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青癱坐在一旁，淚水混著泥土在臉上劃出幾道痕跡，張著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王嬸踮著小腳擠到前排，嘴里的瓜子“咔咔”作響：“哎喲，這女知青看著斯斯文文，沒想到是個‘母老虎’！現(xiàn)在的年輕人想一出是一出！”

李嬸懷里抱著孫子，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可不是嘛！這傳出去，咱們大隊的名聲都得‘爛了鍋底’！以后哪家姑娘小伙還敢往咱們這兒介紹？”

角落里幾個年輕媳婦咬著耳朵竊笑，其中扎紅頭繩的翠翠壓低聲音：“你們瞅陸知青那德行，像不像‘癩皮狗耍賴’？不過方知青也真是，就算看上人家，也不能這么‘猴急’啊！”

“就是就是！”另一個媳婦趕緊接話，“這要擱舊社會，是要浸豬籠的！”

人群里突然傳來趙大爺?shù)目人月暎昧饲煤禑煷佔(zhàn)樱骸岸忌僬f兩句！事情還沒弄清楚，別跟著瞎起哄！”可他的話很快被淹沒在嘈雜聲中。

“我看啊，這方知青就是‘蒼蠅見了血’，瞅著陸知青長得白凈，就動了歪心思！”他的話引來一陣哄笑，幾個半大孩子跟著學(xué)陸野打滾的模樣，邊學(xué)邊喊：“我不干凈啦！”

張二嬸從人群里擠出來，手里還攥著沒洗完的菜：“這事兒傳出去，咱們大隊的姑娘可咋嫁人？人家不得說咱們這兒風(fēng)氣不正？”

她轉(zhuǎn)頭瞪了眼方青青，“好好的姑娘家，也不知道檢點(diǎn)！”

方青青想辯解，可剛開口就被陸野的嚎叫聲蓋過。陸野突然坐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泥水，沖著人群喊：“鄉(xiāng)親們吶！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我以后還怎么找媳婦？難道要我打一輩子光棍嗎？”

這話一出，人群里又是一陣騷動，議論聲、哄笑聲此起彼伏，驚得樹上的麻雀撲棱棱亂飛。

大隊長黑著臉撥開人群，草帽檐下的眉頭擰成個死結(jié)，粗糲的手掌重重拍在石磨上，震得曬谷場的麻雀撲棱棱亂飛：“都給我閉嘴！”

他瞪著滿地打滾的陸野和癱坐在泥地里的方青青，后槽牙咬得咯吱響，心里把知青們罵了個遍——這群城里來的少爺小姐，挑糞桶漏底，插秧歪歪扭扭，現(xiàn)在倒好，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唱大戲”，這事兒傳出去，鄰村不得笑掉大牙？生產(chǎn)隊評先進(jìn)的事兒怕是要徹底泡湯！

“方青青！”大隊長叉著腰，唾沫星子直飛，“你一個女孩子家，咋就不曉得‘瓜田李下’的道理？沒個分寸，看見個男孩子就往上撲！”

他轉(zhuǎn)頭掃了眼看熱鬧的村民，臉漲得通紅，“咱們大隊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這事兒要傳到公社，咱們一年的工分都得打水漂！”

陸野突然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來，頂著一頭雜草，臉上還掛著沒擦干凈的鼻涕泡：“大隊長英明！您瞅瞅我，灰頭土臉像個‘泥猴’，她都能下得去手！”

他故意把破洞的褲腿往上卷了卷，露出沾著泥土的腳踝，“要是碰上咱們隊里扛麻袋都能扛出‘八塊腹肌’的壯勞力，她不得直接‘生米煮成熟飯’？”

說著還夸張地打了個寒顫，“我這條小命啊，差點(diǎn)就交代在這兒嘍！”

圍觀的村民們爆發(fā)出一陣哄笑，王嬸笑得直揉肚子：“這陸知青，嘴皮子比二八大杠的鏈條還能扯！”

大隊長狠狠瞪了陸野一眼，又把矛頭轉(zhuǎn)向方青青：“還不趕緊給大伙道歉！以后再敢鬧出這種‘傷風(fēng)敗俗’的事兒，直接送你回城里！”

方青青渾身發(fā)抖，眼淚吧嗒吧嗒砸在沾滿泥污的衣襟上：“我真的沒有……”

可她微弱的辯解聲，很快被陸野突然響起的干嚎淹沒——他抱著石磨柱子，扯著公鴨嗓唱道：“小白菜呀地里黃呀～三歲沒了爹和娘呀～現(xiàn)在又遇女霸王呀～我的命咋這么苦呀～”

方青青跪在曬谷場的泥地里，指甲深深摳進(jìn)掌心，抬頭望向臉色鐵青的大隊長，聲音帶著哭腔卻強(qiáng)撐著辯解：“大隊長！我真是看他一動不動，想著響應(yīng)‘知青互助’的號召，哪敢有別的心思？您常說咱們要‘團(tuán)結(jié)友愛，共同進(jìn)步’，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同伴有危險不管吧！”她急得直抹眼淚，鬢角的碎發(fā)黏在汗?jié)竦哪橆a上。

陸野突然從石磨后頭探出頭，頂著一腦袋稻草，活像只炸毛的公雞：“呸！團(tuán)結(jié)友愛是讓你趁機(jī)吃豆腐的？昨天你盯著我喝粥的眼神，分明跟地主婆看長工似的！”他突然舉起破洞的袖口，露出半截細(xì)胳膊，“瞧瞧這‘弱柳扶風(fēng)’的體格，我這社會主義接班人的身子，差點(diǎn)就折在你手里！”

“你血口噴人！”方青青猛地站起身，裙擺沾滿泥漿，“昨天你暈倒在田埂，要不是我和小燕把你抬回來，你早喂了野狗！”

“救命之恩就用‘咸豬手’報答？”陸野夸張地往后跳三步，撞翻旁邊的竹筐，谷粒撒了一地，“大隊長您評評理，這算不算‘恩將仇報’？我看她就是資產(chǎn)階級思想作祟，想腐蝕咱們貧下中農(nóng)的好青年！”他突然從褲兜里掏出半塊硬得硌牙的玉米餅，高高舉起，“我連口糧都省給生產(chǎn)隊喂豬了，她還不放過我！”

大隊長氣得直拍腰間的搪瓷缸：“夠了！都閉嘴！”

方青青攥緊衣角，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對天發(fā)誓，要是有半句假話，就讓我修一輩子地球！”

陸野突然捏著嗓子學(xué)起樣板戲：“‘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您聽聽，這誓言比唱《紅燈記》還假！”他突然躺倒在地，四仰八叉地蹬腿，“我這條清白的小命啊，今天就要斷送在‘女特務(wù)’手里嘍！”

系統(tǒng)在意識海里笑得直打滾，對話框瘋狂彈出亂碼：“哈哈哈哈！這潑皮無賴的勁兒，不去演革命樣板戲真是屈才！他上次偷藏紅薯也是這副嘴臉，現(xiàn)在全用到方青青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