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茉莉,目前是個苦逼高三生,我自出生后便被父母不喜,送回鄉下莊園一直由爺奶照看,爺奶家里有個比我大六歲的家伙,叫林珩,他是我出生那年被我爺爺收養的,第一次見面時,我還是個奶孩子,他時常分擔著照顧我的任務。
后來,他和我在十歲那年分開,我不懂離別的意義,哭的整宿整宿睡不著,沒想到再重逢已是多年后。
這天,媽媽罕見的來接我放學,我頂著高三生特有的油乎乎長發,連臉都忘了洗,大概是被模擬考的排名榨干了最后一點精致。
媽媽從包里抽濕巾的動作帶著疼惜,但我卻有點抗拒,轉頭的瞬間卻瞥見路邊那輛加長版林肯旁倚著的男人,他穿件煙灰色襯衫,袖口隨意卷到小臂,墨鏡遮住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利落的下頜。
“這是你小時候天天纏著的那位哥哥,林珩,剛完成學業歸國。”
媽媽替我擦著臉,聲音放得很輕但她并沒察覺我的不耐煩。
“你們應該有八年沒見了。”
林珩沒摘墨鏡,只微微頷首。我盯著他鏡片反射的光,鬼使神差地覺得,那后面藏著的眼神,應該熾熱又真誠。
“你好。”
我捏著書包帶,聲音有點發緊。
“先上車吧,天熱。”
他終于開口,聲線比記憶里沉了些,像浸過冰水的絲綢。
林珩坐在對面,指尖捏著半杯琥珀色的液體輕輕晃動,冰塊撞擊杯壁的脆響,在安靜的車內格外清晰。
我偷偷打量他,他生的十分好看,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翩翩公子,小時候在鄉下莊園,總帶著我鉆泥潭、爬果樹。
我從不肯叫他“哥哥”,只肯喊“阿珩”,那時他還是個清瘦的少年,笑起來嘴角有淺淺的梨窩,上樹摘果,總會把摘來的杏子先咬一口,甜的才塞給我。
后來才知道,他去了米蘭,那座充滿時尚藝術氣息的國家。
他走的那一年我偷偷托管家替我買了個手機,一直在鄉下莊園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導致我與如今飛速發展的社會有了短暫的脫節,不會擺弄手機,還是奶奶發現后,溫柔的教會了我注冊了聯系方式,我第一個加上的就是他。
好友申請通過的瞬間,屏幕跳出張照片,是他站在花海里,白色的短袖被風吹得鼓起來,顯得整個人青春又陽光。
從那以后,我總在深夜攥著手機等他的視頻,鏡頭里的他有時在畫室,有時在街頭,背景里的米蘭大教堂尖頂,和他眼底的溫柔一樣,成了我枯燥生活里唯一的光,直到十四歲那年,被父母接回城市上初中,雖然平時有爺爺輔導,我才沒有落下課程,但是對于沒有融入過集體的我,學起來真的很吃力,對阿珩的思念和依賴就更深了。
所以媽媽說的“八年未見”,不過是我們瞞著全世界的秘密。
車剛停穩在別墅門口,我便火速下車,沖進別墅,上樓洗澡。
水汽氤氳里,那些被習題淹沒的心跳忽然活過來,剛才在車上,他將飲料遞給我時,不經意擦過我手背,我好像聽見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狂奔。
洗完澡推開浴室門時,卻撞見林珩坐在我床上,他指尖轉著我床頭那個向日葵掛件,是去年他寄來的生日禮物。
“多年不見。”
他抬眼,睫毛在床頭燈光下投出光影。
“就這么不想我?”
他站起來的瞬間,夕陽從窗戶涌進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要把我整個吞進去。
我仰頭看他,他比記憶里高了許多,西裝領口露出的肌膚細膩雪白。
他雙手捧住我剛洗過的臉,溫熱的鼻息掃過鼻尖。
我能聞到他身上的特殊的香味,混著點淡淡的煙草氣,和記憶中的味道有些差別,人瞬間變得鮮活起來,就在我快要溺在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里時,他忽然松開手,退開半步。
門恰在此時被推開。
“茉莉換好衣服了嗎?”
媽媽走進來,看見林珩愣了愣,卻也沒有多想。
“正好你在這,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我讓傭人重新布置過。”
媽媽沒有過多懷疑,只是拉著林珩趕緊去瞧她精心準備的房間。
“謝謝阿姨。”
他轉身時,我看見他耳尖有點紅。
腳步聲遠了,我撲到床上,枕頭還留著他坐過的溫度,剛才那幾秒的靠近,像場盛大的幻覺,燒得我臉頰發燙。
等我化好妝下樓,客廳里的人都在看我,林珩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將墨鏡放下,那雙眼睛直白地落在我身上,帶著點我讀不懂的情緒,大概是視頻里素面朝天的我,和此刻畫了淡妝的樣子,判若兩人。
“走吧,給你訂了一場接風宴。”
爸爸拍著林珩的肩,語氣里滿是禮貌但疏遠。
媽媽想拉我坐同一輛車,我卻被突如其來的疲憊控制住,語氣里帶了點不耐煩。她識趣地沒再堅持,轉身去跟剛到的大姐林桃說話。
林桃開了輛爆改的紅色邁巴赫,人也像個小太陽,噼里啪啦的跟媽媽聊完,又跟林珩搭話:“小珩在米蘭有沒有艷遇啊?怎么不帶個女朋友回來?”
我正搖下車窗透氣,聽見這話,手指無意識地摳緊了車門把手。
“學業太忙。”
林珩的聲音隔著車窗飄進來,帶著點笑意。
“而且,心里裝著人呢。”
我猛地抬頭,撞見他看過來的眼神。夕陽正落在他眼底,亮得像淬了火,燙得我趕緊別過臉。
林桃正想繼續盤問著林珩,卻突然被媽媽叫走,脫身了的林珩,毫不客氣拉開車門,示意我往里坐,等他坐進來關上車門,毫不客氣的就把腦袋擱在我腿上。
“倒時差,瞇一會兒。”
他給的理由很充分,我也沒拒絕,他閉著眼,微長的睫毛輕輕顫抖。
車里很安靜,能聽見他平穩的呼吸。我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他的眉骨,小時候這里磕過個疤,現在淺得快要看不見。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跳在掌心下有力地跳,像在回應我剛才失控的心動。
“在國外……”
我猶豫著開口,聲音小的聽不見。
“過得好嗎?”
他沒睜眼,只把我的手攥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