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便利店玻璃上時,林夏第三次看向墻上的鐘。
凌晨兩點十七分,貨架盡頭的男人已經徘徊了四十分鐘,黑色連帽衫兜帽始終罩著半張臉,指尖反復摩挲著貨架上的醫用酒精瓶。
“?!?/p>
風鈴驟響的瞬間,男人忽然轉身,兜帽滑落。那張臉白得近乎透明,右眼角蜿蜒著蜈蚣狀疤痕,卻在看見她工牌時驟然僵住:“林、林醫生?”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個陌生男人竟喊出了她五年前放棄的職稱,而她此刻的身份,是連名字都偽造的夜班店員。
“您認錯人了。”她后退半步,后腰抵在收銀臺邊緣。男人卻猛地掏出張皺巴巴的紙,拍在柜臺上——那是張泛黃的病歷單,患者姓名欄赫然寫著“陳曼”兩個字。
五年前,正是她親手宣布精神科患者陳曼墜樓身亡。
可此刻病歷單上的“死亡時間”旁,卻被紅筆打了個刺眼的問號,背面用狂草寫著:她在找你。
男人忽然劇烈顫抖起來,喉間發出咯咯怪響,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她手腕:“那天晚上...電梯監控里的影子...不是她......”
“砰!”
便利店卷簾門突然重重砸下,世界陷入黑暗。林夏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以及男人貼在耳邊的氣音:“去圣心醫院地下三層,第三檔案室......”
話音戛然而止。
她顫抖著摸出手機照亮,眼前只??諢o一人的貨架,柜臺上的病歷單不翼而飛,只有地板上殘留著半片帶血的指甲——那是屬于男人的左手無名指。
暴雨仍在肆虐,遠處傳來救護車的尖嘯。
林夏盯著自己工牌上的“李楠”二字,突然想起上周收到的匿名快遞。那個裝滿陳曼住院記錄的紙箱里,夾著張泛黃的照片:
十七歲的她站在圣心醫院花園,身后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替她整理圍巾。
而那個女人,分明是三年前車禍身亡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