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攥著弒龍劍最后一片碎骨，跪在高臺上發(fā)呆。

龍皇的金冠化成一灘青銅黏液，血月褪成慘白色，海面漂浮著無數(shù)青銅人形的殘骸。戰(zhàn)場上歡呼聲四起，白璃在指揮龍族清理戰(zhàn)場，青堯抱著自己斷掉的龍角哭嚎，明塵——或者說天眼七號——正在回收那些還有活性的青銅碎片。

沒人敢靠近她。

她掌心的碎骨突然動了一下。

“謝……九幽？”云昭的嗓子啞得不像話。

碎骨毫無反應，剛才的顫動仿佛只是錯覺。她盯著那片泛著黑金光澤的骨頭，突然暴起，龍翼“唰”地展開，直奔天眼七號而去！

“把他還我！”她一把掐住明塵的脖子，龍瞳縮成針尖大小，“你他媽不是管理員嗎？把他的魂魄吐出來！”

明塵的瞳孔閃過一串符文，聲音機械冰冷：

「弒龍劍為一次性協(xié)議武器，使用后自動銷毀。」

云昭的爪子直接捅進他胸口，扣住那塊羅盤：“那你也別活了。”

“等等！”明塵的人類意識突然掙扎著浮上來，“有……有備份……”

“說人話！”

“在……在龍皇的金冠里……”明塵咳著血，“那里有……謝九幽的……”

云昭甩開他，撲向那灘青銅黏液。她徒手在里面翻找，鱗片被腐蝕得“滋滋”作響也不管。終于，指尖觸到個硬物——

半枚鎖魂釘。

和她曾在謝九幽心口見過的一模一樣，只是更小，只有指甲蓋大，釘尖纏繞著一縷黑金霧氣。

“就這么點？”她捏著釘子，聲音發(fā)抖。

明塵爬過來，胸口的大洞冒著電火花：“足……足夠了……他本就是……”

“是什么？”

“殘魂拼湊的容器。”

東海龍宮的密室里，云昭盯著水晶棺里的東西看了很久。

那是她從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謝九幽”——準確地說，是一截右臂骨、三片逆鱗、半枚鎖魂釘，以及一縷隨時會散的黑金霧氣。白璃用千年寒玉雕了個等身人偶，把這些零件按記憶中的位置嵌進去，勉強拼出個人形。

“理論上……”白璃的尾巴不安地擺動，“只要魂魄未散，就能用養(yǎng)魂術慢慢修補。”

“實際上呢？”云昭的指尖輕觸人偶心口，那里嵌著鎖魂釘。

“實際上他就是個破爛傀儡。”青堯嘴快接話，被白璃一尾巴抽飛。

柔嘉的骷髏頭在棺蓋上“咔噠”作響：“本宮覺得吧，關鍵在那縷魂愿不愿意回來。”

云昭突然想起謝九幽消散前最后的口型——

“我等你。”

她一把掀開棺蓋，扯開自己衣領，露出胸口的黑龍紋印：“怎么養(yǎng)？”

白璃的龍須抖了抖：“每日喂一滴心頭血，輔以……”

“說重點。”

“你可能會死。”白璃直視她的眼睛，“龍骨和弒龍血脈相斥，強行融合的結果就是——”

“爆體而亡。”云昭接話，指尖已經(jīng)劃開心口皮膚，“早說啊，我還以為多大事。”

血珠滴在鎖魂釘上的瞬間，整具人偶劇烈震顫！黑金霧氣暴漲，在空中凝成模糊的人形，依稀能看出謝九幽的輪廓。

云昭伸手去抓，霧氣卻從她指縫溜走，最終縮回人偶心口。棺中的“謝九幽”依然死氣沉沉，但鎖魂釘上的紋路亮了一分。

“有效！”青堯的斷角都激動得發(fā)紅，“再來幾滴！”

云昭又劃了一刀，這次血還沒滴下，密室門突然被撞開。天眼七號飄進來，機械音帶著罕見的急促：

「警報：南海檢測到次級波動。」

“龍皇沒死透？”云昭的龍翼瞬間繃緊。

「不是龍皇。」天眼七號的羅盤投射出南海畫面——沸騰的海水中，數(shù)百顆青銅蛋正自動重組，「檢測到新指令：清除弒龍者。」

畫面突然放大，聚焦在最中央的巨蛋上。蛋殼透明了一瞬，露出里面蜷縮的身影——

一個和謝九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云昭的逆鱗劍抵在天眼七號的咽喉：“解釋。”

「克隆協(xié)議。」機械音平靜無波，「龍皇備份了最后接觸者的數(shù)據(jù)，包括謝九幽的肉體信息。」

白璃的爪子摳進地板：“所以現(xiàn)在南海正在批量生產(chǎn)……謝九幽的復制體？”

「準確率98.7%。」天眼七號調(diào)出數(shù)據(jù)流，「但缺乏靈魂核心，僅為戰(zhàn)斗傀儡。」

云昭看向棺中的人偶，突然笑了：“也就是說，正版在這，盜版在南海？”

青堯的尾巴甩來甩去：“那我們殺過去把盜版砸了不就完了！”

“不。”云昭的指尖撫過鎖魂釘，“我們?nèi)ミM貨。”

眾人：“？？？”

她一把扛起水晶棺，龍翼展開至極限：“既然南海有現(xiàn)成的肉體，何必費勁重造？”

天眼七號的瞳孔閃爍：

「邏輯成立。」

「風險系數(shù)：極高。」

「建議方案：潛入竊取最優(yōu)個體，避免正面沖突。」

云昭已經(jīng)走到門口，聞言回頭，豎瞳里閃著野性的光：“誰說要潛入了？”

她踹開密室門，血月的光輝照進來，在棺中人偶臉上投下斑駁影子。遠處南海方向，隱約傳來青銅巨蛋破殼的“咔嚓”聲。

“當然是——”

“搶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