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的心臟在云昭掌心炸成一團血霧。
這位蓬萊首徒的表情凝固在不可置信上,白衣被血浸透,嘴唇翕動著似乎還想念咒,卻被云昭反手一巴掌抽碎了半張臉。
“修仙的?”她甩了甩手上的血,“不過如此。”
玄霄的尸體墜向洪水,卻在半空中“噗”地化作一縷青煙——沒死透!
「檢測到元嬰遁逃」
「追擊可能:0%」
云昭罵了句臟話,轉(zhuǎn)頭看向戰(zhàn)場。謝九幽的黑龍真身正在蛟群中撕咬翻滾,每一爪都能拍碎一條蛟蟒的腦袋。金龍則專挑蓬萊弟子下手,龍尾掃過之處,御劍的修士如下餃子般墜落。
柔嘉在城樓上扯著破鑼嗓子指揮禁軍放箭,雖然準頭稀爛,但勝在嗓門大:“左邊!左邊那條要溜!射它屁眼!”
云昭正要過去幫忙,腳下突然一空——洪水不知何時變成了漩渦,一股巨力拽著她往下沉!
“操……!”
渾濁的水流中,她看見青鸞懸浮在漩渦中心,斷臂處延伸出無數(shù)血絲,正瘋狂吸收蛟蟒的尸體。他的皮膚逐漸泛起鱗光,額頭鼓起兩個肉瘤,像是要化蛟!
「檢測到禁術(shù):血蛟轉(zhuǎn)生」
「危險等級:致命」
云昭想游過去打斷,卻被湍急的水流沖得東倒西歪。右肩的逆鱗突然刺痛,一股熱流涌向左手——龍化的五指暴漲三尺,狠狠插進河底淤泥穩(wěn)住身形。
青鸞的轉(zhuǎn)化已到尾聲。他睜開眼,瞳孔變成豎線,沖云昭露出個猙獰的笑:“陛下,陪臣玩玩?”
話音未落,他如箭矢般射來!云昭倉促格擋,龍爪與蛟爪相撞,沖擊波震得河底炸起丈高泥沙。
“謝九幽!”云昭在水里喊不出聲,只能在心里狂罵,“你他媽再不來,老子就要改嫁了!”
像是回應(yīng)她的呼喚,黑龍突然破水而入,一口咬住青鸞的腰!
“啊——!”青鸞慘叫,反手去摳龍眼。謝九幽吃痛松口,被他掙脫開來。
云昭趁機游到黑龍身側(cè),一把抓住龍角:“去水面!”
黑龍甩尾拍飛兩條偷襲的蛟蟒,帶著她沖出漩渦。剛冒頭,云昭就看見金龍正被五名蓬萊弟子結(jié)陣困住,金色鱗片剝落大半。
“救它!”她拍謝九幽的腦門,“我去弄死那條假蛟!”
黑龍(謝九幽)獨眼瞇了瞇,突然低頭在她掌心舔了一下——粗糙的龍舌刮得生疼,但傷口卻奇跡般愈合了。
「獲得:蛟龍祝?!?/p>
「時效:一炷香」
云昭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龍尾卷著拋向青鸞!
“謝九幽我操你大爺——!”
空中轉(zhuǎn)體三周半,她精準砸在青鸞身上,龍爪直接捅進他剛長出來的蛟鱗縫隙。青鸞痛得扭曲,拽著她一起墜入河底!
水下纏斗比陸地兇險十倍。
青鸞的蛟化程度越來越高,指甲變成利爪,腮部裂開兩道縫,像魚一樣在水里靈活。云昭靠著蛟龍祝福暫時能呼吸,但動作還是慢半拍,臉上已經(jīng)挨了好幾爪子。
“陛下知道嗎?”青鸞的聲音在水里帶著氣泡音,“蓬萊養(yǎng)這些蛟蟒,就是為了化龍池……”
他猛地一個擺尾,將云昭踹進河床。淤泥四濺,云昭的龍瞳在黑暗中視物如常,看見河底竟然堆滿了白骨——全是孩童的!
「尸骨數(shù)量:300+」
「死亡時間:近十年」
青鸞趁機撲來,利爪直取她咽喉:“每條蛟蟒都要喂?jié)M九個童男童女,才能養(yǎng)成‘偽龍’……”
云昭側(cè)頭避開,左臂龍化到極致,一爪撕開他腹部:“所以你們禍害了上千孩子?!”
青鸞的腸子飄出來,他卻笑了:“值得。”突然抓住云昭手腕,“因為每條偽龍死后……都會反哺化龍池!”
云昭突然明白過來——蓬萊在用偽龍的生命力滋養(yǎng)化龍池,而謝九幽和金龍都是池中誕生的真龍!
“你們拿我男人當(dāng)充電寶?!”她暴怒,逆鱗迸發(fā)血光,一拳轟穿青鸞胸膛!
沖擊波震塌了河底暗礁,兩人被埋在亂石堆里。青鸞奄奄一息,卻還在笑:“晚了……師兄的元嬰……已經(jīng)回蓬萊報信……”
他猛地捏碎藏在手心的玉符,整個人“嘭”地炸成血霧!
「自爆程序啟動」
「毒素擴散中」
云昭被氣浪掀出水面,正好撞在金龍身上。抬頭一看,謝九幽的黑龍真身正盤在城樓頂,獨眼死死盯著東方——
天邊泛起魚肚白,一縷紫氣自海面升騰。
「檢測到蓬萊仙山結(jié)界波動」
「預(yù)計降臨時間:三日」
云昭渾身發(fā)冷。一個玄霄就差點滅城,整個蓬萊殺過來還得了?
金龍突然低頭,龍須拂過她臉頰,像是在安慰。謝九幽則俯沖下來,龍尾卷起她和柔嘉,甩到自己背上。
“回宮?!彼穆曇糁苯釉谠普涯X海響起,比人形時低沉許多,“有些事……該讓你知道了。”
柔嘉的骷髏手死死抓著龍鱗:“本宮……能申請……走陸路嗎……”
黑龍騰空而起,用實際行動拒絕了她。
養(yǎng)心殿的地板被龍血泡發(fā)了。
謝九幽恢復(fù)人形(勉強),赤著上身坐在藥桶里,任由裴回往傷口倒藥粉。每倒一勺,他就抽搐一下,但硬是沒吭聲。
云昭蹲在桶邊啃燒雞,時不時往他嘴里塞塊肉:“所以你是故意被蓬萊抓去化龍池的?”
“不然呢?”謝九幽嚼著雞肉冷笑,“就憑玄霄那點道行,也配困住本座?”
裴回突然手抖,整瓶藥粉扣在他傷口上。謝九幽疼得額角青筋暴起:“藥王谷的……都該下油鍋……”
“九千歲恕罪?!迸峄睾翢o誠意地道歉,轉(zhuǎn)頭對云昭道,“他需要靜養(yǎng)三日,否則蛟龍筋會再次斷裂。”
云昭把雞骨頭扔進痰盂:“靜養(yǎng)個屁,蓬萊都快打上門了。”
“所以……”謝九幽從藥桶里撈出個油紙包,“你得去趟昆侖墟?!?/p>
油紙包里是塊青銅令牌,正面刻著“昆侖”二字,背面是星圖。云昭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這玩意兒能擋住蓬萊?”
“不能?!敝x九幽扯了扯嘴角,“但它能打開歸墟之門。”
柔嘉正在墻角拼自己碎掉的下巴,聞言“咔吧”一聲又掉了:“歸墟?!那不是傳說中……”
“龍族埋骨地。”謝九幽打斷她,“也是逆鱗真正的來源。”
云昭右肩的胎記突然刺痛,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她想起玄霄臨死前的話——蓬萊養(yǎng)偽龍反哺化龍池,難道就是為了開啟歸墟?
謝九幽突然抓住她手腕:“聽著,歸墟里有樣?xùn)|西,蓬萊找了千年……”
他咳出口血,染紅了藥湯。裴回連忙施針,卻被推開。
“是初代逆鱗?!敝x九幽獨眼灼灼,“只要拿到它,你就能……”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鐘聲。福安連滾帶爬沖進來:“陛下!東?!瓥|海飄來一座山!”
云昭沖到窗邊,瞳孔驟縮——
晨霧中,巍峨仙山輪廓若隱若現(xiàn),山頂瓊樓玉宇,仙鶴環(huán)繞。
蓬萊,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