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一腳踹翻青銅香爐時,殿外的蝦兵蟹將集體抖了三抖。
“讓老子交龍骨?!”她拎著北海使臣的領(lǐng)子,龍瞳縮成一條細線,“你再說一遍?”
北海使臣的魚鰓瘋狂開合,鱗片撲簌簌往下掉:“陛、陛下息怒!只是暫借……做鎮(zhèn)海之用……”
“放屁!”云昭的尾巴“啪”地抽裂地磚,“你們北海三百年沒出過真龍,突然要龍骨鎮(zhèn)壓海眼——騙鬼呢?”
青堯蹲在梁上嗑瓜子,小聲對白璃道:“她這暴脾氣,越來越像謝九幽了。”
白璃的尾巴甩了他一耳光:“閉嘴,看好戲。”
謝九幽坐在龍椅旁,單手支著下巴,獨眼半闔,像是睡著了。但云昭知道,這王八蛋清醒得很——他右手食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那是他起殺心時的小動作。
果然,當東海使臣壯著膽子遞上禮單時,謝九幽突然睜眼。
“南海送鮫綃十匹,西海獻夜明珠百斛……”他慢條斯理地念著,指尖在“北海龍髓晶”上點了點,“就這點破爛,也想換龍骨?”
北海使臣“撲通”跪下:“九千歲明鑒!實在是我北海近日海眼暴動,急需……”
“急需喂飽你們新養(yǎng)的‘偽龍’吧?”云昭冷笑,胸口的黑龍紋印突然發(fā)燙。她一把撕開衣領(lǐng),露出心口——紋印周圍的皮膚下,隱約可見細小的骨刺輪廓,“想要?自己來挖!”
滿殿嘩然。
幾位龍族使者臉色大變,他們終于明白——初代龍王的遺骸根本不在什么秘境里,而是被龍璽煉化后,融進了云昭的骨血!
西海老龍王顫巍巍起身:“陛下可知……融了龍骨會怎樣?”
“會變強。”云昭的犬齒寒光閃閃,“比如現(xiàn)在,我能聞出你袖子里藏了三根滅魂針。”
老龍王面色驟變,袖子里的暗器“叮當”落地。
謝九幽終于起身,黑袍無風自動:“滾回去告訴各家主子——”
他走到云昭身后,指尖撫過她后頸的鱗片,“再打龍骨的主意,本座就把剩下的龍冢全掀了。”
使者們屁滾尿流地走后,云昭的尾巴終于放松下來。
“一群慫包。”她癱在龍椅上,突然皺眉按住心口。紋印處的骨刺又長了幾分,頂?shù)闷つw微微凸起。
謝九幽掰開她手指,掌心覆在紋印上。黑金靈力涌動,骨刺緩緩縮回:“還能撐多久?”
“三天?五天?”云昭齜牙咧嘴,“反正比你這個鎖魂釘快報廢的強。”
白璃突然從房梁躍下,龍尾卷著一卷竹簡:“查到了!龍骨反噬的解法!”
青堯湊過來念:“‘須以真龍心頭血為引,輔以……’后面字糊了。”
“因為根本沒人試過。”白璃煩躁地甩尾,“自古融合龍骨的都瘋了,最后被同族分食。”
云昭挑眉:“所以那群老東西是來等開飯的?”
謝九幽的指尖在她紋印上畫了個符咒,暫時鎮(zhèn)住骨刺:“他們等不到。”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鐘聲。柔嘉的骷髏頭滾進來,下頜骨“咔噠”亂顫:“不好了!南海……南海的水變成青銅了!”
眾人沖到殿外,只見天際線處泛起詭異的青綠色——那是南海方向,此刻正被某種力量污染,連浪花都凝固成金屬色。
云昭的龍瞳自動聚焦,看清了細節(jié):海面上漂浮著無數(shù)青銅碎片,正隨著潮汐向東海蔓延。每一片碎片上,都刻著熟悉的齒輪紋路。
“天眼的殘骸……”她喃喃道。
謝九幽的獨眼暗沉:“玉虛死前啟動了最后一道禁制。”
青堯的鱗片全部炸起:“所以現(xiàn)在……”
“青銅瘟疫2.0。”云昭咧嘴一笑,尖牙閃著寒光,“該干活了。”
當夜,云昭做了個夢。
夢中她站在一片血海上,腳下踩著無數(shù)龍尸。遠處有人踏浪而來,金袍玉冠,面容模糊,只有額心的豎瞳清晰可見——
「你壓不住我的。」
那人輕笑,聲音與天眼中的存在一模一樣。
云昭想拔劍,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變成了龍爪,胸口紋印處傳來鉆心劇痛。低頭一看,骨刺已經(jīng)穿透皮肉,正在瘋狂生長!
“做你的春秋大夢!”她一口咬向自己手臂,試圖用疼痛清醒——
“嘶……!”
現(xiàn)實中的疼痛來自謝九幽——這貨居然趁她睡著咬她耳朵!
“你屬狗的啊?!”云昭一拳揮去,被謝九幽輕松接住。
“夢見什么了?”他問,獨眼里金光流轉(zhuǎn)。
云昭摸了下濕漉漉的耳垂,摸到一手血:“……初代龍王。”
謝九幽突然將她拽近,舔掉那滴血:“他在召喚你。”
“召喚我干嘛?開同學會?”
“不。”謝九幽的唇貼在她耳畔,聲音輕得像嘆息,“他要借你的身體……復活。”
窗外,第一縷晨光照在南海方向。那里的海水已經(jīng)完全凝固,形成一片巨大的青銅平原。平原中央,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