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怎么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云昭一把拍開謝九幽的劍，踉蹌著爬起來。井底空間比想象中廣闊，地面刻滿繁復(fù)的龍紋，中央矗立著那座青銅巨門——現(xiàn)在完全敞開了，門內(nèi)黑霧翻涌，隱約可見盤踞的龐大陰影。

她抬手摸右眼，觸到的不再是柔軟的眼瞼，而是冰冷鱗片。指腹擦過眼角，帶下一絲金血。

「融合度：17%」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子里炸響，云昭氣得想笑：“融合個屁！誰要跟一條老龍合體？！”

謝九幽的劍尖又抵上來：“初代龍王在寄生你。”

“我看出來了！”云昭一巴掌拍在劍身上，金屬錚鳴震得手腕發(fā)麻，“現(xiàn)在怎么辦？摳出來？”

謝九幽沒回答，獨眼盯著青銅門方向。黑霧中，那只金鱗巨爪緩緩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修長人影——

白衣勝雪，眉目如畫，額心一片金鱗熠熠生輝。

“九幽。”那人開口，聲音溫潤如玉，“千年不見，你長大了。”

云昭明顯感覺謝九幽渾身肌肉繃緊了。他劍尖下垂三寸，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師尊。”

師尊？！

云昭瞪大雙眼——這小白臉是謝九幽的師父？！

白衣人目光轉(zhuǎn)向她，微微一笑：“這就是當(dāng)代逆鱗宿主？資質(zhì)不錯。”他抬手，云昭右眼突然劇痛，金血汩汩流出，“可惜，撐不過三日。”

“放你娘的屁！”云昭疼得彎腰，嘴上卻不饒人，“老子能活到給你上墳！”

白衣人也不惱，袖袍輕拂，黑霧中浮現(xiàn)無數(shù)畫面：

——蓬萊仙山之巔，三百童男童女被推入化龍池，血肉消融；

——裴回跪在血泊中，捧著一截金光燦燦的龍筋獻上；

——青銅巨門轟然倒塌，萬丈巨龍破封而出，生靈涂炭……

“這是未來。”白衣人指尖輕點，畫面定格在巨龍肆虐的場景，“除非你們現(xiàn)在殺了我。”

云昭愣住：“啥？”

“我乃初代龍王執(zhí)念所化，鎮(zhèn)守此地萬年。”白衣人嘆息，“但蓬萊用邪術(shù)污染了封印，我的意識正在潰散。一旦徹底消失，本體就會蘇醒。”

謝九幽突然冷笑：“所以？”

“所以需要新的‘守門人’。”白衣人看向云昭，目光慈愛如看砧板上的肉，“比如這位小姑娘。”

云昭：“……我拒絕。”

“由不得你。”白衣人抬手，云昭右眼金芒大盛，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浮空，“逆鱗既認你為主，便是天意。”

劇痛如潮水襲來，云昭感覺有東西在腦漿里翻攪。無數(shù)陌生記憶涌入——

龍族盛世……

人族背叛……

剝鱗抽筋的慘嚎……

“啊啊啊——！”她抱頭慘叫，皮膚下浮現(xiàn)鱗片紋路。

謝九幽突然動了。

鐵鏈如黑龍出洞，瞬間纏住白衣人脖頸！

“你算什么東西。”他獨眼猩紅，一字一頓，“也配動我的人？”

白衣人驚訝挑眉：“你要弒師？”

“你早死了。”謝九幽猛地收鏈，“現(xiàn)在不過是一縷殘魂。”

“咔嚓！”

白衣人的頭顱滾落，卻在落地前化作青煙。無頭身軀輕笑：“不錯，有長進。”黑霧翻涌，新的頭顱又長出來，“但殺我無用——封印已破，本體即將蘇醒。”

整個地穴開始震顫，青銅門上的鎖鏈寸寸崩裂。白衣人的身影逐漸虛化，最后時刻突然指向云昭：“除非……她自愿承接弒神之契。”

一道金光沒入云昭眉心。

「契約觸發(fā)：弒殺初代龍王」

「獎勵：活命」

「懲罰：魂飛魄散」

云昭：“……我日你祖宗！”

白衣人徹底消散前，留給她一個憐憫的笑：“小丫頭，你右眼里有他一片逆鱗——好好利用。”

---

地動山搖。

青銅門完全倒塌，黑霧中亮起兩輪“太陽”——那是初代龍王的雙眼。祂只是輕輕呼氣，颶風(fēng)就把云昭掀飛十幾丈，后背重重撞在巖壁上。

“咳……！”她吐出口血，右眼突然自動聚焦——龍瞳穿透黑霧，清晰看到巨龍全貌：

盤踞如山的金色身軀，每一片鱗甲都刻滿古老符文。最駭人的是祂脖頸處——一道猙獰傷口貫穿左右，逆鱗位置空空如也。

「弱點：缺失逆鱗處」

系統(tǒng)提示剛閃過，謝九幽已經(jīng)沖了上去！

他半龍化的身軀在巨龍面前如同螻蟻，卻悍然揮劍斬向那道傷口。巨龍吃痛，一爪拍下，謝九幽閃避不及，左肩被撕開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謝九幽！”云昭爬起來想幫忙，右眼突然刺痛——

“唰！”

一道金光自瞳孔射出，精準(zhǔn)命中巨龍傷口！

“吼——！”

巨龍暴怒，長尾橫掃，整個地穴開始崩塌。云昭連滾帶爬地躲開墜石，腦子里系統(tǒng)音瘋狂刷屏：

「弒神之契激活」

「逆鱗共鳴度：39%」

「技能解鎖：龍息」

“龍息個鬼啊！”云昭邊跑邊罵，“老子連說明書都沒有！”

一塊巨石當(dāng)頭砸下，她本能地抬手去擋——

“轟！”

掌心噴出金色火焰，巨石瞬間氣化！

云昭驚呆了，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遠處纏斗的一人一龍，突然福至心靈。

“謝九幽！”她扯著嗓子喊，“把它引過來！”

謝九幽聞聲回頭，獨眼對上她的金瞳，瞬間會意。他故意賣個破綻，被龍爪拍飛，方向正對云昭所在位置！

巨龍果然追來，血盆大口近在咫尺。云昭能聞到祂呼吸里的硫磺味，能看清喉嚨深處蠕動的倒刺——

就是現(xiàn)在！

她右眼灼燒到極致，金血淚淚流淌。雙手交疊對準(zhǔn)巨龍咽喉，用盡全身力氣大吼：

“給老子——死！！！”

“轟隆隆——！”

比太陽還熾烈的金光自她眼中迸發(fā)，化作光柱貫穿巨龍咽喉！逆鱗缺失處被徹底擊穿，龍血如瀑布傾瀉，澆了她滿頭滿臉。

「弒神之契進度：100%」

「獎勵發(fā)放中……」

云昭癱在血泊里，看著巨龍哀嚎著倒下，金色身軀寸寸龜裂。謝九幽踉蹌著走過來，伸手想拉她，卻也跟著跪倒在地。

“你……”他盯著她還在流血的右眼，“感覺如何？”

云昭咧嘴一笑：“爽翻了。”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突然凝固。

初代龍王的殘軀化作無數(shù)光點，其中最大的一顆飄到云昭面前，輕輕融入她右眼。

「獲得：初代逆鱗（殘缺）」

「當(dāng)前融合度：62%」

「副作用：未知」

謝九幽臉色驟變：“不好！”

但已經(jīng)晚了——

云昭右眼的金芒暴漲到刺目，皮膚下鱗紋瘋狂蔓延。她痛苦地蜷縮起來，感覺有東西在脊椎里生長，后背衣物“刺啦”裂開兩道口子……

一對金色龍翼破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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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云昭的慘叫在地穴里回蕩。新生龍翼不受控制地拍打，掀起狂風(fēng)。謝九幽撲上來按住她，卻被一翅膀扇飛！

“云昭！控制呼吸！”他咳著血喊，“別抗拒它！”

“說……得輕巧……”云昭疼得語無倫次，“又沒長……你身上……”

龍翼仍在生長，骨骼延伸的“咔咔”聲令人牙酸。她趴在地上痙攣，突然感覺有冰涼的手按在背上——

是柔嘉！

不知何時拼回人形的骷髏精正用指骨輕撫她翼根：“第一次都這樣。”骷髏安慰道，“本宮當(dāng)年長尾巴的時候，疼得把閻王殿都砸了。”

云昭想罵人，但疼痛突然減輕了。她喘著粗氣抬頭，發(fā)現(xiàn)謝九幽割破手掌，把血涂在她的龍翼關(guān)節(jié)處。

黑金色的血滲入皮膜，灼熱感逐漸平息。

“暫時壓制。”他聲音沙啞，“等找到藥王……裴回那叛徒的庫房，再配解藥。”

云昭試著動了動翅膀，這次只有細微刺痛。她艱難地撐起身子，突然發(fā)現(xiàn)右眼視野變了——

能看穿謝九幽的衣物，直接看到他心口處……一片缺失的鱗形傷疤。

“你的逆鱗……”她下意識伸手。

謝九幽猛地后退，獨眼陰沉：“別碰。”

氣氛一時凝固。

柔嘉的骷髏手左右指了指：“那個……咱們是不是忘了什么？”

仿佛回應(yīng)她的話，頭頂突然傳來“轟隆”巨響——地穴要塌了！

“走！”謝九幽拽起云昭，看向她新生的翅膀，“能飛嗎？”

云昭咬牙：“試試。”

她摟住謝九幽的腰，龍翼奮力一振——

“砰！”

兩人撞上洞頂，又摔回地面。

云昭：“……失誤。”

第二次好多了，雖然起飛姿勢像被扔出去的麻袋，但總算搖搖晃晃地升空。柔嘉掛在謝九幽腰帶上，骨頭“咔咔”作響：“飛穩(wěn)點！本宮要散架了！”

穿過崩塌的甬道，沖出幽冥峽谷，當(dāng)月光再次灑在臉上時，云昭差點哭出來。

然后她看見了——

東海方向，蓬萊仙山光芒大盛，數(shù)百道劍光正朝昆侖疾馳而來。

“追兵。”謝九幽冷聲道。

云昭右眼自動鎖定為首的劍光——白衣飄飄，正是玉衡子。他手中捧著個金匣，匣中有什么東西與她的逆鱗共鳴……

「檢測到：謝九幽的逆鱗」

系統(tǒng)提示音未落，云昭已經(jīng)俯沖下去！

“你干什么？！”謝九幽暴怒。

“搶東西！”她長嘯一聲，龍翼掀起颶風(fēng)，“那匣子里——是你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