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桐還是顯得有些驚慌,說起話來也有些吃力,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張開了口:
“我……我只是朝著井里看了一眼,可是就這一眼,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吸引著我,越看越想看。”
“可是后來,井里的水忽然就變了顏色,變得和血一樣的鮮紅,一張張小孩兒的臉從水中浮現?!?/p>
“我當時就想告訴你們,可是我的喉嚨里怎么也發不出聲音,身體也根本動不了,就像……就像鬼壓床了一樣?!?/p>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沿著井壁爬了上來,抓住了我的手、我的衣服、還有我的頭發,把我往井里拽!”
“而且……而且……”
殷桐的聲音又開始哽咽起來,眼眶中的淚水再次涌出,順著臉頰滑落,身體也抖得厲害。
“它們的樣子非常的恐怖,眼眶里沒有眼珠,只有一個個猩紅的空洞,張開嘴巴似乎想對我說些什么,但嘴里也是血紅血紅。”
“我看見……我看見他們的舌頭都被割掉了,只能咿咿呀呀的朝著我吼。”
殷桐的話音剛落,只聽到鐵門處哐當一聲響起。
四人后背瞬間泛起一股涼意。
轉頭看去,只見到鐵門微微搖晃,似乎是關了過來,隨著慣性又彈了回去。
“是風嗎?”
韓靜微微張口,看起來有些緊張,在聽到殷桐剛才的哭訴之后,她此時就如一只驚弓之鳥,雙手環抱著雙臂,指節也有些泛白。
游濤又扯開衣領看了看,項鏈已經停止了閃爍。
其實剛才易小川、游濤和韓靜都朝著水井里看過,唯獨就只有殷桐出了事。
易小川也意識到了這水中有些什么,畢竟他們三人手中都有一件冥器,唯獨殷桐沒有。
害怕冥器的東西,也就知道鬼怪了,加上殷桐剛才的描述,易小川猜想,這水井里面很大可能像公社水潭中的情況差不多,有不少孩童的尸體。
回到警務室,幾人將所有的資料都翻找了出來,易小川和韓靜仔細的翻看。
游濤獨自一人上樓做飯了,殷桐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之中回過神來,坐在接警臺后發呆。
兩人把這些資料都翻了個遍,大多都是以前的接警記錄,無非就是誰家貓貓狗狗走丟了,誰家兩口子打架了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
最早的記錄是在2003年的10月,易小川看了看墻上的電子時鐘,顯示今天是2013年的8月。
也就是說,有人不希望他們看到兩年前的記錄,將那些資料都拿走了。
“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易小川看著門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這里叫望霖村,從名字可以看出來,曾經這里肯定是常年干旱,所以才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但是看到現在這樣的鬼天氣,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十年前發生過什么不得了的事,從那個時候開始,這里就下雨了。
想到白天看到大雨中的那個「人」和村子里的雕像,易小川覺得,這一切很有可能就和它有關。
又聯想到周八一在這里已經當了十五年的村長,那么他肯定是知道十年前發生的事。
不過,從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來看,他似乎是在刻意的隱瞞著什么。
“這警務室的資料好像不太對?!?/p>
不知道什么時候,殷桐也翻看起了這些資料,只是她的臉色還是有些憔悴。
“我看了這村里的出生記錄,這里的出生率都低得離譜,最關鍵的是……”
“最關鍵的是記錄中并沒有那個叫小萌的孩子,而且也沒有東民家有小孩兒出生的信息?!?/p>
聽到殷桐這樣說,易小川連忙也來到她的身邊坐下,拿起她手中的出生登記表翻看了起來。
從東林家的陳設來看,能看得出他們家是有過小孩出生的,那個搪瓷碗就能說明,那個孩子至少能自己吃飯了。
不過出生記錄上確實和殷桐說的一樣,沒有任何的記錄。
易小川緩緩放下手中的資料,朝著殷桐看了一眼:
“你說是東民沒有上報有這個孩子的存在,還是有人故意不給登記?”
殷桐先是搖了搖頭,隨后又點了點頭:
“我猜……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至少那周八一是知道的?!?/p>
易小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點了點頭:
“我猜應該也是這樣,是有人故意不給他登記,加上你在水井里看到的那些「孩童」,也就是說,不給登記的人……”
“……或許早就知道這些孩童會死?!?/p>
聽到易小川這樣說,殷桐和韓靜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的意思是說這里有可能就像在柒號公社,他們用這些孩童進行獻祭?”
易小川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
“你們還記得任務中的提示嗎?”
他拿起下午記錄的那張A4紙,指著上面的一行字。
【活過5日后的雨祭】
“難道……我們也是他們獻祭的祭品之一?”
韓靜捂著嘴巴,感到有些害怕。
“操!”
“他媽的……上個關卡我們也是祭品,這個關卡又是,難不成……難不成咱們和這茬過不去了?”
易小川聳了聳肩,攤開了雙手:
“不知道,也許吧……”
殷桐拍了拍桌子,哼了一聲,朝著門外走去,想要從旁邊的樓梯上二樓看看游濤飯菜做沒做好。
又是一整天沒有吃飯了,害怕歸害怕,飯還是要吃的,不然最后連害怕的力氣都沒了。
她剛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
顯然,她還是有些膽寒,現在外面黑燈瞎火的,生怕井里的那些小孩兒的鬼魂又從黑暗里竄出來。
易小川還在低頭沉思,時不時的用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并沒有留意還站在門口的殷桐。
韓靜比起易小川倒是體貼不少,一眼就看出來了,起身走到門口,挽起殷桐的手:
“殷桐姐,咱們去看看老神棍的飯做得咋樣了,可餓死我了。”
不過她們前腳剛走出門,后腳就聽到樓上傳來碗摔碎的聲音,接著就是游濤的大聲的叫罵:
“臥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