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夜整理出租屋時,發現衣柜背板藏著半面鏡子。鏡面蒙著薄灰,卻映出不屬于房間的雙人床——床上的女人穿著我今早扔掉的碎花睡裙,頸間戴著我失蹤的銀項鏈。
手機忽然收到租房平臺推送:“您已入住30天,是否續約?”可我明明記得今天才是第29天。翻出合同核對日期,發現簽署頁的“2023.9.1”被改成了“2023.8.31”,筆跡和我上周替鄰居簽收快遞時的簽名一模一樣。
凌晨兩點,熱水器突然轟鳴。我裹著浴巾去關閥門,聽見鏡子里傳來水流聲。湊近時,鏡面霧氣中浮現出陌生的刮胡刀——和我前男友落在浴室的那把同款。水蒸氣凝結成水珠滑下,露出鏡中女人的側臉,她右耳后的痣正在滲出黑血,位置與我今早新紋的紋身分毫不差。
床頭柜抽屜莫名打開,里面多了本泛黃的日記本。2019年3月15日的頁面被折角:“她又在模仿我穿碎花裙,難道看不出那是我去年淘汰的款式?”字跡力透紙背,最后那個句號洇開墨團,像極了我昨天打翻咖啡的形狀。翻到最新一頁,掉出張監控截圖:穿白襯衫的男人站在衣柜前,而他的臉,正是我每天在公司電梯遇見的那個“陌生人”。
天花板傳來指甲抓撓聲,我抄起棒球棍上樓,卻發現閣樓門鎖著的302室,門牌號不知何時變成了我的301。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聽見屋里有人輕笑:“你終于來了。”推開門,滿墻都是我的照片——從入職第一天到昨夜在陽臺抽煙的背影,每張照片下方都標著日期,最早的一張攝于2023年8月31日,而那天我分明還在老家收拾行李。
梳妝臺上擺著和我同款的粉底液,瓶蓋內側刻著“替代品”三個字。拉開抽屜,里面整齊碼放著我失蹤的耳環、用空的香水小樣,還有半張診斷書:“人格分裂癥,建議立即住院”,患者簽名欄寫著“林小滿”,而我的名字是“林小夏”。
鏡子突然發出嗡鳴,我這才注意到鏡框邊緣刻著細小的字:“當鏡面映出完整倒影時,第二個‘你’會從里側出來?!鄙砗髠鱽聿剂夏Σ谅?,我渾身僵硬,看見鏡中女人轉身時,裙擺揚起的角度和我此刻的動作完全同步。
她伸手觸碰鏡面,我的指尖同時感受到涼意?!靶∠?,”她的聲音混著雙重回音,“你以為自己是租客?其實從你踏入這屋子的第一天起,就是我養在鏡子里的......”
吊燈突然炸裂,黑暗中傳來玻璃碎裂聲。有溫熱的呼吸噴在頸后,和我今早涂的薄荷頸霜味道一模一樣?!霸摀Q我出去了。”那聲音帶著熟悉的氣音,“畢竟,鏡子里的人已經替你活了3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