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海底的祭壇比想象中簡(jiǎn)陋，就一口青銅棺材，上面貼了張泛黃的符紙。

問題是——

棺材蓋正在“砰砰“震動(dòng)。

云昭的龍翼在海水中劃出金色軌跡：“直接轟碎？“

“不行?！爸x九幽的黑霧鎧甲延伸出鎖鏈，“得先斷了他的靈氣來源......“

鎖鏈纏住棺材的瞬間，整個(gè)海底突然亮起無數(shù)符文！玉虛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晚了......“

棺材蓋炸開的剎那，云昭看清了里面的東西——

不是玉虛宮主。

是一具穿著龍袍的幼童尸體，心口插著把熟悉的匕首。

謝九幽的鎖鏈驟然繃緊：“這是......“

“你的肉身?！坝裉摰奶撚皬暮⑼w內(nèi)浮出，“三百年前，謝無咎親手殺的......親兒子?！?/p>

云昭的龍珠在體內(nèi)瘋狂震顫：“什么......？“

孩童突然睜開了眼，瞳孔是純粹的漆黑——

和謝九幽的獨(dú)眼，一模一樣。

孩童的尸體飄在海水里，黑瞳直勾勾盯著謝九幽。

云昭的龍翼猛地炸鱗，一把拽住謝九幽往后拖：“這他媽什么邪術(shù)？！“

謝九幽沒動(dòng)，黑霧凝成的鎖鏈寸寸斷裂。他的獨(dú)眼死死盯著孩童心口的匕首——刀柄刻著【謝無咎】三個(gè)字。

“不是邪術(shù)......“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是......返魂尸?！?/p>

玉虛的虛影繞著孩童漂浮，笑聲像鈍刀刮骨：“當(dāng)年謝無咎親手用弒龍刃殺了你，將尸體獻(xiàn)給昆侖......“他撫過孩童青白的臉，“本座一直留著，就等今日......“

孩童突然張口，發(fā)出的卻是成年謝九幽的聲音：“師父......“

云昭的龍翼瞬間展開，金光如利刃刺向玉虛：“閉嘴！“

玉虛的虛影被擊散又重組：“沒用的......這具身體才是滅龍?jiān)E的真正載體......“他猛地沒入孩童天靈蓋，“現(xiàn)在，物歸原主！“

孩童的尸體劇烈抽搐，皮膚下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和謝九幽身上的滅龍紋一模一樣！

海底祭壇開始崩塌，青銅棺化作粉末。

孩童（現(xiàn)在該叫小謝九幽了）飄在水中，黑瞳逐漸染上血色。他歪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一把拔出心口的弒龍刃——

傷口沒有流血，反而爬出無數(shù)黑霧凝成的鎖鏈。

“師兄......“他咧嘴一笑，聲音卻是玉虛的，“來陪師父玩啊......“

謝九幽的左半身鎧甲突然崩碎，黑霧不受控制地涌向孩童。云昭想攔，卻被無形的力量彈開。

“操！“她龍翼猛扇，海水被攪出漩渦，“謝九幽！醒醒！“

謝九幽的獨(dú)眼開始泛紅，脖頸青筋暴起：“滾出去......“

“晚了......“孩童游到他面前，冰涼的小手貼上他心口的疤，“我們......本就是一體的......“

黑霧徹底將兩人包裹，形成一個(gè)巨大的繭。

云昭的龍珠在體內(nèi)瘋狂沖撞，燙得她吐出口血。白璃的傳音突然在耳邊炸響：“閨女！用契約之力！“

她猛地醒悟——自己是四海龍族的契主！

龍翼上的符文全部亮起，云昭咬破舌尖，血珠在海水中凝成一道古老龍紋：“以契為令——“

所有被操控的龍族同時(shí)抬頭，龍吟震得海底開裂！

“給老子......“她一拳轟向黑繭，“把他吐出來！?。　?/p>

黑繭炸開的沖擊波掀翻了半個(gè)歸墟。

云昭從廢墟里爬出來時(shí)，看見謝九幽單膝跪在祭壇中央，懷里抱著那具孩童尸體。

玉虛的虛影被金色鎖鏈纏成粽子，正在慘叫：“不可能......滅龍?jiān)E怎么會(huì)......“

“因?yàn)檫@不是滅龍?jiān)E......“謝九幽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是謝無咎留在弒龍刃里的......《贖魂經(jīng)》?！?/p>

他舉起匕首，刀身不知何時(shí)浮現(xiàn)出血色銘文。孩童的尸體在金光中漸漸透明，最后化作星光消散。

玉虛的虛影開始崩潰：“不......本座明明......“

“你算錯(cuò)了一點(diǎn)?！爸x九幽站起身，獨(dú)眼恢復(fù)清明，“謝無咎殺我......是為了把《贖魂經(jīng)》藏進(jìn)我魂魄......“

他反手將匕首刺入自己心口的疤痕：“就等今日......清理門戶！“

黑霧與金光交織爆炸，玉虛的慘叫戛然而止。

煙塵散去后，云昭看見謝九幽站在原地，胸口插著匕首，嘴角卻在流血笑：“贏了......“

然后直挺挺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