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有李伯在一路,方道嚴也就稍稍安心的讓他們出了關,并且還帶上了那二十六車鹽礦。
一出關,眼前的環境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正好印證了那句古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一腳踩下去,難免有沙子漏入鞋中,讓人感到有些不舒服,馬車在地上碾壓出深深的車轍印,行駛起來,也是相當的緩慢。
途中偶爾能遇到在路邊擺攤賣涼茶的小販,雖然茶碗上蓋上了木板,喝上兩口,也能感覺得到里面有些許沙子。
經過一兩天的行程,氣候與關中也有了明顯的區別,白天酷熱難耐,夜晚寒風刺骨,路途客棧的條件也是非常的簡陋,只能勉強的對付。
楚明修生怕林昭住不習慣,但是他的擔憂有些多余,似乎越靠近樓蘭,她的興致就越高昂。
“堂主,差不多還有兩日路程,咱們就可達到樓蘭,”以前跟著哈桑前往過的一個小刀會兄弟阿峰說道。
“嗯,知道了,”聶遠騎在馬上轉過頭大聲的喊道,“兄弟們,加把勁,還有兩日就到了。”
林昭從馬車當中探出頭,欣賞著沿途的風景,路邊房屋都是用石頭壘成,中間用的是黃色的泥土粘粘,看上去和現代的這些地界農村的房子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且人們的穿著也是到差不差,統一的民族服飾,年輕人頭戴花帽,姑娘們的辮子上綁著各種色彩的布條,稍微年長的頭上裹著帕子,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坐在門口抽著旱煙。
“聶兄弟,那人似乎還在跟著,要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聶遠點了點頭,“離開陳塘已有幾日,想必也不會被劉琦發現。”
從他們出關后不久,就發現了身后一直有人跟著,看穿著和劉琦的私兵一模一樣,害怕劉琦有所警醒,所以一直也沒有動手。
李伯勒住韁繩,靠在了路邊,死死的盯著遠處的人。
片刻過后,李伯又趕了上去,朝著聶遠點了點頭。
身后不遠處的草叢之中,一身穿黑色勁裝男子脖子中噴涌著鮮血,身體不斷地抽搐著。
經過兩天的行程,他們終于到了樓蘭,這座在林昭眼中早已消失不見的古城。
整個城市有著阿拉伯風格的建筑,城中熱鬧非凡,駱駝隊伍來來往往,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偶爾能看到士兵腰佩彎刀在城中巡邏。
這里倒是沒有那些繁瑣的檢測站點,各種貨物在這里都是自由交易,似乎并沒有走私這么一說。
他們押運著貨物,來到了一個貨站,將貨物都安頓在了貨場之內,迎接他們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顯得很是熱情。
“來來來,我尊貴的客人,里面請,”她的漢語明顯比哈桑說得好很多。
一行人跟著她走進貨站的旅店。
“阿依娜老板,有沒有看到過我們東家?”阿峰朝著女人問道。
“沒有,沒有,我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到過他了,”不過在她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似乎并沒有說真話。
走進旅店,她招呼著手下安排給眾人安排房間,朝著旁邊的一個男子用著外語叮囑了一通。
大概意思就是囑咐千萬不要說見到過哈桑,說前幾天哈桑特地給她打過招呼的,不過對于懂外語的林昭來說,他們說的話自然也是聽懂了的。
等眾人都安頓了下來,林昭他們幾人就走出了貨場,來到城中閑逛,看看能不能找尋到跟著哈桑出境那兩個兄弟的線索。
至于貨場中的貨物,貨場自然曉得幫他們處理,最后付一點傭金就行了。
街道兩旁有著一排排的攤位,攤主和客商們討價還價很是熱鬧。
“那是什么?”林昭指著前方一個脖子帶著鎖鏈的男人,男人的身后跟著一個壯漢,就像牽著狗一樣把男人這樣牽著。
這種情況他們一路走來已經碰到過好幾起了。
“阿峰,那是什么?”聶遠也跟著問道。
“堂主,那些是奴隸,”阿峰回答道,神情有些黯淡。
“奴隸?”
看著幾人有些震驚,阿峰耐心的解釋了起來,“這些大多都是關中被騙過來工作的,這里有一個奴隸市場,專門從事人口販賣,在這里,最低一兩銀子就能買到一個。”
“一兩銀子?”
楚明修感到有些詫異,在大梁,一個普通的奴仆少則一二十兩,多則上百兩都有可能,這里就一兩銀子,比一頭牛都便宜。
“這里的人命未免也太賤了吧?”
“楚大哥有所不知,這里的奴隸一般都是被買去當勞工,估計一年半載就累死了,所以也就值不了幾個錢。”
他又指了指前面被鎖著的一個年輕女人說道,“女人在這里倒是值錢多了,”
他們順著阿峰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同樣被鎖著的女人朝著他們走來,眼中已經沒有了光芒,就如同一個提線木偶,動作僵硬的走著。
她的下場可想而知,最終也就淪落成別人的賺錢工具罷了,直到油盡燈枯。
看到眼前的場景,李伯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兄弟,能否帶我們前去奴隸市場看看?”她拉著阿峰的手問道。
“這倒不是什么問題,只怕……”阿峰轉過頭,看了看林昭。
“市場之內太過殘忍。只怕林姑娘看了受不了。”
“我沒事的,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林昭回答道,這種能了解樓蘭古城的機會,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而且史書當中她也看到過類似的記載,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經過阿峰的帶路,他們左拐右拐的走到了一扇大門前,門口站著兩個赤裸著上身的大漢,他們頭上扎著小辮,身上還繪制著黑色圖騰,看上去很是邪惡的樣子。
見到林昭他們幾人穿著還算不錯,也就打開了鐵門,放他們進去了。
一走進市場,時不時的就能聽到慘叫的聲音傳來,前方有著一個個的高臺,臺下都圍滿了人,臺上木樁上綁著奴隸。
“二兩!還有沒有出更多的?”
聽這聲音,明顯是在對綁著的人進行競價。
“我出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