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做不到!”聽雨不敢置信還有些顫抖的說。
“你不想活嗎”
“可是…大義滅親…這種事…”
燕望舒恍惚了一下,才低低嘆道:“想要活,只能踩著他人的尸體走到高處”
聽雨似十分掙扎,道:“他與我之間雖無半分兄妹情誼,但到底是流著同一處的血”
“我真的…有些下不去手”
燕望舒有些無奈道:“人都是貪婪的,可能…他現在會為了活命,預謀著要殺你”
燕望舒走后,聽雨陷入了深深的掙扎,她知道,她必須爬上岸。
夜晚的白玉京總是很寂靜,無人的客棧顯得有些陰森。
聽雨做了一個夢,夢里她看見她那軟弱的哥哥顫抖著持著一把生銹的匕首,眼里發著異樣的紅光向她走來。
那紅光中有貪婪,欲望,又有饑餓許久的豺狼看到獵物的興奮。
夢中的她習慣性的跪在了哥哥腳下,她毫無還手之力,也無此心。
這讓她不禁想起以前。
他們家不算富有,父母不愿上山勞累,她又年幼不便上山,只靠一個小菜圃生存,每每到了果菜成熟的季節,父母將菜圃的菜賣掉繳完稅后,能剩一兩顆小白菜,父母不舍得給她吃,總是讓給哥哥。
她明白父母偏愛哥哥,她本應該也是偏愛哥哥的。
但壓迫之下的人總想反抗,她試過,卻換來變本加厲的辱罵和毆打。
從那之后,她便知道,要想活,只能順著哥哥。
聽雨猶如被一桶涼水中猛然清醒,心悸之余,從枕邊的匕首中折射出了一副熟悉的臉龐,以及……熟悉的目光。
一切不言而喻,他知道如何解毒。
聽雨大氣都不敢出一個,不敢回頭,她知道,她的廢物哥哥被嬌慣縱了。
她在家中經常劈柴挑水,再加上之前為了活命不得不“剖尸”,他打不過她的。
但她不能殺他。
那不僅是因為所謂的血濃于水,更是因為那些被她埋在內心深處,伴隨她成長的,惡心的順兄觀念。
從來如此,反抗不是….沒有用嗎
那便這樣吧。
“想要活,只能踩著他人的尸體走到高處”
女子溫柔的聲音似細雨般涌入她的腦海
是啊,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她為什么要順著一種畸形的“公平”,她想活,更想反抗。
聽雨的手瞬間握住了匕首,憑借矮小的身姿迅速繞到了男人身后,匕首抵住了男人的背。
只差一點點就能殺死他了。
男人一看平日里乖巧的小妹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將他一個大男人制服了。
有些氣急敗壞道:“小婊子快放開我,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晴天一聽到這句話,最后一點猶豫蕩然無存,匕首慢慢刺入了男人的心中,她的手上,臉上,身體上,都是男人的血。
但她卻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燕望舒從暗處走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用她的大紅帕子為聽雨溫柔的拭去了臉上的血與淚。
轉而又是含笑道:“恭喜”
“你可以活下來了”
是啊,她能活下來了,但藥引子是她自己的心頭血。
盼娣已經死去,但她救活了聽雨。
后來燕望舒為聽雨針灸了幾日,但沒有見到那所謂的“藥引子”,到最后,聽雨總算將體內的毒逼了出來。
見聽雨已經痊愈,不知從哪傳出的消息:只需親人的心頭血便可治瘟疫病。
大多數人一開始是不信的,但隨著白玉京街上越來越多的尸體,也有不少人開始了“弒父弒母”。
白玉京總算多了些氣息,仿佛又回到往日安定祥和的樣子。
只是多的不是人的氣息,而是……畜生。
原來,即使是“世外桃源”般的邊陲小鎮也會因為一句不切實際的謊話而撕破丑陋的面具嗎。
在生與死的抉擇中,人總是如此。
就連她,也是如此,不是嗎?
燕望舒沒有任何解釋,只是安靜的在窗邊獨自下棋,仿佛白玉京的混亂與她無關。
只見燕望舒捻起一枚墨玉子,細細摩挲后,那墨玉子已然落在了棋盤上。
自此,白玉京這顆棋,便算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