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夜班公交站,路燈在雨幕里暈出模糊的光斑。我縮在候車亭的角落,看著103路公交車緩緩進站。車門打開時,一股腐臭味混著冷氣撲面而來。
車上只有后排坐著個穿黑風衣的男人,帽檐壓得極低。我選了倒數(shù)第二排坐下,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車子發(fā)動時,我瞥見他偷偷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車開到第三站,上來個穿紅裙的女人。她赤著腳,發(fā)梢還滴著水,徑直走到黑衣男人旁邊坐下。我盯著后視鏡,卻發(fā)現(xiàn)鏡中根本沒有他們的身影。
突然,公交車劇烈顛簸。等我再抬頭,紅衣女人已經坐在了我對面。她蒼白的臉上掛著濕漉漉的笑,指甲縫里嵌著黑色淤泥:“你看見他了嗎?那個總坐末班車的人。”
我下意識往后排看去,黑衣男人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后。他緩緩摘下帽子,腐爛的半張臉正對著我,喉嚨里發(fā)出氣泡破裂般的聲音:“該下車了。”
司機突然急剎車,我踉蹌著撞向車門。等我站穩(wěn)回頭,車內空無一人。擋風玻璃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血手印,而車外,密密麻麻站著穿黑衣的人,他們的臉正在雨中融化......
我沖下車,跌跌撞撞跑回住處。第二天,我在新聞里看到一則報道:半年前,103路公交車墜江,全車無人生還。而那班車的末班車時間,永遠定格在了凌晨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