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凌晨三點收到那封信,牛皮信封上沒有郵票,郵戳日期是1997年4月15日,而寄件人地址欄寫著“殯儀館停尸間3號柜”。
信紙上的字跡是用紅墨水寫的,每個字邊緣都暈染著不規則的毛邊,像滲開的血痕:“第13次鈴響前,找到穿紅雨衣的女孩,否則你將成為下一個收信人?!?/p>
床頭柜上的老式座鐘突然發出齒輪錯位的咔嗒聲,我盯著鐘擺數到第7下時,樓下傳來自行車鏈條的吱呀聲。推開窗,路燈把梧桐樹影投在青石板路上,穿紅雨衣的女孩正推著車緩緩經過,雨衣帽子遮住整張臉,車筐里露出半只纏著繃帶的手。
次日清晨,巷口的報亭老板被發現死在冰柜里,他攥著張泛黃的剪報,上面是1997年轟動一時的“雨夜屠夫”案——兇手專挑穿紅雨衣的女孩下手,最后一名受害者就葬在城西公墓13號碑。
我在墓碑角落發現行極小的刻字:“當郵差敲響第13次門,記得問他要回我的眼睛?!碑斖砹泓c,鐵門門環突然發出脆響。從貓眼望去,穿黑風衣的男人正背對著我,他左手抱著個紅綢包裹的匣子,右手食指關節還在叩門,而那根手指......分明纏著帶血的繃帶。
包裹里是臺老式膠片機,膠卷里有九張照片:穿紅雨衣的女孩在公交站臺等車、在便利店買煙、在巷口打電話......直到第九張,女孩躺在解剖臺上,兇手的手正舉起手術刀,而兇手穿的那件黑風衣,此刻正掛在我家衣柜里——那是去年車禍去世的父親留下的遺物。
座鐘開始發出刺耳的報時聲,我數到第12下時,膠片機突然自動播放,屏幕上跳出行血字:“你以為第13次鈴響是警告?不,那是郵差清點亡魂的鐘聲?!睒窍略俅蝹鱽碜孕熊囨湕l聲,這次紅雨衣女孩停在路燈下,慢慢摘下帽子——她空洞的眼窩里,正滾出兩顆帶著郵戳的黑色信封。
抽屜里突然掉出張泛黃的工作證,父親年輕時的照片下寫著“殯儀館停尸間管理員”,發證日期正是1997年4月15日。而此刻,門外的叩門聲,剛好是第13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