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大皇宮的穹頂下，喬薇諾站在后臺，指尖撫過新系列的裙擺。銀線繡的獵戶座在燈光下流動，參宿四的位置用紅色寶石鑲嵌，切割面折射出六芒星光影——那是傅西子最后一顆子彈的彈道角度。“這是《星芒永續》系列，“她對助理說，聲音里帶著三年未散的沙啞，“每顆星星都有心跳?！?/p>

秀場的鐘聲敲響時，她想起三年前的今天，傅西子在戈壁給她發的最后一條摩斯碼：“NVBDXZ“。此刻，這句話被織進每一件禮服的內襯，用納米級銀線繡成星圖，只有在紫外線照射下才會顯現?！澳憧?，“她對著試衣鏡輕聲說，“我們的秘密，終于成了看得見的星光。“

T臺的追光燈亮起，第一件禮服緩緩走出。黑色天鵝絨裙擺拖曳如夜幕，裙撐里藏著三百顆微型LED燈，模擬星群移動的軌跡。模特轉身時，肩章上的齒輪突然轉動，發出細碎的響——那是用傅西子的懷表齒輪改制的，每轉一圈，就會投射出他的星空日記片段。

“這是來自東方的宇宙詩學?！鞍屠钑r報的記者在后臺攔住她，“聽說您的靈感來自一位軍人？“

喬薇諾摸了摸耳垂上的雙星芒耳釘，其中一枚嵌著傅西子的骨灰：“他教會我，星星不僅在天上，也在槍膛里，在摩斯碼的點劃中，在每個為理想燃燒的靈魂里?！八D了頓，目光落在遠處的星空投影上，“參宿四爆炸時，他在邊境，我在巴黎，但我們看著同一顆星?，F在，我要讓所有人看見，他眼中的浪漫。“

秀場的最后，壓軸禮服登場。白色婚紗的裙擺展開足有十米，用三萬顆水晶珠繡成銀河，中央是用傅西子的軍裝碎片拼貼的星圖，領口別著他的軍功章，緞帶已經泛黃，卻依然筆挺。模特走過時，裙擺下撒出金粉，那是用戈壁的沙?；旌辖鸩瞥傻摹靶菈m“。

“這是《永恒軌道》，“喬薇諾在謝幕時說，聲音哽咽，“獻給所有等待星星的人。“掌聲如潮中，她望向VIP席，那里放著傅西子的軍裝，肩章上的櫻花發卡閃了閃，仿佛他正坐在那里，用他慣有的溫柔眼神看著她。

發布會結束后，她收到匿名包裹，里面是本泛黃的《太空漫游十四行詩》，扉頁寫著：“謝謝你讓星星有了形狀?！奥淇钍恰袄现芎托切恰?。喬薇諾翻開書，發現每首詩旁都有新的批注，星星形狀的便利貼上寫著：“爸爸說，你的星星裙能接住所有墜落的星光?！?/p>

深夜的設計室，喬薇諾獨自坐在落地窗前。巴黎的星空被燈光稀釋，她摸出傅西子的望遠鏡，鏡頭里突然掉出張紙條，是他的字跡：“諾諾，巴黎的星星太擠了，等我回來，帶你去戈壁看真正的銀河?！?/p>

淚水滴在紙條上，暈開小小的星斑。她拿起鋼筆，在設計稿背面畫下兩顆星星，一顆是參宿四，一顆是地球上的她，用虛線連成永不相交的軌道?！案滴髯?，“她對著虛空說，“你看，我們的星軌還在延伸，在宇宙的某個維度，一定有個平行時空，我們正在一起看星星。“

五年后，西子星空基金會成立，專門資助天文與藝術跨界項目。喬薇諾在戈壁捐建的天文觀測站落成那天，她穿著當年的綠色毛衣，領口的北斗七星依然清晰。望遠鏡指向參宿四的方向，那里已經看不到爆炸的光芒，只剩下一片星塵云，像誰在天幕上撒了把碎鉆。

“諾諾，“同行的天文學家指著屏幕，“這片星云里的重元素，可能正在形成新的恒星?！?/p>

她笑了，摸出鐵皮盒里的櫻花糖紙星星，扔進觀測站的許愿池。糖紙在水中漂成小船，載著他們的故事，向未知的宇宙深處漂去。遠處的戈壁風卷起沙塵，在夕陽下形成金色的星芒，像傅西子曾在她掌心畫過的那顆北極星，永遠明亮，永遠指向北方。

“我知道，“她輕聲說，“你從未離開，你是星塵，是光，是我每一針每一線里的心跳。“

夜幕降臨，戈壁的星星漸次亮起。喬薇諾躺在觀測站的屋頂，望著浩瀚銀河，忽然想起傅西子的星空日記扉頁：“所有星星都在奔跑，只為在某一刻，照亮彼此的眼睛。“此刻，她終于明白，他們的星星從未停止奔跑，它們在宇宙中永恒閃爍，成為彼此的光，彼此的星軌，彼此的永續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