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金鑾殿。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個個低著頭，活像一群被雷劈過的鵪鶉。龍椅旁新添了張鎏金鳳座，謝九幽一身玄色蟒袍坐在上頭，獨眼半闔，滿臉寫著“誰看本座就剜誰眼珠子”。

云昭蹺著腿啃貢梨，汁水滴滴答答落在龍袍上：“禮部尚書，朕的封后詔書擬好了嗎？”

老尚書噗通跪下：“陛、陛下……九千歲是宦官，按祖制……”

“祖制？”云昭把梨核精準砸在他腦門上，“哪條祖制說太監不能當皇后？翻出來朕瞧瞧。”

老尚書抖如篩糠：“這、這……”

“沒有是吧？”云昭一拍龍案，“那就這么定了！三日后大婚，誰不來賀喜，朕就送誰全家去西域挖礦！”

「檢測到血壓飆升目標：17人」

「建議：當場氣死幾個以儆效尤」

云昭正考慮要不要真弄死兩個助興，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傳令兵連滾帶爬沖進來：“報——西域聯軍又打來了！”

滿朝嘩然。

云昭掏掏耳朵：“這次又是什么玩意兒？僵尸大象？骷髏騎兵？”

“不、不是……”傳令兵面如土色，“是仙人！會飛的仙人！”

謝九幽猛地睜眼。

云昭瞇起眸子：“蓬萊的？”

傳令兵點頭如搗蒜：“那人踩著把劍飄在城樓上，說要陛下交出逆鱗和……和……”

“和什么？”

“和‘偷劍的閹狗’……”

謝九幽冷笑一聲。云昭樂了，一把拽起他：“走，看看哪個不長眼的罵朕的皇后。”

群臣：“……”

城樓上狂風獵獵。

青鸞負手立于飛劍之上，身后還跟著兩名白衣童子，衣袂飄飄頗有仙風道骨——如果忽略他們腳下踩著的骷髏頭的話。

“魔教至寶‘浮屠首’。”謝九幽低聲道，“蓬萊果然和西域勾結了。”

云昭新長出來的手臂隱隱發燙，逆鱗對那幾顆骷髏頭反應劇烈。她趴在垛口上喊：“喂！天上那個鳥人！你踩的骷髏漏腦漿了！”

青鸞臉色一黑：“放肆！本座乃蓬萊……”

“知道知道，蓬萊牌痰盂嘛。”云昭扭頭問謝九幽，“這傻逼叫什么來著？”

“青鸞。”謝九幽配合地抬高聲調，“蓬萊執法堂排行老七，專管收破爛。”

青鸞氣得劍都晃了晃：“謝蛟！你盜取龍脈、私放逆鱗，今日我派大師兄親至，定要你形神俱滅！”

他側身讓開，云端緩緩降下道身影——白衣勝雪，眉間一點朱砂，腳下無劍卻凌空而立，真正是仙人姿態。

「檢測到超高能反應」

「建議：立刻逃跑」

云昭吹了個口哨：“這小白臉誰啊？”

謝九幽肌肉繃緊：“蓬萊首徒，玄霄。”他頓了頓，“三百年前就是化神期。”

玄霄的目光落在云昭右肩，明明隔了百丈，卻讓她有種被扒光的錯覺。

“逆鱗宿主。”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自斷一臂，我可留你全尸。”

云昭還沒罵回去，謝九幽突然攬住她的腰往懷里一帶——

“轟！”

他們剛才站的位置被一道青光劈出三丈深的溝壑！

玄霄微微蹙眉：“躲得倒快。”

謝九幽的獨眼泛起血色：“玄霄，你違背仙凡誓約，對凡人出手，不怕天罰嗎？”

“誓約？”玄霄輕笑，“逆鱗現世，浩劫將至。本座這是替天行道。”

他袖中飛出十二柄小劍，瞬間組成殺陣。云昭右肩的逆鱗瘋狂發燙，腦子里系統警報響成一片：

「誅仙劍陣檢測」

「生還率：0.3%」

“操……”云昭握緊從青鸞那兒搶來的仙劍，“謝九幽，你當初怎么從這幫神經病手里偷的龍脈？”

謝九幽突然笑了：“很簡單。”

他一把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跳動的金色逆鱗——云昭姐姐的那半塊！

“因為老子不要命。”

說完，他抓著云昭的手，將仙劍狠狠捅進自己心口！

“噗嗤！”

鮮血噴了云昭滿臉。她眼睜睜看著仙劍貫穿謝九幽胸膛，劍尖從后背透出，扎進自己肩膀——

「同命契激活」

「傷害共享200%」

玄霄的誅仙劍陣突然停滯，十二柄小劍劇烈震顫。青鸞驚恐大叫：“師兄小心！他們在血祭！”

太遲了。

謝九幽的心頭血順著仙劍流入云昭傷口，兩半逆鱗隔空共鳴，爆發出刺目金光！皇城地底傳來龍吟般的轟鳴，七道龍脈之氣破土而出，如鎖鏈纏向玄霄！

“你……！”玄霄終于變色，“竟敢用龍脈為引！”

謝九幽咳著血笑：“三百年前……你們抽我蛟筋鎮海眼時……就該想到今天……”

云昭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這瘋子要用自己的半妖之軀為容器，強行召喚沉睡的龍脈之靈！

「警告：謝九幽生命值跌破5%」

「共生體即將死亡」

“不……”云昭想拔劍，手卻被謝九幽死死按住，“放手！你他媽會死的！”

謝九幽獨眼灼灼：“小畜生……記住……龍脈認主后……去昆侖墟……”

他的身體開始崩解，皮膚寸寸龜裂，露出下面金色的蛟龍鱗。玄霄的誅仙劍陣被龍脈之氣絞得粉碎，本人也被七道金光貫穿！

“不——！”青鸞想救人，卻被余波震飛百丈。

云昭跪在地上，懷里抱著逐漸龍化的謝九幽。他的雙腿已經融合成蛟尾，左臂完全變成龍爪，只有右臉還保持著人形。

“聽著……”謝九幽用最后的力氣抓住她衣領，“蓬萊……想要逆鱗……是為了打開……”

話未說完，他的咽喉突然被金色鱗片覆蓋。云昭眼睜睜看著懷中人化作一條三丈長的蛟龍，騰空而起！

龍脈之氣歡呼雀躍地纏繞上去，蛟龍在云層中翻滾，每一次擺動都引發地動山搖。玄霄重傷墜地，被青鸞拖著逃走了。

云昭呆呆地站著，直到雨點打在臉上——是金色的雨，帶著淡淡的鐵銹味。

「龍脈認主完成」

「獲得：真龍氣運」

她抬手接住一滴金雨，里面映出謝九幽最后的眼神。

“王八蛋……”云昭抹了把臉，“當朕的皇后……很委屈你嗎……”

身后傳來腳步聲。裴回撐著傘走來，輕聲道：“陛下，九千歲給您留了東西。”

他遞上一塊留影石。云昭注入龍氣，謝九幽的虛影浮現：

“小畜生，要是看到這段，說明本座暫時變不回人形了。”虛影撇嘴，“龍脈認主后，蓬萊肯定會去昆侖墟找‘那個東西’。你必須在他們之前拿到手——”

虛影湊近，仿佛能穿透時空直視她：

“因為那才是逆鱗真正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