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靈碑的冰焰尚未完全熄滅,外門首座李長青的袖口已被冷汗浸透。他盯著沈昭寧頸間流轉的冰梅佩,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在沈家祖祠見過的景象——那時沈家圣女年滿十六,測靈碑上浮現的正是這樣的冰焰交織之相,只不過……
“李長老,此女掌心有妖修印記!”沈明珠的尖叫劃破晨霧,她腕間的鎖魂鏈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方才測靈時,我分明看見她用魔修血咒污染碑體!”
人群中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沈昭寧垂眸望著自己掌心未褪的冰痕,那是昨夜與林硯之對峙時,用寒江秘法凍結對方靈脈留下的反噬印記,此刻在沈明珠的鎖魂鏈映照下,竟隱約透出暗紅紋路。
“血口噴人。”她指尖劃過掌心,冰焰驟然暴漲,將鎖魂鏈的紅光壓得幾近熄滅,“沈師妹的鎖魂鏈,似乎比三個月前多了三道魔紋?”目光掃過對方手腕,那里本該是青嵐宗內門弟子的清輝紋,此刻卻纏著細如發絲的血色鎖鏈,“莫不是在亂葬崗修煉了什么……邪功?”
沈明珠的臉色瞬間青白。鎖魂鏈是她用沈昭寧的半條靈脈祭煉的本命法器,每日需以生魂血養,才能維持表面的清正之氣。她下意識看向林硯之,卻發現對方正盯著沈昭寧頸間的玉佩,眼底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忌憚。
“都住手!”李長青突然祭出杏黃旗,十道清光將兩人隔開,“測靈碑顯示的是寒江燼火體,此乃沈家秘傳體質,與魔修無關。”他轉向沈昭寧,語氣稍緩,“你既覺醒了沈家靈印,可愿歸入外門,由本長老親自督導修煉?”
沈昭寧垂眸行禮,指尖卻在袖中掐出深痕。李長青是青嵐宗外門實權長老,前世正是他親手將她的《寒江九闕》殘頁交給沈明珠,美其名曰“代為保管”。此刻他眼中閃過的貪婪,與三年前在演武場如出一轍——那時他望著她手中的沈家冰魄劍,也曾用這樣的語氣說“小姑娘天賦不錯,不如拜入老夫門下”。
“回長老的話。”她抬頭時已換上怯生生的神情,“昭寧只是個打雜的,連引氣術都不會……”話未說完,測靈碑突然發出蜂鳴,一道冰棱劃破她的指尖,血珠濺在碑面上竟凝結成火形,“啊!”
李長青的瞳孔驟縮。寒江燼火體的傳說他曾在沈家典籍中見過只言片語:此體質需以血為引,每道傷口都會成為靈氣入體的通道,越是痛苦,靈力越是磅礴。眼前這丫頭分明在故意示弱,那滴在碑上的血,分明帶著淬煉過的業火氣息。
“不必推脫了。”他甩袖取出一枚青色腰牌,“從今日起,你便是外門戊字房弟子,編號三七。”目光掃過她補丁摞補丁的衣襟,“稍后去領兩套新衣,莫要丟了外門的臉面。”
沈明珠看著腰牌落入沈昭寧手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三個月前她用計讓這丫頭在測靈時出丑,淪為全宗笑柄,如今不過短短半年,對方竟從人人可欺的雜役,變成擁有罕見體質的重點培養對象。更令她心驚的是,沈昭寧看她的眼神——那是前世在寒潭底,被她用鎖魂鏈抽了三天三夜后,才會有的、淬了冰的笑。
“姐姐既入外門,妹妹自當盡地主之誼。”她突然換上溫柔笑臉,“明日卯時,妹妹帶你去藏經閣選功法如何?”指尖在袖中快速結印,三道血色咒文悄然附在沈昭寧衣擺,“聽說《烈陽焚天訣》很適合火靈根,姐姐要不要試試?”
沈昭寧感受到衣擺上的咒力,心中冷笑。這是魔修的“焚心咒”,專門克制冰屬性靈根,前世她中過七次,每次發作時都如萬蟻噬心。此刻她任由咒文滲入,掌心的冰焰卻默默將其燒成飛灰——寒江燼火體,本就是冰火交融的悖論,越是陰毒的火咒,越能成為她的養料。
“那就有勞妹妹了。”她笑得像春日初融的雪,“對了,昨日在柴房撿到半塊玉佩,”從袖中掏出染著泥漬的碎玉,“妹妹可曾見過?瞧這紋路,倒像是青嵐宗內門的信物呢。”
沈明珠的笑容瞬間凝固。那碎玉分明是林硯之本命玉佩的殘片,昨夜他狼狽歸來時,曾說被妖修襲擊,玉佩被毀。此刻看著沈昭寧指尖把玩的碎玉,她突然意識到,這個本該神魂俱滅的人,不僅活著,還清楚地知道他們所有的秘密。
戌時三刻,戊字房的油燈在風雨中搖曳。沈昭寧望著木桌上擺著的三件“外門賞賜”:半本缺頁的《引氣決》、三塊下品靈石、還有一件洗得泛白的青衫。她指尖劃過《引氣決》殘頁,忽然冷笑——這正是前世林硯之“好心”送給她的偽功法,里面暗藏的魔修印記,曾讓她在引氣時經脈逆行,痛不欲生。
“小姐,水打好了。”宋嬤嬤推門進來,木桶里的水還冒著熱氣,“老身給您添了些艾草,去去晦氣。”說話間,袖口掉出半片枯黃的梅瓣,正是后山寒潭老梅樹上的。
沈昭寧目光一凝,撿起梅瓣時,指尖傳來極淡的靈力波動。她記得今早讓嬤嬤埋在老梅樹下的碎瓷片,正是母親當年貼身的冰紋瓷,此刻梅瓣上的靈力,分明帶著沈家靈脈的氣息。
“嬤嬤,寒潭邊的老梅,是不是開了?”她低聲問,指尖在梅瓣上畫出冰紋,梅瓣竟在瞬間恢復鮮妍,“您可曾看見,樹下有沒有刻著寒江雪梅的石碑?”
宋嬤嬤的手抖了一下,水珠濺在青衫上:“石碑……倒是有座殘破的,”她湊近,壓低聲音,“上面的字被青苔蓋著,老身辨不出,但那樹下的潭水,竟在冬日冒熱氣,像……像有火在底下燒。”
沈昭寧的瞳孔驟縮。寒江沈家的“燼火靈泉”,正是冰火交融的靈脈眼,傳說只有沈家血脈才能激活。她頸間的冰梅佩突然發燙,碎玉重光后,她能清晰感應到,后山寒潭下,正沉睡著屬于她母族的、被封印了三十年的靈脈。
“明日申時,您去寒潭邊。”宋嬤嬤從發髻里取出那半截玉簪,簪頭的梅花紋路竟在發光,“老身今早埋碎瓷片時,聽見碑下有水流聲,像在喊‘歸’……”
敲門聲突然響起,周巧兒的尖嗓門穿透紙窗:“沈三七,掌事讓你去領靈膳!”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你還真成外門弟子了?別以為換身皮就能爬高枝,我可聽說——”
沈昭寧打開門,周巧兒的后半句話卡在喉間。眼前的少女褪去了雜役的灰衫,青嵐宗的外門服飾穿在她身上,竟襯得膚色比往日白上三分,頸間的冰梅佩在暮色中泛著微光,讓她整個人像從寒潭里走出來的雪梅,清冽得讓人不敢直視。
“周師姐有話不妨直說。”沈昭寧抬手,指尖掠過對方腕間的翡翠鐲,“這鐲子,是用沈家的冰紋玉髓雕的吧?聽說這種玉髓,只有沈家嫡系女修才能佩戴。”
周巧兒的臉“刷”地變白。這鐲子是沈明珠半年前賞她的,說是從沈家廢墟撿的,她只當是普通靈器,此刻聽沈昭寧提起,才驚覺鐲面上的紋路,竟與測靈碑上的冰棱一模一樣。
“我……我不知……”她下意識后退,卻撞在抱著食盒的劉貴身上,“你想怎樣?”
沈昭寧接過食盒,指尖在劉貴手腕上輕輕一按,對方腰間的儲物袋突然“啪”地打開,半本《寒江九闕》殘頁滑落在地:“劉師兄拿錯了吧?”她彎腰撿起殘頁,冰藍色的光從指間溢出,殘頁上的冰紋竟開始游動,“這可是沈家禁典,若被長老看見……”
劉貴的腿肚子直打顫。他清楚地記得,三年前沈昭寧還是沈家圣女時,曾一劍削掉他三根手指,理由是他偷了沈家弟子的靈草。此刻看著對方眼中似笑非笑的光,他突然想起宗里的傳言——沈家的人,最擅長把仇人凍成冰雕,放在寒潭里當燈柱。
“求沈師妹饒命!”他突然跪下,“這殘頁是林執事讓我保管的,說等您……”意識到說漏嘴,急忙咬住舌頭。
沈昭寧挑眉:“等我什么?等我像前世那樣,被你們剜去金丹,神魂俱滅?”見兩人臉色煞白,才輕笑一聲,“罷了,今日初入外門,不想見血。”指尖在殘頁上畫了道冰咒,“但這儲物袋,我便笑納了。”
夜雨漸急時,沈昭寧坐在吱呀作響的木床上,攤開從劉貴那里得來的《寒江九闕》殘頁。碎玉佩的靈力滲入紙面,原本模糊的字跡漸漸清晰,首頁赫然寫著:“燼火煉體篇——以骨血為柴,以仇意為火,焚盡凡軀,重凝靈脈。”
她望著掌心的傷口,血珠滴在殘頁上,竟化作細小的冰焰,沿著經脈游走。丹田處,那枚極小的冰晶正在吸收這些冰焰,每吸收一絲,便長大一分。前世她修煉《寒江九闕》時,需在極寒之地閉關三月,而今這具凡俗之軀,竟能直接以血為引,將業火煉化成靈力。
“原來如此。”她低笑,指尖撫過胸前的冰梅印,“寒江燼火體,根本不需要傳統靈根,只要有足夠的恨意,便能焚盡凡胎,重鑄靈脈。”想起沈明珠的焚心咒,想起林硯之的噬心蠱,這些曾讓她痛不欲生的東西,此刻都成了冰焰的養料。
子時,沈昭寧推開窗戶,望著后山方向。宋嬤嬤的話在耳邊回響,寒潭下的靈泉,母族的秘典,還有那座刻著寒江雪梅的殘碑——這些,都是她復仇的根基。她知道,青嵐宗不會輕易放過她,沈明珠和林硯之更會不擇手段地阻止她成長,但若想剖開當年沈家滅門的真相,她必須盡快強大起來。
“小姐,小心!”
宋嬤嬤的驚叫傳來時,三道黑影已破窗而入。沈昭寧側身避開襲來的袖劍,鼻尖嗅到一絲熟悉的腐臭味——是魔修的尸毒!她指尖凝聚冰焰,卻在看見對方腰間令牌時愣住了:那是青嵐宗內門弟子的腰牌,卻在邊緣刻著細小的魔紋。
“奉主上令,取寒江靈印。”為首的黑影開口,聲音像生銹的刀刃,“你若乖乖交出靈印,可留全尸。”
沈昭寧突然笑了,冰焰在掌心化作三朵雪梅:“主上?是林硯之,還是沈明珠?”雪梅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或者說,是你們背后的那位——魔修‘血河老怪’?”
黑影們顯然沒料到她會知道魔修名號,攻勢頓了頓。沈昭寧趁機欺身上前,指尖的冰焰直接沒入對方心口——她記得前世在秘境中,曾見過這種魔修,他們以人類靈脈為食,心口處有一枚血核,正是弱點所在。
“咔嚓”一聲,血核碎裂的聲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為首的黑影倒地前,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冰焰燒成飛灰,連神魂都沒來得及遁走。另外兩人正要逃跑,沈昭寧抬手,冰棱從屋頂落下,直接釘在他們眉心。
撿起對方掉落的腰牌,沈昭寧發現背面刻著極小的“血”字。這是魔修“血河教”的標記,前世她追蹤了三年,才發現青嵐宗內竟有他們的臥底。此刻看著腰牌上的青嵐宗紋與魔修印記并存,她終于確定,當年沈家滅門,絕不是簡單的“護寶不力”,而是青嵐宗高層與魔修勾結的驚天陰謀。
雨停時,沈昭寧站在窗前,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頸間的冰梅佩愈發灼熱,她知道,這是母族靈脈在呼喚。再過兩個時辰,她就要去藏經閣赴沈明珠的“約”,那個前世奪走她一切的妹妹,此刻想必正在準備新的陷阱。
“寒江雪梅,遇火不焚。”她低聲念著母族的祖訓,指尖劃過測靈碑時留下的冰痕,“而我沈昭寧,要做那焚盡寒江的火,燒穿這虛偽的仙門,讓所有的罪孽,都在燼火中現形。”
卯時初刻,藏經閣前的白玉階上,沈明珠正與外門執事吳長老說著什么。看見沈昭寧走來,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對方竟穿著最下等的外門服飾,頸間的冰梅佩被刻意用布巾遮住,看上去與普通外門弟子無異。
“姐姐來得正好。”她笑著挽住沈昭寧的手,指尖的焚心咒再次悄然注入,“吳長老說,以姐姐的體質,最適合修煉《烈陽焚天訣》,我讓藏經閣的師叔特意留了正本……”
話未說完,沈昭寧突然轉身,指尖的冰焰抵住她手腕的麻穴:“妹妹可知,昨夜有三個刻著血河教印記的內門弟子,來取我的靈印?”看著沈明珠瞬間僵硬的表情,她笑得更溫柔了,“他們腰間的腰牌,可和妹妹的一模一樣呢。”
吳長老的臉色驟變:“沈師妹,這……”
“姐姐說笑了。”沈明珠強行掙脫,腕間的鎖魂鏈發出清鳴,“血河教是我青嵐宗的死敵,妹妹怎會……”
“有沒有,問問藏經閣的護閣靈便知。”沈昭寧抬手,指向藏經閣頂的青銅獸首,“護閣靈能分辨所有進入者的靈力屬性,妹妹敢不敢讓它看看,你體內是否有魔修靈脈?”
沈明珠的后背冷汗直冒。她體內的魔修靈脈是用沈昭寧的靈脈嫁接的,雖用青嵐宗秘法掩飾,但護閣靈乃上古靈器,最是容不得魔氣。她突然想起,沈昭寧前世正是護閣靈認主之人,能隨意調動藏經閣的禁制。
“不必麻煩護閣靈了。”吳長老突然開口,目光在沈明珠腕間的鎖魂鏈上停留,“沈昭寧,你既覺醒了寒江燼火體,便按宗規,可直接挑選地階功法。”他取出一枚玉簡,“這是《玄冰破日訣》,適合冰火雙屬性……”
“謝長老美意。”沈昭寧卻搖頭,從袖中取出《寒江九闕》殘頁,“我想先看看,藏經閣是否有沈家的《寒江九闕》全本。”
吳長老的瞳孔驟縮。《寒江九闕》是沈家鎮宗之寶,三十年前沈家滅門后,全本便下落不明,只有少數殘頁流出。他清楚地記得,當年掌門曾親自下令,任何人不得私藏沈家功法,違者廢去靈根。
“放肆!”他突然祭出法器,“沈家余孽竟敢在藏經閣提及禁典,來人——”
“慢著。”沈昭寧抬手,冰梅佩的光芒突然暴漲,在她身后凝成沈家祖祠的虛影,“吳長老難道忘了,青嵐宗與沈家的契約?”她記得前世母親曾說,青嵐宗能在苦寒之地立宗,全賴沈家靈脈庇佑,“契約第八條:沈家弟子可在青嵐宗藏經閣自由查閱沈家典籍,違者受寒江冰咒。”
吳長老的法器“當啷”落地。他當然記得那個契約,那是青嵐宗初代掌門與沈家老祖立下的血誓,若違背,整個宗門的靈脈都會被凍結。他恨恨地看著沈昭寧,終于咬牙道:“藏經閣三層,最東側書架。”
看著沈明珠蒼白的臉色,沈昭寧知道,她賭對了。青嵐宗高層雖與魔修勾結,但不敢公然違背與沈家的契約,這便是她暫時的護身符。她轉身走向藏經閣,指尖在殘頁上輕輕一撫,殘頁上的冰紋竟與閣門的雕花隱隱呼應——那是沈家靈脈的共鳴,是母親留給她的路標。
藏經閣內,檀香混著紙頁的霉味撲面而來。沈昭寧踏上第三層,東側書架的灰塵突然無風自動,露出半本被禁咒封印的典籍,封皮上,寒江雪梅的圖案正在發光。
“找到了。”她低聲說,指尖按在封印上,冰梅佩的靈力如潮水般涌入,“母親,昭寧回來了,這一次,絕不會再讓他們偷走屬于沈家的東西。”
當典籍入手的瞬間,整個藏經閣突然劇烈震動。沈昭寧看見,在典籍的最后一頁,赫然畫著青嵐宗的地形圖,在宗門禁地“洗心崖”下,密密麻麻標著十七個魔修靈脈眼——正是這些靈脈眼,在三十年前吸干了沈家的靈泉,導致沈家靈脈崩塌。
“原來如此……”她合上典籍,眼中閃過刺骨的寒意,“青嵐宗的興盛,竟是建立在沈家的尸骸上。”
藏經閣外,沈明珠正對著林硯之的傳音符尖叫:“她拿到了《寒江九闕》全本!還有洗心崖下的靈脈圖!”
林硯之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啟動‘焚心陣’,無論死活,必須阻止她!”他望著手中碎裂的本命玉佩,突然想起沈昭寧昨晚說的話,“寒江燼火體,遇火不焚……不,不對,這體質真正的可怕之處,是能吞噬一切業火,將其煉化為己用。”
當沈昭寧抱著典籍走出藏經閣時,天空突然烏云密布。十六道火柱從青嵐宗各峰升起,在她頭頂凝成巨大的焚心陣,每道火柱上,都纏繞著沈家弟子的殘魂——那是當年被他們用來祭陣的冤魂。
“沈昭寧,你逃不了的。”沈明珠站在火陣中央,鎖魂鏈上掛著十七枚血珠,“這焚心陣用你沈家一百單八口的心頭血祭煉,專門克制寒江靈脈,今日便是你的第二次死期!”
沈昭寧望著火陣中痛苦掙扎的殘魂,認出其中有她的堂兄、表妹,還有從小教她練劍的王叔。怒火在胸腔中沸騰,頸間的冰梅佩突然炸裂,化作萬點冰棱,而她掌心的《寒江九闕》,竟在火陣中自行翻開,露出最后一頁的血色字跡:
“燼火燃時,寒江歸位;血債血償,魂歸九闕。”
“好,很好。”她突然笑了,任由火陣的業火滲入經脈,“你們用我沈家的血祭陣,那就讓你們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寒江燼火’——”
冰焰從她心口爆發,瞬間將焚心陣的火柱染成冰藍色。沈明珠驚恐地看著那些本該灼燒的業火,此刻竟如溫順的流螢,圍繞著沈昭寧旋轉,最終沒入她體內。而火陣中沈家弟子的殘魂,在冰焰的籠罩下,竟漸漸凝聚成實質,對著沈昭寧跪下。
“堂姐,報仇……”
“昭寧,救救我們……”
沈昭寧接住撲來的小表妹殘魂,感受著她體內殘留的魔氣,終于明白當年沈家滅門的真相——不是他們護寶不力,而是青嵐宗聯合魔修,用整個沈家的靈脈,為他們的弟子鋪路。
“我會的。”她輕聲說,抬頭望向臉色慘白的沈明珠,“從你們剜去我金丹的那天起,從你們將我沈家滿門血祭的那天起,便該想到,寒江的雪梅,終將在燼火中重生,而你們欠下的血債,我會連本帶利,從青嵐宗的靈脈上,一點點剜回來。”
焚心陣轟然崩塌時,沈昭寧站在漫天冰焰中,看著手中的《寒江九闕》已完全復原,封面上的雪梅栩栩如生,花瓣上還凝著未干的血珠。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洗心崖下的十七個靈脈眼,青嵐宗掌門腰間的沈家祖印,還有那個躲在幕后的“血河老怪”,都在等著她去一一清算。
“下一站,洗心崖。”她低聲說,指尖劃過典籍中標記的靈脈眼,“我倒要看看,青嵐宗的根基之下,究竟埋著多少沈家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