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盯著面前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大腦一片空白。
她下意識伸手觸碰對方的面頰,仿佛在確認這不是幻覺或鏡中倒影。
“你...我...”沈明珠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秦樂顏握住她冰涼的手指,聲音低沉而堅定:“先離開這里。”
“站住!”周景杭捂著脫臼的胳膊,臉色鐵青地攔住她們,“打了人就想走?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
秦樂顏轉頭,眼神銳利如刀:“怎么,另一條胳膊也不想要了?”
周景杭被她眼中的寒意震懾,不自覺地后退半步。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宴會廳側門被推開,一位銀發老婦人在管家攙扶下走了進來。
“夠了!”老婦人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沈明珠如見救星:“奶奶!”
沈老夫人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會場,在秦樂顏臉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恢復威嚴:“今日之事,沈家自會給各位一個交代。明珠,帶上你的...朋友,跟我回老宅。”
周家人剛要開口,老夫人一個眼神過去,周父便噤了聲。
在黎城,沒人敢不給沈老夫人面子。
秦樂顏拉著沈明珠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離開。
走出酒店,夜風拂面,沈明珠這才發現自己的禮服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她們面前。上車后,沈明珠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秦樂顏摘下鴨舌帽,隨意地撥了撥馬尾:“我叫秦樂顏,理論上應該是你雙胞胎姐姐——如果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話。”
“這不可能...”沈明珠搖頭,“我是獨生女,父親從來沒有...”
“沈淮安不是我父親。”秦樂顏打斷她。
沈明珠如遭雷擊:“你胡說什么!”
前排的沈老夫人嘆了口氣:“明珠,她說的沒錯,你母親溫向晚當年懷的是雙胞胎,但生下的孩子中,有一個...被她前男友秦溯帶走了。”
秦樂顏接話:“秦溯就是我養父。他把我從醫院抱走時,我出生才三天。”
沈明珠感到一陣眩暈,二十年來堅信不疑的身世突然被顛覆,她緊抓座椅扶手才沒讓自己癱軟下去。
“為什么...媽媽從來沒告訴過我...”
“因為她精神出了問題,”秦樂顏語氣平靜得近乎冷酷,“在我五歲那年,養父帶我去療養院見過她一次。那時她已經認不出人了。”
明珠猛地抬頭:“你去見過媽媽?”
“模糊記得一些片段。”秦樂顏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霓虹,“她當時抱著我又哭又笑,喊著珠珠,應該是你的小名。”
沈明珠眼眶再次濕潤。她的小名“珠珠”只有母親和奶奶會叫。
車子駛入沈家老宅,這座占地近十畝的中式庭院是沈老爺子生前親自設計的。
沈明珠在這里長大,每一處景致都承載著她的記憶。
然而今夜,老宅燈火通明得反常。管家和傭人們神色慌張地來回奔走,幾輛陌生的車停在主樓前。
“怎么回事?”沈老夫人皺眉問道。
管家匆忙迎上來:“老夫人,您可算回來了!沈先生帶著...帶著一位女士和年輕女孩住進了主宅,說是從今往后要在這里常住。”
沈明珠和秦樂顏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來人是誰。
老夫人冷笑一聲:“動作倒是快。”她轉向兩個女孩,“今晚你們住明珠的院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沈明珠的閨房位于老宅東側,是一棟獨立的兩層小樓。進門后,她終于支撐不住,跌坐在沙發上,精心打理的發髻散亂下來,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秦樂顏則好奇地打量著房間,從昂貴的歐式家具到梳妝臺上琳瑯滿目的化妝品,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主人優渥的生活。
“你過得還不錯。”秦樂顏拿起一瓶香水聞了聞。
沈明珠苦笑:“有什么用?父親從不正眼看我,母親在療養院,現在連未婚夫都...”
“那個周景杭配不上你。”秦樂顏打斷她,“自以為是、優柔寡斷,還喜歡玩當眾羞辱人的把戲。這種男人,早看清早解脫。”
沈明珠抬頭看她:“你好像很了解男人?”
“不了解,但我了解人渣。”秦樂顏聳聳肩,“我的養父老爹,他的拳館里常有些混黑道的客人,見得多了。”
“拳館?”沈明珠這才注意到秦樂顏運動服下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以及她虎口處的老繭。
“嗯,自由搏擊。”秦樂顏做了個出拳動作,“老爹說女孩子更該學會保護自己。”
沈明珠想起宴會廳里那幾個倒地呻吟的保安:“所以你是打進來的?”
“不然呢?遞請柬嗎?”秦樂顏咧嘴一笑,露出一顆小小的虎牙,這是她臉上第一個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