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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擁抱綠意

第十一章曙光穿透云層

在徐翠芝大姐的指導和幫助下,安南很快的就學會了看機臺的技巧。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先抓大頭,再抓小頭,順序錯了,越忙越亂。也就是所謂的:布好格局,再整理細節(jié)。安南現(xiàn)在和老員工一樣,可以看4臺紡紗車,并且井然有序。對徐翠芝大姐,安南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敬佩。

夏天到了,車間里面更熱了,溫度高達四十度。這幾天紡紗車不好用,恰好安南又來大姨媽了,又熱又累,肚子還疼。任憑安南怎么努力,紡紗車“飛”的那叫一個歡實,安南都快崩潰了。忙的連基本的衛(wèi)生都沒有收拾,越不打掃衛(wèi)生,機臺越難用。安南真想撂挑子不干了,而現(xiàn)實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心里這么想想。一個蘿卜一個坑,綁定式的工作崗位,必須咬牙堅持。

徐翠芝大姐看到安南這難受的模樣,不定時的擠時間過來幫忙。幫安南一陣子,快速回到自己的機臺上面忙一陣子。她自己也快忙傻了,累廢了,還不忘囑咐安南去喝點熱水。到了交接班的時間,還一直幫安南在打掃衛(wèi)生。勞動人民之間的相互扶持是人世間最溫暖的存在。終于熬到下班了,簡單收拾完畢。安南艱難的爬到床上,終于到了溫柔的小窩,盡管宿舍也有三十幾度,只有一個搖頭的電風扇,但仍然比車間涼爽很多。疲憊勞累,身體的不適,安南很快的進入了夢鄉(xiāng)。哪有什么熱的睡不著,如果有,證明你還不夠累。

天亮起床接著上班,安南身體好多了。機臺仍然不太好用,老員工都知道,必須紡完這批紗,才會更換質(zhì)量好一些的棉絮。大家都在咬牙堅持著。車間里面像個蒸籠,人在里面比蒸桑拿還要讓人窒息,蒸桑拿最起碼不用活動,在車間高溫的環(huán)境下,還要忙碌十多個小時。再加上機臺不好用,真的是在持挑戰(zhàn)人的極限。就算安南穿的短褲短袖,也需要把褲腿袖口挽起。這樣做也只是干活利索一些,對于高溫車間沒啥作用。忙碌起來,就忘記了喝水,身體一旦脫水,就容易中暑,每年也總有幾個中暑的。臉色煞白,頭暈惡心,呼吸困難。水喝多了,整個胃里有一股泔水的味道。胃酸被稀釋了,也感覺不到餓了,就只是熱,出車間就到小商店買冰棍解渴解暑。安南也經(jīng)常買冰棍解暑,昨天因為肚子疼也就沒有吃,今天看到其她姐妹都在吃冰棍,自己也想買根解解暑,坐在小商店的板凳上,和姐妹們聊著天,不知不覺吃了五六根。吃完之后,立馬有些后悔了。

第二天,安南才意識到,自己昨天吃那么多冰棍,真的是咎由自取。半夜拉肚子不說,早晨上廁所時,發(fā)現(xiàn)大姨媽也讓冰棍送走了。有點后悔莫及了。更可怕的是,半個月左右,大姨媽又來串門了。從這以后,安南開始節(jié)制自己喝涼水,吃冰棍了,真害怕哪天出個什么事。

枯燥的生活,漫長的歲月,安南感覺自己在紡紗廠快被蒸干巴了。沒有了生機和活力。

過了一段時間,安倩給安南打電話,問安南,愿不愿意參加成人自學考試,或者成人高考?安南對這方面一竅不通。安倩給安南大概分析了一下,成人自學考試和成人高考的區(qū)別:成人高考,考試次數(shù)少,含金量相對較低,但是拿證比較快。成人自考,低進嚴出,沒有學歷要求,含金量重些,可以學習很多文化知識。

安南考慮了一會,選擇了自學考試。專業(yè)方面,安倩建議安南選:漢語言文學。這個專業(yè)是安南喜歡的,也是安南愿意堅持的。這么決定了之后,安南不知道去哪報名,安倩告訴安南,她有一個高中同學,現(xiàn)在在山東師范大學上大二,安倩給了安南那個同學的電話,到報名的時間,可以去找她,她會幫安南注意報名的事項。

掛斷電話之后,安南手里緊緊攥著,剛才安倩告訴她的電話號碼,仿佛它就像是一枚打開人生的金鑰匙,熠熠生輝、閃閃發(fā)光。

原來,年后安南離開家之后,安倩見父母為安南的事情,感到非常的憂愁。怎么能給孩子找一個門路。安倩回到學校后,多方面打聽,問了許多的同學,最后為安南找出了這么一條出路。

臨報名的前幾天,安南給安倩的同學打了電話,商量好了時間,安南趁上夜班的時候,白天去報名。乘車找到了安倩的同學。這個姐姐很面善,喜歡跑步,擁有健康的膚色,熱情的給安南講解了一些注意事項。問安南有沒有帶身份證?安南點了點頭。

安南她們兩個坐公交車到了JN市教育局,找到了自考報名所在的地方。人還真是少,看來人們對知識的追求,永遠孜孜不倦。也有在社會和工作中受阻的,想進一步提升自己的。

她們兩個坐在報名的小桌子上,研究需要報名的科目。意外的發(fā)現(xiàn),山東自考的漢語言文學專業(yè),畢業(yè)證書竟然是山東師范大學頒發(fā)的。兩個人因為有了這個巧合而增加了另外一份歡樂。選了科目,交了費用,拍了照片。所有的事宜忙完之后,報名成功了。安南滿臉的開心溢于言表。

為了慶祝報名成功,姐姐決定請安南吃一頓肯德基。安南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吃飯,除了好吃之外,就是感覺貴,邊吃邊嘟囔:“太貴了,太貴了,真的有種罪惡感。”

姐姐趕忙安慰道:“偶爾吃一次,沒有關系的,平時我自己也不舍得吃,今天不是高興嗎!”姐姐拿起漢堡放到安南面前:“我努力的多找一份家教,這頓飯錢就夠了。”

聽姐姐這么說,安南的心里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吃完飯之后,姐姐領著安南去了一趟新華書店,買了自考所需要的書籍和試卷,另外給安南買了一些零食,送安南到了公交車站點。公交車來了,給姐姐道別之后,安南返回工廠了。一路上,安南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莫以一時得失定天下。

下了公交車,安南歡樂的像只小小鳥,揮動著自己的翅膀,高聲的歡呼。向熾熱的太陽展開擁抱,向路邊的花草樹木熱情擁吻,向田地里的向日葵點頭,向大自然呼喊。人生最開心的一件事,莫過于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奮斗。

安南抱著手里如獲至寶的書籍,開心的手舞足蹈,低頭看了看手表,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了,她以獵豹的速度沖進宿舍。再不睡覺的話,晚上這個夜班,站著也能睡著。回到宿舍,姐妹們都睡著了,鼾聲四起。安南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床上了,這一覺,安南睡的特別踏實和香甜。

晚上上班時,安南由于睡眠不足,開始犯困了。但想想今天這么開心的事情,自己要更加的努力才對。安南的小腿跑的更加的起勁了,接線頭的速度更加的利索了,上班時的精神狀態(tài)更加的飽滿了。

下班之后,安南收拾完畢,開始坐在床上學習,但不一會的功夫,便睡著了。不是安南不夠努力,而是畢竟人的時間和精力有限,要想好好學習,一定要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睡眠有保證。

現(xiàn)在是六月底,十月份考試,不到四個月的時間,需要學習四門課程,并且沒有任何人的指導,安南也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安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在自考的道路上,安南也走過了許多的彎路。比如,《中國現(xiàn)代文學作品選》或者《中國當代文學作品選》,這之類的科目,只要按照考試大綱去學習就可以了。但安南總是對里面介紹的文學作品,深入的去研究:買來原著,花費大量的時間去閱讀。安南感覺沒有深入的去讀原著,不能夠完全理解作者所表達的思想情感,或者作品所折射出的深刻哲理。當然,讀原著是非常好的一件事,但對于上班的人來說,真的沒有大把的時間和精力,往往會顧此失彼。

高興開心之余,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壓力。安南簡短的總結了一下:想安心學習,就要保持一顆平淡的心情,把原來和宿舍姐妹聊天,逛街,娛樂的時間,統(tǒng)統(tǒng)轉換為一份寧靜致遠。收回散漫的心思,并且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原來的時候,從高中畢業(yè)到找工作,安南心灰意冷,那是從理想到現(xiàn)實的殘忍落差。現(xiàn)在在工作之余擠時間來學習,是在現(xiàn)實的基礎上,再一次的高舉理想的大旗乘風破浪。從緊張的學習到工作散漫的狀態(tài)很容易,可是從散漫的生活中再一次的奮發(fā)圖強,回歸到專注的學習,真的是困難重重。能夠在工作中堅持自考的人,都是勇者。能夠堅持到最后,拿到畢業(yè)證的,更是寥寥無幾,少之又少。

即便如此,安南仍然想堅忍不拔的堅持下去,因為自己無路可退。也沒得選擇。必須在艱難困苦中殺出一條出路。“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安南開始調(diào)整狀態(tài),為考試做準備了。

每一輪的白班,安南在充足睡眠之后,早晨早起到樓頂去學習,因為這個專業(yè)有很多需要背誦的古詩和文言文,安南怕打擾其它姐妹休息,同時,安南也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huán)境,沉浸式學習。生活雖然很累,但也充實且快樂著。

輪到上夜班時,真的是不適合學習。上夜班本身就是顛倒了生物鐘,身體對外界有一個排斥的反映。大腦思維都是混亂的,越到最后幾天,身體越沉重。就算是學習,也沒有啥效率。但安南依然堅持到樓頂去學習,形成自己的規(guī)律和習慣。

學習累的時候,安南也會在樓頂轉一轉。樓頂有一個露天的水池。里面除了有灰塵以外,還有很多的小飛蟲。后來安南和宿舍姐妹討論的時候,她們說那是整棟樓的蓄水池,當水壓不足時,我們就會用到蓄水池里面的水,維持正常的生活。安南知道了這個原因之后,每次用自來水的心里就心有余悸。

有時安南坐在樓頂看夕陽和彩虹,這么美的畫卷,人們?yōu)槭裁磿惆l(fā)出:“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無奈感受呢?安南安安靜靜的坐在頂樓,旁邊放著書本,迎著夕陽的余暉,身邊微風拂過臉頰。像極了小狐貍陪著小王子看日落的畫面。

回到宿舍,一個大姐看到安南勞累的樣子,好心勸解道:人生就這樣了,何必把自己搞的這么累呢?女孩子嘛,學的好不如嫁的好。找個對自己好點的老公,在家?guī)Ш⒆樱彩且患腋5氖虑椤?/p>

大姐說的也沒錯,畢竟自學考試和在學校學習,是會有很大的區(qū)別。但安南只是想有個目標,人生有個理想,至于這個目標和理想能不能實現(xiàn),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人生不努力奮斗了,活到八十歲和八歲,有什么區(qū)別呢?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坐吃等死嗎?那還不如現(xiàn)在,挖個坑,埋點土,數(shù)個一二三四五,躺里面就可以了唄。

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經(jīng)歷帶給我們的,都是生命中最美好的禮物,你只管去努力,結果交給時間。就算“有心栽花花不開”,也會收獲“無心插枊枊成蔭”。在本該奮斗的歲月里,對得起每一寸光陰。于云端之外,方見彩虹絢麗;于高山之巔,方見大河奔涌。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我們每一次的努力和進步,都是離成功和夢想更進一步。安南在以后的每個日日夜夜里,不斷的努力堅持。

到了要去考試的時間了,安南和休班的姐妹換了班。準備好身份證、準考證和考試通知單,準備上戰(zhàn)場了。微微緊張的心情,充滿希望的步伐。安南又找到了上學時的節(jié)奏和感覺了。這有這種感覺,才會讓人體驗真實的人生。

考試完了之后,安南在期盼的日子里,度過了一個多月,終于出成績了。通過了兩科,掛了兩科。雖然沒有全部通過,但安南已經(jīng)非常的開心了。一份耕耘一份收獲。在自學考試的歲月里,安南再一次的燃燒了新的希望。

殷素涓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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