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環。”
張昕芽聽見聲音轉過頭，“冬生哥哥。”
莫冬生臉上帶著笑意，“你今日怎么這么早過來啦？”
“我早上要跟著我叔叔認字，所以起的早。”
“原來是這樣。”
莫母端著一碟小孩吃的小零嘴兒出來，“銀環，冬生，來吃點東西吧，這還有糖水，你們倒來喝。”
張昕芽非常給面子地夸:“哇，謝謝方姨，看起來就好好吃，方姨真好。”
莫母被她哄得眉開眼笑，把那一碟小零嘴兒放下，然后怕自己在這里，兩個小孩兒玩不好。
于是她笑著說:“那你們兩個小孩兒在這里玩兒，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等會兒如果是想出去玩兒，記得一定要先跟方姨說一聲。”
“嗯嗯，好的，方姨。”
“娘，我知道的。”
莫母見他們答應了，才轉過身回房去繡那些過幾日要拿去繡坊的帕子。
等莫母回房之后，院子里一片寂靜，兩個孩子安靜的對看一會兒。
莫冬生是平時本來就話少，而且他心思細膩，感覺到好友似乎有話要說。
張昕芽是不知道原主之前怎么和朋友相處的，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該開始話題。
最后她還是直接說出了今天最主要的來意，“冬生哥哥，雖然我現在可以跟著我叔叔讀書，可是叔叔也需要努力讀書，只有晨時午后能夠教我，之后如果冬生哥哥有空的話，可不可以也教我一下？”
莫冬生面對好友的請求毫不猶豫地答應：“當然可以，我一般都在家溫書，你可以直接來找我。”
他撓了撓腦袋，不太好意思地說:“不過我所學的肯定比不上高叔叔，可能說不好。”
張昕芽來之前就認為莫冬生會答應，畢竟之前兩次的相處，她感覺莫冬生是個好孩子。
但是莫冬生真的答應了之后，張昕芽還是很高興，“謝謝冬生哥哥，冬生哥哥不要妄自菲薄，章夫子都夸冬生哥哥讀書好呢。”
莫冬生被夸的面色微紅，“我一定好好教，銀環，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書來。”
莫冬生回屋將自己啟蒙時看的書找了出來，小心地抱至院中。
說是書也不盡然，只是用紙抄錄了文字疊放在一起，都沒有裝訂成冊。
紙張已經有點陳舊，但是保存的很好，上面的筆記規整但是稚嫩，應該是莫冬生當初自己抄錄下來的。
“冬生哥哥，這是你當初自己抄錄的嗎，好厲害。”
莫冬生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書，回答道:“嗯，書店買新書的話，太貴，所以為了省錢，只是租借別人的書，抄錄下來再將書還回。”
張昕芽看著莫冬生平淡地說出這番話，沒有因為貧窮只能抄書而自卑，只把這當做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
她莫名想到從前課文里學到的古人努力讀書的文章，小伙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然后她突然想到好像明年二月就是童試，雖然院試和會試是三年一次，但童試是每年的都有的。
不知道莫冬生會不會去考，她不會耽誤人家科舉之路吧，那就真的是大罪過了。
“冬生哥哥，你明年會去參加童試嗎，我會不會耽誤你讀書了啊？”
莫冬生搖搖頭，“夫子說我年歲小還需要再準備兩年，而且教你的同時也能溫習，所以沒關系的。”
張昕芽放下心，不耽誤就好，她之后再表現得聰明點，不要過多占用人家寶貴時間。
不過莫冬生還要再準備兩年，兩年后剛好也是三年一次的院試開啟時間，章夫子是希望莫冬生能夠直接一路參加院試嗎？
莫冬生想知道張昕芽學了多少，所以先將內容最淺顯的拿出來教。
張昕芽仗著莫冬生應該不清楚原主認字情況，也不了解便宜叔叔的教學，直接表現出對字基本上認識的水平。
莫冬生不由感到驚訝，他沒想到張昕芽已經學了那么多。
張昕芽簡單解釋了一下，她之前也會跟著叔叔認一些字，還偷偷聽過私塾的課，所以才認識這么多。
莫冬生點頭，“嗯，那我來給你進其中的釋義吧。”
張昕芽內心痛苦，她真的不想那么仔細學文言文，但是面上還要做出驚喜的樣子，“嗯嗯，好，我早就想知道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在張昕芽頭暈眼花地聽小老師講課的過程中流逝。
莫母察覺到動靜，出來看是莫冬生像一個小夫子一樣教人念書，不由失笑，倒也沒有去打擾他們。
她這個兒子少年老成，她相信他心中有數，不會耽誤自身。
來自現代的她還是低估了古代人在講解釋義的復雜程度。
她幾度痛苦閉眼，說話的方式能不能簡單點，現代大白話的通用真是一個偉大的歷史進程，感恩前世的教育大環境。
所以瞧著太陽升高，快中午了，她趕緊說:“冬生哥哥，我們今天先說到這里吧，我得回家找叔叔了。”
莫冬生停下講解，臉上有點嚴肅，有個小老師的樣子，囑咐道:“銀環，你學得很快，在讀書一道有天賦，以后一定要勤學，不能辜負這份天賦。”
這話有點耳熟，好像便宜叔叔也講過這樣的話，難道她看起來很像是會偷懶的人嗎？
是的，沒錯，她就是，一直文言文學習很痛苦啊，她在現代同時自學好幾門課程的時候都沒這么痛苦。
她面上保持微笑，畢竟她現在的人設是聰明好學的小女孩，“我曉得的，不會懈怠，明日我再來找你。”
莫冬生:“嗯，好，回去的時候小心。”
“知道了，冬生哥哥再見，幫我向方姨道謝，東西很好吃，糖水也好喝。”
說完，張昕芽快速溜走，她有點害怕莫冬生了。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回去之后還有另外一個老師等著她。
好在另外一個老師比較忙碌，教了半個時辰便去溫習自己的功課了。
即使如此，張昕芽還是覺得腦子非常累，畢竟從前的教育經歷已經讓她習慣了用大白話理解。
學完之后，她還要整理一下思緒，今天還要找時間把內容教給高金珠，她得注意不要順口說出什么不該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