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盛夏,也是中午街上的人都來去匆匆,卻有一個人慢慢悠悠,心情無比暢快。終于收到了心儀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張昕芽拎著特意買來慶祝的小蛋糕,得意地在心里對自己說,現(xiàn)在,恭喜23歲的張昕芽帶著小時候的張停女和媽媽成功逃離泥潭,迎接光明的新生活!
裝飾精致的蛋糕店外,她高興地瞇起眼睛,把蛋糕拎起來看,陽光照在蛋糕的透明的包裝上,折射出炫目的光,像是她即將迎來的新生活。
她拿著蛋糕往家走去,一輛橫沖直撞的汽車突然向路邊沖過來,一片驚呼聲和嘈雜聲中,她下意識急忙躲避,下一秒,被地上的塑料瓶絆倒,被碾壓的那刻,她不由苦笑,好吧,倒霉再次降臨,新生活再次離我遠去了,希望不會是殘疾,希望司機是個有錢人。
等她再次有一點意識時,昏昏沉沉中,隱約聽見旁邊的人在說話。
一道帶著哭泣的女聲,“大夫,你快仔細看看,我的女兒究竟什么時候能醒?”
又是一道蒼老的聲音,“你女兒是傷到了腦袋,好在沒傷到要害,這兩天應(yīng)該就能醒,若是醒不了,只怕會成為木僵。”
“我可憐的女兒啊,若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必然是不會放過……”
后面的話張昕芽已經(jīng)聽不清了,她再次陷入了混沌中,沒意識之前她有些慶幸,還好她沒死,話說這人口音好耳熟,似乎好幾年沒聽過了。
過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張昕芽終于清醒了過來,她睜開眼時,旁邊的婦人激動地輕輕伏在她身上,“銀兒,你可算是醒了,嚇死娘了,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腦袋難不難受,啊?”
張昕芽愣愣的,她也看過一些小說,畢竟是她痛苦生活里最便宜的撫慰劑,她知道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是穿越了,這算什么,老天爺給的小補償,異世界重新開始。
高興嗎?好像沒有,難過嗎?好像也沒有。她是一個倒霉慣了的人,好不容易相信自己終于能迎來新生活,結(jié)果站路邊都能碰見車禍,只希望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那個爛泥一樣家庭的媽媽不要轉(zhuǎn)頭又回去祈禱那些爛人有一天被感化。
她的思緒飄遠了些,好在她也攢了一點錢,如果媽媽這次真的是大徹大悟的話,她的遺產(chǎn)應(yīng)該足夠媽媽生活幾年的了,接下來,她估計是管不了了,希望她的賠償金能高點。
婦人見她愣愣的不說話,不由著急起來,生怕是女兒離了魂,連聲呼喚:“銀兒,銀兒,你說句話,別嚇娘啊。”
一個小姑娘端著藥走進來,看見這幅場景撇撇嘴,“娘,你這么小心干什么,我看她就是知道自己闖了禍裝的。”
婦人瞪了她一眼,“瞎說什么,你妹妹這次遭了罪,你還在這說風涼話。”
小姑娘氣呼呼地放下藥,“就她遭罪,就她難受,她自己去招惹別人還受傷,我看她就是活該。”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婦人怒目,大聲喊:“高金珠!”
見她跑出去了,婦人更是生氣,但是旁邊還有受傷的二女兒,她只能壓住火氣,將張昕芽扶起來靠著自己,端過藥,舀起一勺吹了吹。
“銀兒,你別聽你姐姐瞎說,我們銀兒這次是遭了罪,是貴牛家那小子沒輕沒重,不過是一個木雕,竟然將你弄傷,娘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來,先喝藥,等你好了,娘給你買七八個木雕都沒問題。”
張昕芽還不是很清楚情況,沉默地順著眼前這個自稱是她娘的婦人喝藥。
看著女兒乖乖喝完藥,婦人放下碗,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以往喝這么苦的藥,一向嬌氣的二女兒早就鬧了,這次竟然這么乖地喝完了,這次真的是遭了大罪。
喝完藥之后,張昕芽小聲說:“娘,我想自己休息一下,我已經(jīng)好很多了,娘也去休息一下。”
婦人小心地將她放平躺好,摸了摸她的臉,“好,我們銀兒好好休息,娘去看看給你燉的雞湯,等你爹回來,咱們就吃飯。”
張昕芽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假裝休息,聽到婦人走出去和關(guān)門的動靜之后才再次睜開眼。
她看著頭頂?shù)尼ぃ萑肓顺了迹龖?yīng)該是穿進了古代背景,家庭應(yīng)該還行,看起來不是富貴人家,但是也不是貧苦人民,還愿意給受傷的女兒請大夫喝雞湯。
從今以后,她就要在這個家庭生活了嗎?她攥了攥拳,然后抬手,苦中作樂,雖然現(xiàn)代新生活沒了,那就開始古代新生活吧,而且還重回了童真時候,如果不是家鄉(xiāng)口音也回到年少的話。
是的,原主娘說話的口音和她老家非常相似,好消息,起碼不用擔心語言不通的問題,壞消息,她是真的很討厭或者說是惡心自己的老家的口音,以前那些帶著口音的晦氣話又在腦海中陰魂不散。
頭又開始有點痛,她趕緊轉(zhuǎn)移注意力,把目光放在眼前,比起她看過的種田文女主,雖然她沒有什么金手指,但是好在目前看起來,她家沒有什么極品親戚(沒聽見有莫名其妙的親戚說一些難聽的風涼話),看這個身體的狀況和那兩個親人的表現(xiàn),也是不用怎么干活的還受寵的,在古代已經(jīng)是萬幸了。
或許是因為頭部受的傷,張昕芽沒想一會兒就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聞到了雞湯的味道,之前來送藥的應(yīng)該是原主姐姐的人在旁邊守著,正在給她擦臉,表情有些不耐,動作卻是輕柔。
高金珠看見她醒了,把帕子甩到一邊,沒好氣道:“可算是醒了,守你守了那么久,人都等煩了,別躺著了,起來把雞湯喝了。”
張昕芽不太清楚原主之前和家人的相處情況,只能先保持沉默,順著原主姐姐的話打算起來。
高金珠連忙扶住她,等她坐好之后,皺著眉,“高銀環(huán)你傻了,腦子真壞了,你這么起來是不想好了,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聽話!”
張昕芽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高金珠已經(jīng)湊到她跟前,摸了摸她額頭,納悶道:“不會真摔傻了吧,話都不會說了,之前嘴皮子不是很伶俐嗎?”
張昕芽下意識想躲,又控制住了,露出一個笑來,細聲細氣地說:“姐,我好餓,先讓我吃點東西吧。”
高金珠松了一口氣,端起雞湯喂她,嘴里仍然小聲抱怨著,“還當你是摔傻了,原來是餓傻了,讓你總和那個莫冬生一塊,這回遭罪了吧,一支筆而已,也值得你們那樣爭,那高虎柱那幾個人什么樣你不知道,傷成這樣,要不是莫冬生還算有點良心,你死那都沒人知道。”
等一碗雞湯完全下肚,高金珠才終于停止了抱怨,轉(zhuǎn)而說到另一件事,“爹今日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快中秋了都忙得很,娘在照顧寶瑯,現(xiàn)在都顧不上你,你先靠著坐會兒,我去收拾一下灶房,等會兒再來看你。”
說完,她端著空碗出去了,還不忘合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