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第一次發現鏡中世界的異常,是在搬進祖宅的第七夜。
古舊的落地鏡總在午夜三點浮現水霧,她湊近時,看見鏡中自己的睡裙沾著泥點,而現實中裙擺干凈如初。更詭異的是,鏡里的掛鐘永遠快十分鐘,指針指向3:17時,窗外會傳來嬰兒的啼哭聲——那是她母親難產去世的時刻。
整理閣樓時,她在樟木箱底發現一本1990年的孕檢手冊,母親的名字欄被劃掉,改成了“蘇月”。手冊內頁夾著張泛黃照片:年輕的父親抱著襁褓中的女嬰站在老宅前,身后的落地鏡里映出另個抱著identical嬰兒的“父親”,只是鏡中人臉被火燒毀,露出底下的機械齒輪。
當晚,鏡中的泥點突然變成了血漬。蘇眠看著鏡里的自己掀開地板,取出個鐵盒,盒蓋刻著:“雙魚銜尾,鏡分陰陽”。她跟著鏡中動作撬開地板,竟真的摸到了相同的鐵盒,里面裝著十二張老照片,每張照片里的母親都穿著不同的旗袍,站在同一個位置拍照,而鏡中的倒影依次是:戴面紗的新娘、穿白大褂的醫生、披喪服的未亡人……直到最后一張,母親的倒影變成了蘇眠自己。
凌晨三點十七分,嬰兒啼哭聲變成了指甲刮擦鏡面的聲響。蘇眠看見鏡中“父親”的燒傷臉正在愈合,露出與她一模一樣的眼睛,而鏡里的自己舉起剪刀,對著鏡中母親的倒影刺去——與此同時,現實中的她后頸突然傳來刺痛,手指摸到一片濕潤,低頭竟是掌心不知何時劃開的傷口,鮮血在地板上畫出與鏡中鐵盒相同的雙魚圖案。
“該回家了,姐姐?!辩R中“自己”開口時,蘇眠渾身血液凝固——那是她從未聽過的、屬于雙胞胎妹妹的聲音。鏡中世界的地板突然裂開,無數只手從裂縫中伸出,每只手的手腕都戴著與她相同的玉鐲,而玉鐲內側刻著不同的日期,最新的刻著“2023.10.5”——正是她搬進祖宅的日子。
落地鏡突然劇烈震動,鏡中“妹妹”伸手穿過鏡面,抓住她的手腕。蘇眠在掙扎中撞翻妝臺,碎鏡中映出無數個重疊的畫面:1990年的母親在鏡前生產,2000年的小女孩對著鏡中影子說話,2023年的自己被鏡中人拖進鏡面……所有畫面的背景里,都有個穿長袍的男人轉動著青銅鏡,鏡面上刻著:“鏡養雙生,以血為引,先亡為鏡,后亡為身”。
當她的半個身體穿過鏡面時,終于看清了老宅的真實模樣——現實中的祖宅早已坍塌,而鏡中的世界卻停留在1990年,母親抱著雙胞胎站在落地鏡前,鏡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另一個平行時空的家庭,父親的臉一半是人一半是機械,正微笑著說:“歡迎回家,我的鏡面新娘?!?/p>
(第一章完)
下一章可以圍繞“雙生鏡劫”展開:蘇眠發現鏡中世界的母親才是“真實”的自己,而現實中的她只是鏡魂養大的替身。當鏡中雙胞胎的血滴在青銅鏡上,老宅的墻壁開始浮現歷代“鏡面新娘”的骸骨,每具骸骨手中都攥著半塊鏡片,拼起來正是能打開時空裂縫的鑰匙。此時,現實中的閣樓傳來腳步聲,“父親”舉著手術刀走進房間,而他的瞳孔里倒映著鏡中正在掙扎的蘇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