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幽的尸體在龍宮冰棺里躺了三天，心口還插著那把弒龍刃。

云昭蹲在棺材邊上，盯著他慘白的臉，突然伸手“啪”地抽了一巴掌：“裝什么死？”

謝九幽的腦袋歪到一邊，毫無反應(yīng)。

白璃靠在柱子上啃靈果：“別費勁了，魂魄都散了。”

“放屁！”云昭的龍翼“唰”地張開，鱗片刮得冰棺咯吱響，“老東西臨死前說了《贖魂經(jīng)》，這王八蛋肯定留了后手！”

她一把扯開謝九幽的衣領(lǐng)——胸口的疤痕竟然在緩慢愈合，匕首被新生的血肉一點點推出。

青堯的龍頭從殿外探進來：“那什么……東海撈上來個東西……”

海邊礁石上，擱淺著口青銅小棺。

棺材不過巴掌大，卻重若千斤。云昭用龍爪撬開棺蓋，里面蜷縮著條奄奄一息的小黑龍——鱗片脫落大半，右眼是個血窟窿。

最詭異的是，它心口也有道疤。

云昭的龍珠突然自行飛出，懸在小黑龍上方滴溜溜轉(zhuǎn)。白璃臉色驟變：“抽魂寄魄？！謝九幽這瘋子……”

小黑龍的獨眼緩緩睜開，漆黑瞳孔里映出云昭的臉。

它張開嘴，發(fā)出的卻是氣若游絲的：“……昭。”

云昭的龍翼猛地僵住。

龍宮偏殿，藥池沸騰。

小黑龍泡在靈液里，身上纏滿繃帶。云昭盤腿坐在池邊，手里攥著從謝九幽尸體上拔下來的弒龍刃。

“《贖魂經(jīng)》的真正用法……”白璃咬牙切齒，“是把三魂七魄抽離，寄養(yǎng)在龍族幼崽體內(nèi)。”

云昭用刀尖戳了戳小黑龍的爪子：“所以這是……”

“是他，也不是他。”白璃煩躁地甩尾巴，“記憶全失，修為盡毀，頂多算個……轉(zhuǎn)世。”

小黑龍突然掙扎著爬上岸，跌跌撞撞撲向云昭。它用腦袋蹭她手腕，獨眼濕漉漉的。

云昭拎起它后頸皮，與那雙漆黑的眼睛對視片刻，突然笑了：“行啊，重練號是吧？”

她轉(zhuǎn)頭對白璃道：“從今天起，這是我養(yǎng)的寵物。”

白璃：“……它好歹曾經(jīng)是……”

“啪！”云昭把弒龍刃拍在桌上，“誰有意見？”

小黑龍縮了縮脖子，討好地舔她手指。

云昭發(fā)現(xiàn)養(yǎng)龍比養(yǎng)狗麻煩多了。

小黑龍（現(xiàn)在叫“阿九”）不僅挑食——只吃靈果泡龍血酒，還他媽認床——非要在她枕頭上盤著睡。更離譜的是這貨半夜做噩夢，一爪子撓碎了三床鮫紗被。

“再拆家就把你燉了！”云昭拎著它尾巴倒吊起來。

阿九的獨眼淚汪汪，用爪子比劃了個心形。

白璃靠在門框上冷笑：“當年九千歲跺跺腳四海震顫，現(xiàn)在……”

阿九突然竄過去，一口咬住她裙擺，“刺啦”扯下半截。

白璃：“……”

云昭：“干得漂亮。”

四海龍族的朝會上，阿九蹲在云昭肩頭打哈欠。

北海龍王正在哭訴領(lǐng)地遭襲：“……青銅傀儡專挖幼龍心鱗！”

阿九突然炸鱗，獨眼死死盯著龍王袖口——那里沾著點青銅粉末。

云昭的龍翼微微展開：“你剛才說……哪來的傀儡？”

龍王擦汗：“歸、歸墟……”

“放屁！”阿九突然口吐人言，聲音稚嫩卻兇狠，“是昆侖余孽！”

滿殿嘩然。云昭捏住它后頸皮：“不是失憶了嗎？”

阿九眨巴眼：“本能反應(yīng)？”

白璃的指甲已經(jīng)抵在龍王咽喉：“解釋。”

龍王“噗通”跪下：“老臣冤枉啊！是有人逼我……”

話沒說完，他天靈蓋突然炸開，爬出只青銅蜈蚣！

云昭捏碎蜈蚣時，阿九正瘋狂用爪子扒拉龍王尸體。

“找什么呢？”

阿九叼出塊青銅碎片，上面刻著【玉虛】二字。它用爪子在地上劃拉出歪歪扭扭的字：

【師父沒死】

云昭的龍珠突然發(fā)燙，龍翼上的契約符文全部亮起。殿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龍嘯——四海龍族同時暴走了！

白璃化出真身撞破穹頂：“中計了！這是調(diào)虎離山！”

云昭抓起阿九塞進衣襟：“走，去歸墟！”

小黑龍從領(lǐng)口探出頭，獨眼里閃過一絲與體型不符的狠厲：“這次……該我護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