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算啥?”趙鐵匠哐當一聲放下鐵錘,濺起的火星子差點燎著李大爺的旱煙,“我賭他醒了就變傻子!上次他非說要把鐮刀改成吉他,還說能彈出《東方紅》——正常人能干出這事兒?”
陳大娘突然拍著大腿嚎啕:“作孽喲!昨兒半夜我瞧見他圍著老槐樹轉圈圈,嘴里念叨‘樹爺爺,借我點仙氣躲農活’!這是沖撞了樹神,現在怕是腦子被吸走當肥料了!”她的哭訴引得幾個老太太跟著抹眼淚,實則偷偷往兜里揣了把瓜子準備聽熱鬧。
李興宇湊到袁芳耳邊八卦:“你說陸野會不會真變傻子?到時候咱們就能光明正大搶他的口糧了!”
馬剛抱著搪瓷缸子搖頭:“我賭五毛錢,他準是裝的!就這么摔一下,就重傷了?他什么人?你們還不清楚,只要不讓他干活,他什么事都能干出來!”
方青青躲在墻角,盯著拖拉機消失的方向舔了舔嘴唇:“最好路上顛一顛,直接把他顛進閻王殿!”
她腦補著陸野在醫院搶救的畫面,突然“噗”地放了個響屁,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氣得袁芳跳腳:“你能不能收斂點!整個院子都被你熏得待不住人了!”
拖拉機碾著黃土路顛簸到縣醫院時,大隊長的軍帽都被汗浸濕了邊兒,倒不是擔心陸野,而是生怕這小子真鬧出人命。
可當大夫摸著聽診器搖頭感嘆“這小伙子以后身體虛弱得像秋風里的枯葉,走三步喘五口氣”時,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不是心疼,是憋笑憋的!這個禍害能送走了!!!
“知青辦給的回執單!”會計匆匆從大門沖出來,“陸野養好病直接返城!不用再回咱這兒了!”
話音未落,大隊長的煙袋鍋“當啷”砸在地上,震得墻角的老鼠都竄出二里地。他一把攥住會計的胳膊,眼睛亮得像除夕夜的燈籠:“真的?你可別誆我!公社沒說要處分?”
“您就偷著樂吧!”會計揉著被捏紅的胳膊直樂,“領導聽說人沒事,還夸您處理得當呢!”大隊長原地轉了三圈,突然扯開嗓子吼:“全體都有!回村給陸知青收拾行李!”那架勢,仿佛要去拆一座隨時會爆炸的危樓。
消息傳回村子,曬谷場瞬間炸開了鍋。王嬸把喂雞的瓢一扔,拍著大腿笑出眼淚:“老天爺開眼!再也不用聽他胡咧咧‘躺平種地法’了!”
馬大娘口里不斷“呸,呸,呸,這個小畜生居然沒死,老天沒眼啊!”
方青青躲在知青點角落,裙擺上的污漬都掩蓋不住嘴角的獰笑。她對著鏡子精心涂了層胭脂,哼著小曲兒收拾陸野的被褥:“可算清凈了!最好這輩子都別讓我看見你!”
突然,她抓起陸野的枕頭狠狠摔在地上,咬牙切齒道:“居然沒死,陸野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大隊長帶著人馬沖進知青院時,活像土匪進村。他一腳踢開擋路的木凳,從床底拽出個銹跡斑斑的彈弓,氣得胡子都翹成了天線:“這個混小子!還拿隊里的鐵絲搞破壞!”
說著就要往墻上砸,被李興宇眼疾手快攔住:“大隊長消消氣,留著當紀念!”
暮色里,拖拉機載著塞滿麻袋的行李突突駛出村口。大隊長攥著陸野的戶口遷移證明,突然從兜里掏出掛了三年的鞭炮。
“噼里啪啦”的炸響驚飛了樹梢的麻雀,他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淚,對著遠去的塵土嘟囔:“送走這尊活菩薩,比娶媳婦兒還喜慶!”身后看熱鬧的村民跟著哄笑,連老槐樹上的知了都叫得比平日歡快。
系統在陸野腦海里瘋狂彈出紅色驚嘆號,像極了炸毛的電子寵物:“野哥!醫生怎么會真診斷你虛弱到不能自理?后腦勺那番茄醬加泥巴的傷口,難道被他們看不出玄機?”
陸野躺在病床上,對著天花板挑了挑眉,在意識里懶洋洋回應:“小系統,你野哥出馬,一個頂倆!我不過是在醫生把脈時,偷偷運了點巧勁,把脈搏弄得比瀕死的春蠶吐絲還弱。再加上聲淚俱下地演了出‘我走不動路’的苦肉計,那群大夫還不被我哄得團團轉?這技能,都是灑灑水啦!”
“野哥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系統發出一連串震驚的表情,“現在直接回城,方青青可還在村里蹦跶呢!有女主光環護體,這次讓她逃過一劫,下次見面你不得被她反殺?”
陸野突然咳嗽兩聲,裝出虛弱模樣騙過查房護士,等腳步聲遠去,才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壞笑:“急什么?方青青以為我灰溜溜逃走了?呵,這不過是第一步棋。你就等著看好戲,我給她準備的‘驚喜大禮包’,才剛剛開始派送呢!”
病房里,消毒水的氣味彌漫,陸野半倚在病床上,輸液管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系統在他腦海里彈出一連串問號:“野哥,方青青那瘋婆娘指不定在策劃什么陰招,咱真不做點防備?”
陸野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床頭的蘋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想在我回城前動手,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他眼神微瞇,透著幾分狡黠,“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
與此同時,知青點的煤油燈在方青青的屋里搖曳不定。她攥著一把生銹的剪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陸野,想這么輕松回城?做夢!”窗外的月光灑在她臉上,映得表情格外猙獰,“我不管你是真病還是假病,這次定要你有來無回!”她開始在屋里來回踱步,腦海中不斷盤算著各種陰毒的計劃,時不時發出幾聲冷笑。
阮文宇獨自坐在知青點的院子里,望著天上的月亮,眉頭緊鎖。他總覺得陸野這次受傷太過蹊蹺,從平日里陸野的機靈勁兒,到突然如此“虛弱”,每一處都透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