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囚牢中。
“Shit!”
“這下可完了。”
哈桑垂頭喪氣,嘴里不停地抱怨,這還是他到中原的這三年來中,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以前他也遇到過劫匪,但是都被自己的護衛所擊退,也算是有驚無險。
如今的處境,顯然已經讓他無法脫身,就算自己通知數千里外的家人,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送來贖金。
看著眼前的紙幣發呆,久久都不知道該如何落筆。
林昭就顯得沉穩得多,作為一個穿越者,在這個世界當中也沒有什么認識的人,楚明修現在也是生死不明。
她也就得過且過了,直接擺爛。
至少比起從穿越到現在而言,雖然身處土匪的囚牢之中,心里卻感到從未有過的踏實。
況且,這幫土匪似乎還很有原則。
“MissLin,你為什么一點都不擔心呢?”
哈桑轉過了頭,看著半躺在草垛上的林昭,滿是不解,“咱們的處境不是Very的危險嗎?”
他似乎并沒體會過林昭前兩天所經歷的,連斷頭臺都上過的林昭,對現在的處境已經非常能接受了。
“志氣不可奈何,安之若命。”
話音剛落,囚牢外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還是個有學識的小姑娘。”
進來之人一襲白衣,頭戴黑色卷簾虛帽,左手持一把折扇緩緩扇動,右手緊握酒壺,一副文人騷客的樣子。
不過從那面容,林昭也是認出了他,正是昨日劫掠他們上山的匪首,
因為他的長相在這群人當中很好辨認,看樣子也不像是中原人士。
“這人樣子還真有大詩人李伯的風范,”林昭暗自感嘆。
“學識談不上,對詩詞略知一二罷了。”
聽到林昭這樣說,匪首頓時就來了興趣,
“哦?那在下就想探討一二了。”
“探討?我不過是你的肉票罷了,哪有資格在這里班門弄斧。”
言外之意,就是說現在自己身處囚牢之中,身份極度的不對等。
匪首也是理解了林昭的意思,定睛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緩緩開口,
“姑娘何不以自己的處境賦詩一首,如果能得到我的認可,我即刻便放了姑娘,俸你為座上賓如何。”
林昭聽到這話,也站起了身來,將手掌伸出囚牢外,
“君子一言?”
“啪”的一聲,匪首收起折扇,拍在了她的手上,
“駟馬難追。”
言罷,林昭便開始在囚牢中踱步起來,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古代詩人們的經典之作。
不過這些詩句又不能在這個朝代之前,以免被懷疑抄襲。
很快,她心中就有了答案,“古代的拿不準,那近代的不就行了。”
她的眼前立馬就浮現出那位鮮有人知的革命烈士——余文涵。
而他壯烈犧牲前的那首《鐵窗明月有感》更是林昭喜歡的詩詞之一。
她看了看眼前的環境,稍加改動,徐徐開口,
“木牢明月恨悠悠,無限蒼生無限仇。”
她轉過身來,直勾勾的盯著匪首,繼續補充,
“個人生死何足論,豈能遺恨在千秋!”
阿桑一臉懵逼的看著林昭,顯然他并不能聽懂剛才的詩句,只不過心中還是暗自感嘆,
“雖然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但是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她剛朗誦完畢,匪首原本緊握的酒瓶緩緩從手中脫落,摔碎在了地上。
聲音在空曠的囚牢之中不停地回蕩。
他的神情開始有些恍惚,似乎被剛才的詩句所觸動,嘴唇微張。
“個人生死何足論,豈能遺恨在千秋。”
“豈能……遺恨…”
“在!”
“千秋……”
“好詩,好詩呀!”
他兩眼放光,直直的盯著林昭,不過他又開始疑惑了起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這封建古代,女子上學本來就是一件讓人忌諱的事情,在他們的思想當中,女子就應該深居閨房之中,學習三從四德。
這些詩詞歌賦都是男子所精通的,雖然在典籍當中也能找到少許女子的名作,但是微乎其微。
至少他還是第一次親耳聽到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這樣詩句來。
最關鍵的是,這首詩氣勢磅礴,顯得非常的大氣,和眼前這個柔弱女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來……來人,把林昭姑娘放出來!”
“好生款待……”
聽到這話,哈桑快速的從地上蹦了起來,來到牢門前,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
不過匪首確實很有原則,狠狠的瞪了哈桑一眼,
“我說過待林姑娘為座上賓,其中可沒包含你。”
林昭走出囚牢后,土匪即刻把牢門給鎖上了,看著哈桑抱怨著,
“老實在里面呆著吧,你這個黃毛怪。”
林昭跟著匪首來到一個房間,房間中的陳設和黑風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房間內掛滿詩詞書畫,書桌擺放其中,桌上文房四寶樣樣俱全,硯臺中的墨汁還未凝固。
紙上還有一首還未寫全的詩句,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
林昭看著這首小學就學過的詩,脫口而出,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匪首似乎沒有聽懂,但是一看到書桌上的那首還未作完的詩,嘴唇微張,立馬走到書桌前,
提起筆,在硯臺中浸了浸,大手一揮,把這首詩給補齊了。
看到這個場景,林昭恍然大悟,看著匪首的模樣。
西域人士……
會作詩……
還會舞刀弄劍……
出手還異常了得……
她脫口而出,“大詩人李伯?”
后世之人只知李伯是大詩人,少有人知道他還是一個武功非常了得的劍客,以跆拳道那樣評級的話,
他至少都是黑帶九級的存在。
“姑娘認得我?”
李伯放下手中毛筆,緩緩開口。
他雖然對林昭越來越感興趣,但是還是難免尷尬,雖然他早已聲名遠揚,不過混到現在這個樣子,也實屬無奈。
林昭很是疑惑,
“先生名揚天下,為何蝸居于此,當一個山大王?”
李伯搖了搖頭,擺了擺手,
“如今奸臣當道,世間暗無天日,我原本也有入仕之心,奈何連林懿這樣的忠君之臣都慘遭迫害,也是涼了我的滿腔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