠的。母親關切的對安南說:“快回屋換身干凈的衣服,不要感冒了。”
經過堂屋,安倩正在屋里看電視,電視里面不時傳來刺耳的廣告語:“透心涼,心飛揚?!卑材犀F在是徹底的透心涼了,但再也無法傲然的飛翔。就像樹上那只被雨拍打過又被樹枝壓住了蟬翼的蟬??嗫鄴暝鷧s無能為力,只能任憑命運的手掌,無情的擺弄。
安南和安倩是一對卵生姐妹,姐姐安倩只比她大五分鐘,但僅僅是這五分鐘便決定了各自的命運。
安南高中畢業了,確切的說是:安南高考落榜了,這件事傳遍了整個村莊,不僅如此,由于姐姐安倩考上了清華,這則爆炸性的新聞更成為村中人們口中,茶前飯后,最熱門的談資。
安南現在在村中都快成了過街老鼠,見了誰都怕,見了誰都躲。而姐姐安倩卻像一只受寵的白天鵝,抬頭挺胸堂堂正正,不僅在村中如此,就是在家里,安南也感覺到了自己和安倩地位的懸殊,父親視安倩為眼中寶心頭肉,考上清華這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父親總是炫耀似的對村中的人說:我拿自己的閨女當兒子養,那份自豪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安南和父親之間似乎就無話可說了,在父親的眼中,安南嚴然已成為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人。安南自己心里也明白,就自己那點可憐的成績想復讀都是沒有希望的,除非自己具有化腐朽為神奇;化平庸為傳奇的本領和力量,所以當安南對父親說起想復讀這件事時,父親的態度冷漠極了:就以你現在的成績,再復讀三年,也不過能考個??贫?!父親的話像重重的一拳,擊碎了安南的心臟,激醒了靈魂,也讓安南徹底的認清了現實。
母親固然心疼安南,因為母親常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母親更多的則是無可奈何。所以上大學成為安南心中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安南和安倩雖長像上看不出太大的不同,甚至外人看來都不知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但安倩生來就是上帝的寵兒,人間的尤物,聰明冷艷學習好,而安南卻恰恰相反,長相平平,生活中總是笨拙一些,學習也糊里糊涂。比如說安南總是思索別人做過的事說過的話,而在人前卻不知如何客套,姐姐安倩卻具備一流的口才,深得長輩們的喜愛,就是在學校的辯論會上也是獨樹一幟。所以有時安南想,她們姐妹倆肯定是異卵雙胞胎,要不然差別怎么會這么大呢?安南還在想,在這個世界上是異卵雙胞胎的機率大一些呢?還是同卵雙胞胎的機率大一些?
有時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時,安南也嘲笑自己,這就是自己學習不好的原因吧:糊思亂想。
那段日子安南喜歡到屋后的菜園靜坐,聆聽鳥的歌聲,花的香語,呼吸果菜的清香,也便開始思索人生,浩瀚宇宙,知道了自己的的微不足道,心中便開始莫名的惆悵。
度過了那個酷熱、難熬的夏天。安倩要去BJ讀書了,安倩走的那一天,安南沒有去送她,而是躲在了菜園里,任憑眼淚肆無忌憚的流淌。夢想就因為僅僅只是夢想,所以不可能全部實現,人生才會有遺憾。
到了秋收的季節,村中的人都在熱火朝天的收獲,秋天秋高氣爽,碩果累累,安南卻仍然無精打采,像是行尸走肉般的木偶。自古逢秋悲寂寥,安南從未有過的壓抑和孤寂。只有南飛的孤雁和自己同病相憐。日子一天天擦肩而過,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那年冬天似乎來臨的特別早一些,雪一直下個不停,安南不再和父母交流,獨自一個人在屋里看書,不舍晝夜。那時懂得了:三毛的執著,張愛玲的幽怨,李白的可愛,杜甫生活的無奈。周國平的哲理和悲觀。一直以來所有的不解和疑惑,安南都向書中尋求與探索,人活著為了什么?宇宙的外面是什么?真的有外星人存在么?尋找到的只有更多的不解和疑惑。抓狂的時候,安南便一個人在雪地里狂奔,直到累的筋疲力盡,沒有一絲力氣,連思緒都在這刻停留,躺在潔白無暇的雪地上,靜聽大地母親的心跳,四周萬賴聚寂,只有光禿禿的楊樹一排排一行行的圍繞。安南決定了,年后到外面去闖一闖,闖是談不上的,只不過是見識一下,但安南真的決定要離開了。
過年時,安倩回來了,興高采烈地談論著學校的見聞,清華的雄偉與底蘊,學風的嚴謹和創新。興致盎然,沒完沒了。安南聽著安倩滔滔不絕的敘說,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與感觸了。只是偶爾心臟像被針扎了一樣的疼痛和窒息。命運決定的人生路誰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