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鬧劇過后，大家的重點再次回到素霜身上。

三千云梯的考驗近在眼前，還沒上去素霜就頭疼，自己在凌云宗學的是術法，許多年沒有這種意志類型的考驗，就算有也是幻境類，走上去腿都要廢。

第一階云梯走上去，素霜就這樣想著。

“冰凰，要不你帶我飛上去？還快，免得幾位長老們等急，多失禮。”冰凰嫌棄的飛的更高一些，落下洋洋灑灑的雪花，顯得素霜登云梯的身影更加凄涼。

“別做夢了，冰凰屬鳳凰一族，朱雀真要算起來是鳳凰的祖宗，遠古神靈在哪里都有異常崇高的地位，她帶著外人見自己祖宗，沒讓你三跪九叩就不錯了。”陶澈趴在素霜肩膀上提醒。

素霜邊往上爬邊道；“那你還不趕緊從我肩膀上下去，增加我重量讓我爬的更累不知道嗎？”

這么崇高的地位，為什么這只饕餮不用爬，要窩在自己的肩膀，一起爬才顯得尊敬有加。

陶澈幽幽開口；“你現在是老子的主人，就代表老子的形象，禮輕情意重，懂不懂。”

開玩笑，饕餮大人吃遍天下美食，什么時候需要運動來促進消化，爬山多累，自然留給說要減肥的女孩。

素霜一身青衣向上，銀劍幻化出來當拐杖，半霜劍委屈但它不說，主人用它就是需要它，不能抱怨。

攀爬云梯時不時回應句；“現在想起我是你主人，之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衡飛派大殿的一眾長老，冷眼看素霜氣喘吁吁的走在云梯上，冰凰飛的忽高忽低給素霜落下小范圍雪花配上單薄的青衣，格外凄涼。

爬云梯前那樣囂張的氣焰，在三千云梯面前還不是乖乖閉嘴，這才幾百階，到千階不上不下的時候才是真的難受。

那時候才最磨練一個人的意志與心性，至今為止，沒有登上過第三千階的云梯，笨蛋，爬山的時候就該少說話，保持體力，像素霜這樣前期還能保持腦力清醒，后期四肢會越來越不受控制。

不過此時沒有人提醒她這些，由于在云梯前的囂張，現在每個人都想要看素霜的笑話。

就算是云生和月初也只能在水鏡前干著急，什么都做不了。

回頭再望，已經看不見來時路，更加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步步向前，素霜的心底卻愈發堅定起來，誰都不能決定她的命運，白湘，鳳知，夜沉所有人都在呼喚著她走向自己，素霜推開他們，走向自己決定的命運。

恍惚間，素霜好像看見攬月仙尊的虛影，她快步向前，想要追上那道影子，攬月仙尊的虛影飄的更遠，素霜停下腳步苦笑，其實那天師傅說話，她聽到了，風月劍離自己咽喉近在咫尺，短暫的停留卻是義無反顧，說不定月初的屠龍鞭沒有及時趕到，她就真的死在師傅劍下，沒有回旋的余地。

不知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她沒有睜眼，好似這樣就可以當作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但是怎么可能，自己和師傅提出下山的時候，不就是擔心有一天不明不白的死在師傅劍下嗎？

素霜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進入幻境范圍，此時的幻境還是通過水鏡同步到兩位師兄弟面前。

云生與月初一直覺得素霜不知道這件事情，大家默契的誰也沒有提起，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師傅為了天下蒼生清理門戶，說出去，眾人夸贊大義滅親，當事人卻什么都沒有做就被定罪，何其荒唐。

云生嗓子干澀的厲害道；“原來素霜師妹是知道這件事情。”

轉念一想，自己自欺欺人這么久，他怎么會覺得素霜師妹不知道哪？

素霜師妹不是單純善良的性子，下山都知道低調，在被謝天陽打擾前，從來沒有主動報過師門的名字。

對比謝天陽宋芷一行人下山，穿著門派的統一服飾張揚奪目的下山歷練，紅衣熱烈，走到哪里都是極其亮麗的風景線。

許多細節，再次回想發現經不起推敲，素霜是怎么一個人忍到現在，得知師傅要殺自己保天下蒼生的時候又是什么樣的心情。

風聲呼嘯而過，云梯上的素霜猛然驚醒，低頭再看云層之下不見盡頭，再向前走半步，自己定是會粉身碎骨，小淘暗罵衡飛派的這群老家伙耍陰招。

默默收回自己的腿，素霜表示；這筆賬她記下了，總有一天會找他們討回來，接下來的這段路好走了許多，至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什么虛影幻境出現。

月初自是不滿衡飛派如此作風，但是旁人地盤，不好生事，以后他最好祈禱在外歷練的時候沒有遇見他，不然的話，狹路相逢勇者勝。

衡飛派此時不知凌云宗兩位弟子的想法，要是知道說不定會喊聲冤枉。

三千云梯原本是給新入門弟子試煉用，本身設有保護陣法，試想哪個宗門會想無緣無故的給自己招惹人命。

此舉也給自家出門的弟子挖了個不大不小的坑。

云梯試煉進行中，妖王夜沉從和素霜做了交易后，也在關心著素霜的動靜，屬下稟告素霜沒有第一時間去查白澤林的滅門事件，而是轉道去了衡飛派，長老們多次邀請素霜都婉拒，這次主動登門，也是奇怪。

夜沉端坐烏金椅子上嗤笑；“那叫婉拒？分明是保命要緊。”

身懷不明力量的冰系少女，對上上古流傳下來的四靈宗門，傻子都知道要跑，不然就被人當成妖魔鬼怪滅了。

近日起了不少流言蜚語，素霜才會選擇去衡飛派，去了衡飛派有什么用，搞不好是早點死和一會死的區別，流言也不知會不會和地牢里的那個人消失有關，皓月宗的弟子，四靈修仙門派之一，串聯起來當真是對妖界不利。

對下屬吩咐道；“盯緊素霜，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匯報。”

又補充；“任何小事都不要放過。”

就這樣，越來越多的目光聚焦在素霜，這個資質不上不下的冰系少女身上，便也注定，素霜的一舉一動都不再代表自己的意愿。

屬下在臺階下望著妖王身穿黑袍鎏金大氅的身影，整個人隱在黑暗之中蓄勢待發，烏發高束，頭戴高貴麒麟冠，面容冷艷，睥睨仰望自己的所有人，這個人所有的行為代表妖界的態度，不再是最初惶恐不安的少女，和如今的素霜有著驚人的相似。

好似日月更迭交換，屬下不由的好奇起來，今日的素霜會成為明日的夜沉嗎？

然而，這個問題要等到許多年后才會迎來準確的答案。

四靈宗門因為素霜而有了對立的跡象，妖王與素霜又有交易在身，山海玉佩只有一塊現世，上古兇獸護著素霜就會與四靈宗門對立，素霜護著陶澈會和天下正道為敵？

她會那樣做嗎？

當選擇來臨的那一刻時，是遵從本心，還是大局為重。

屬下開始期待，素霜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