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所說的林昭又怎會不知,作為考古研究生的她,也算得上是半個歷史學家。
她只是想求證一下這位大詩人是不是像典籍中記載的那樣剛正不阿、不通情理。
而剛才他的回答也證實了史料的記載。
“不知姑娘師從何處,能有如此的才華?”
李伯很是不解,自己想了好幾天都沒想出的最后一句詩句,竟然讓一個小姑娘看一眼,隨口便作上了。
最關鍵的是,那句詩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這一問,問得林昭有些不知所措。
宿主的記憶當中,顯然沒有讀過多少書,而且作為武將門閥出身的她,幾乎就沒接觸過什么詩書。
她隨口答道,
“我師承教員,都是接受教員的思想長大的。”
“教員?”
李伯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敢問姑娘,你口中的這位教員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說過了,那可是一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厲害人物,”
她心中這樣想著,隨后挺直身板,45°仰望天空。
“教員是一位心系蒼生的人物,終其一生都在為天下黎民的幸福生活所奮斗。”
林昭兩眼放光,一想到教員,心中就感到深深地敬畏。
聽到是這樣了不起的一個人物,李伯的興致更加的濃烈了,
“天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人,不知這位教員現在官拜幾品身居何職,
在下定當拜其名下,助他一臂之力。”
“教員并無品級,他只是一位默默為人民服務的普通人罷了。”
嘴巴雖然這樣說,哪怕林昭很是仰慕這位大詩人、大劍豪,但是和教員一比較,那他就太Low了。
畢竟教員可是帶著中原大地的眾多老百姓,真正的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帶著老百姓站起來當家做主人的存在。
而這李伯,換做現代,頂多也就是一個教育家而已,在思想上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
想到這里,林昭就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酸,在這古代,沒有什么自由可言,就像現在的處境,只能亡命天涯。
可能只有在這種山賊窩里才能體會到片刻的安寧。
“不過話說回來,真沒想到這詩詞大家還有過這樣不為人知的人生履歷,
如果能有機會穿越回去,給同事們講這李伯還當過土匪頭子,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
她回過神來,對著李伯就是一陣夸贊,
“李先生果然名不虛傳,率真、豪放。”
“哈哈,林姑娘過譽了,那些都是虛名而已。”
李伯嘴里這樣說著,但是頭還是仰得高高的,很是得意。
“李先生,您這山寨難道就不怕有官兵來攻嗎?”
林昭現在最擔憂的還是自己的安危,畢竟這土匪窩子也是官兵的目標。
李伯一臉的自信,聽到林昭這樣問,他絲毫不慌,
“官兵?”
“我們山寨地勢險要,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似乎也真是這樣,從昨天自己上山的時候,爬得也是異常的艱難,一不小心就會掉下懸崖墜入萬丈深淵。
好歹這也是土匪,行的是不義之事,林昭自然不想久待,奈何自己一無親戚二無故交,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楚明修又生死不明。
李伯似乎是看出了林昭的擔憂,
“姑娘別有顧忌,我們可不是一般的人,窮苦老百姓我們都不會打主意,劫掠你們,完全沖著那黃毛怪罷了。”
“噗!”
“看來這外國人在什么時候都不怎么受人待見。”
“萬惡的資本主義……”
“咕嚕嚕,”
林昭的肚子不受控制的發出了聲音,她確實也是餓了,自打來到這古代,她似乎都沒怎么好好吃過東西,
這里食物清湯寡水,食之無味,難以下咽。
“哎呀,你瞧瞧,我只顧著和你聊天,都忘了這事……”
款步走到大門,扯著嗓子吼道,
“弟兄們,把好酒好菜都端上來,咱們今天好好的吃吃酒。”
屋外閑散的那些土匪聞言,也都興奮的歡呼了起來。
俗話說有人歡喜有人愁,牢房之中的哈桑手里拿著冰冷的硬饅頭在啃,
也不是林昭不想幫他說說好話,實在是黑衣人讓他倆自盡的時候,這狗東西居然讓林昭先死,而且還義正言辭的說得那么的不要臉。
所以林昭正想讓他長長記性,免得下次遇到什么事,又把她給賣了。
饅頭的渣掉落在他的身上,顯得十分的可憐,特別是那艱難吞咽的樣子,更是慘不忍睹。
“真是沒良心,好歹我送你們出城,在這種情況下,居然不管我的死活。”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土匪走了進來。
“出來吧,我們老大說你是林姑娘的朋友,讓我放你出去。”
聽到土匪這樣說,哈桑也是丟下了手中干巴巴的饅頭徑直站到了牢門前,在開門的一瞬間就鉆了出去。
從古至今都是如此,要論怕死,誰都比不過這些歐洲人,而哈桑就是個典型的代表。
廳堂之內,熱鬧非凡。
看著長條桌子上的好酒好菜,哈桑也是傻了眼。
原本囚牢中放的他和林昭兩人的饅頭,奈何他餓得慌,一口氣幾乎吃完了,現在也是撐得不行。
但是桌上的食物又讓他止不住的流口水,屬于既想吃,肚子又裝不下的狀態。
李伯也注意到了哈桑,對著他招手,
“來來來,黃毛兄弟,來這里坐。”
哈桑自然不敢違背李伯的意思,悻悻然的走了過去,來到李伯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舉起桌上酒杯,在眾人的簇擁下一飲而盡,
“來來來,喝完這一杯還有一杯。”
李伯隨即給他滿上。
不過等他把杯中酒再次飲盡的時候,眾人又開口了,
“喝完這一杯,還有三杯!”
整個廳堂氣氛十分活躍,雖然家具擺設略顯破舊,房檐上還掛著不少蜘蛛網,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自在。
哈桑可就顯得沒那么快樂了,本來肚子里面全都是生硬的饅頭,一連幾杯酒下肚,把肚子中的饅頭都發脹了,
讓他感覺到肚子都快要撐破,難受至極。
正當他捂著肚子緩和的時候,李伯端起酒杯就站了起來,
詩興大發,清了清嗓子,眾小弟也是立馬識趣的安靜了下來,豎起耳朵傾聽。
他掃視了眾人一圈過后,又對著林昭行了一禮,緩緩開口,
“喝完這杯酒,月光裝滿了衣袖。”
“杯中映星辰,眼底藏春秋。”
“他日再重逢,再敘我等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