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幽恢復完全的第三天，云昭的右眼徹底瞎了。

不是那種普通的失明——而是機械瞳孔過載燒毀，時不時迸出幾顆電火花，看人時帶著滋滋作響的電流雜音。更糟的是，龍皇意識開始通過她的喉嚨發聲。

“本皇......終將......“她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硬生生把后半句話打回去。

謝九幽正在擦拭弒龍劍，見狀劍眉微挑：“自虐上癮？“

“放屁！“云昭吐出口血沫，“老子是在......“她的聲帶突然不受控制地震動，“......清理門戶。“

最后三個字分明是龍皇的腔調。

殿內霎時死寂。謝九幽的劍尖抵住她喉結：“他醒了？“

“醒個屁！“云昭咬牙切齒，“這老不死的在......在......“她的右手突然龍化，一爪子拍向自己天靈蓋！

謝九幽的速度更快。弒龍劍橫拍在她腕骨上，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她后頸，把人按在墻上：“忍著點。“

“忍你......唔！“

他咬破指尖，帶著龍息的血按進她機械眼眶。劇痛讓云昭渾身抽搐，但龍皇的壓制力確實減弱了。

“暫時封印。“謝九幽松開手，“能撐到決戰結束。“

云昭的右眼窩現在成了個流血的金色符文，她喘著粗氣問：“什么時候動手？“

“現在。“

窗外，東海開始沸騰。

龍皇真身比想象中寒酸——既沒有遮天蔽日的龍形，也沒有金光璀璨的法相，就是個干癟老頭坐在礁石上釣魚。

如果忽略他釣竿上掛著的九條龍尸的話。

“來了？“老頭頭也不回，“比預計的晚三天。“

謝九幽的弒龍劍發出嗡鳴：“你故意讓管理員喚醒自己。“

“當然。“龍皇的魚線突然繃直，他猛提釣竿，海面裂開深淵——底下是無數蠕動的青銅傀儡，“總要有人收拾爛攤子。“

云昭的右眼符文開始發燙：“你他媽管這叫爛攤子？這些不都是你的......“

“我的什么？“龍皇終于轉身，瞳孔是管理員特有的青色，“實驗品？棋子？“他輕笑，“錯了，孩子。“

“這些都是......“

謝九幽突然斬出劍氣：“廢話太多。“

龍皇不躲不閃，任由劍氣穿透胸膛——沒有血，只有數據流閃爍：“急躁的毛病還是沒改。“

下一秒，云昭的腹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往生石碎片破體而出，飛向龍皇手中。

“多謝保管。“他掂了掂碎片，“現在，物歸原主。“

謝九幽的臉色第一次變了：“你算計她？“

“不。“龍皇將碎片按入自己心口，“是算計你。“

整片東海瞬間青銅化！

云昭在數據洪流中下墜。

這里沒有天空海洋，只有無盡的信息迷宮。她看見無數個“自己“在平行時空的結局——有被龍皇奪舍的，有成為管理員容器的，最多的還是孤獨終老。

“看夠了嗎？“龍皇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選個喜歡的，我送你過去。“

“選你大爺！“她一爪子撕碎幻象，“謝九幽呢？“

“他啊......“畫面切換成謝九幽被青銅吞噬的場景，“正在體驗你當年的痛苦。“

云昭的右眼符文突然暴漲！她一拳打穿數據屏障：“放屁！那家伙最怕疼，這種程度......“

她愣住了。

真實的謝九幽被釘在青銅王座上，弒龍劍貫穿心臟，黑金血液順著紋路流淌。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清醒又冷靜，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終于來了？“他嘴角扯出個笑，“笨死了......“

龍皇的身影在王座旁浮現：“感人重逢。“他撫掌輕笑，“現在，做選擇吧。“

“用你的逆鱗換他的命。“

云昭的爪子掐進掌心：“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

“你不會。“龍皇打斷她，“但你會賭。“

謝九幽突然劇烈掙扎起來：“云昭！別聽......“

她已經扯開衣領，露出心口逆鱗：“放人。“

龍皇眼中閃過貪婪，抬手去取——

“噗嗤！“

云昭的爪子搶先一步捅穿自己胸膛，捏碎逆鱗！金血噴濺在青銅王座上，所有數據流瞬間紊亂。

“你......！“龍皇的身體開始崩解，“這是......“

“往生石的密碼。“她滿手是血地大笑，“謝九幽教老子的......咳......“

王座上的謝九幽掙脫束縛，接住墜落的她：“蠢貨......“

“閉嘴......“她癱在他懷里，“老子......贏了......“

東海恢復湛藍，朝陽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