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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清翡翠驚夢:清庭棋劫

第二章銀賬迷局

卯時三刻,戶部衙署的銅獅被晨霜蒙了眼。

蘇晚攥著胤禛給的鎏金腰牌,指尖還殘留著暖閣里的炭火氣。昨日那半枚扳指此刻正懸在她頸間,用細紅繩系著,斷口貼著鎖骨,像一道未愈的疤。

“蘇姑娘,請。”

戶部侍郎烏爾泰堆著笑,卻在看見她袖口補丁時,眼皮不易察覺地跳了跳。廊下等候的官員們交頭接耳,有人認出她是四貝勒府的女吏,竊語里混著“包衣奴才”“牝雞司晨”的碎冰碴。

賬房內,十二口樟木箱依次排開,箱蓋掀開時揚起細塵,迷得蘇晚直想打噴嚏。她摸出隨身攜帶的算盤——這是昨日用現代“五珠四等式”改良過的,橫梁上兩顆珠改為一顆,運算速度快了近三成。

“就從康熙四十六年的漕運銀開始吧。”胤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晚轉身時,見他正翻閱一本《賦役全書》,指節敲了敲書頁:“烏大人說,當年洪災折耗漕米十萬石?”

烏爾泰的八字胡抖了抖:“回貝勒爺,那年黃河決堤,沿岸州縣......”

“沿岸州縣的‘折耗’,”蘇晚忽然開口,將算盤撥得噼啪響,“按《戶部則例》,每石漕米折銀一兩二錢。十萬石該是十二萬兩,但——”她翻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面用阿拉伯數字記著密密麻麻的公式,“去年奴才查過揚州糧庫舊檔,康熙四十六年實存漕米損耗僅三萬石,余下七萬石......”

算盤珠子停在“84000”的位置。屋內突然靜得能聽見炭盆爆響。烏爾泰的臉漲成豬肝色,袖口的熏香混著冷汗味撲面而來:“你......你一個女流之輩,怎敢......”

“怎敢質疑朝廷命官?”胤禛慢悠悠合上書本,“烏大人不如先解釋解釋,這七萬石漕米,究竟是喂了黃河的魚,還是進了某些人的私倉?”

突來的巨響驚得蘇晚一顫。原來是某位御史大夫拍案而起,腰間玉佩砸在桌沿迸出裂紋。那人指著她鼻尖罵道:“婦人干政,成何體統!四貝勒難道要學明熹宗,寵信客氏那樣的妖婦?”

罵聲未落,胤禛已甩袖將茶盞砸在柱子上。青瓷迸裂聲中,蘇晚看見他耳后青筋微跳——這是昨夜在暖閣看《鹽法疏》時,她偷偷記下的“動怒征兆”。

“妖婦?”胤禛冷笑,從袖中抽出一張紙,“本王倒想問問,周御史去年在蘇州買的三進宅院,花了八千兩白銀,可曾入過戶部的‘官員資產報備’?”

周御史臉色驟變,踉蹌著后退半步。蘇晚這才看清紙上字跡——正是她昨夜熬夜整理的《可疑官員資產名錄》,用現代數據庫思維分門別類,貪污數額、時間線、關聯人物一目了然。

“繼續算。”胤禛將名錄拍在桌上,炭火映得他眼底泛紅。蘇晚低頭撥弄算盤,卻在余光里看見烏爾泰的師爺悄悄往袖口塞了張紙。她指尖一頓,假借撥珠起身,袖中預先藏好的“現代回形針”突然滑落,正巧勾住師爺垂下的衣角。

紙片飄落的瞬間,蘇晚眼疾手快踩住一角。上面用蠅頭小楷寫著“八爺府親啟”,落款是“烏”。她抬頭望向胤禛,卻見他微微頷首,眼里閃過一絲冷銳的光。

巳時正,陽光斜斜切進窗欞。當第十箱賬冊算完時,蘇晚后頸已沁滿冷汗。攤開的宣紙上,用紅筆圈出的虧空數字觸目驚心:單是漕運、鹽運、河工三項,累計虧空竟達二百三十萬兩。

“這些虧空......”烏爾泰聲音發顫,“都是歷任官員的舊賬,下官......下官也是剛上任......”

“剛上任?”胤禛逼近他,“康熙五十四年你署理戶部時,本王曾讓你清查庫銀,你卻回說‘賬目繁雜,需時三載’。如今蘇姑娘只用半日便理出眉目,你倒成了清白官?”

蘇晚注意到,胤禛說“蘇姑娘”時,尾音微微上揚,像在刻意咬碎什么。她摸了摸頸間扳指,斷口處忽然傳來細微的灼痛——方才踩住紙條時,她本能地用現代刑偵思維保護了證據,這算不算第二次干涉歷史?

“來人,封庫!”胤禛擲下令牌,“將今日所查賬冊副本,即刻送往暢春園呈給皇阿瑪。”轉身時,他目光掃過蘇晚,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頭落塵,動作自然得像在整理自己的朝珠,“蘇姑娘累了,本王讓十三弟送你回府。”

出了戶部衙門,西北風卷著沙礫打在臉上。胤祥的馬車停在街角,車簾掀開時露出半張笑臉:“聽說你在里面把烏爾泰氣得直哆嗦?快說說,那改良算盤怎么個用法?”

蘇晚剛要開口,忽聞街角傳來賣糖葫蘆的吆喝。記憶突然閃回現代:某個加班的冬夜,她曾對著電腦屏幕啃糖葫蘆,屏幕上正是雍正朝“耗羨歸公”的改革資料。

“十三爺可聽說過‘成本核算’?”她掀開車簾,冷風吹得睫毛發僵,“若把漕運損耗細化到每百里的水情、纖夫腳力,再用圖表......”

“打住打住,”胤祥笑著擺手,“你這一串串新詞兒,倒像西洋傳教士在念《圣經》。不過......”他忽然收斂笑意,從懷里掏出個錦盒,“四哥讓我把這個給你。”

錦盒里是支鑲寶石的琺瑯筆,筆尖竟做成鵝毛狀。蘇晚指尖輕觸筆桿,發現刻著極小的“算”字,邊角還鑲著細小的齒輪——分明是按照她昨夜描述的“現代鋼筆”樣式打造。

“四哥說,你用不慣毛筆。”胤祥望著遠處的宮墻,語氣忽然低沉,“他還說,若有人再罵你‘妖女’......”

“便如何?”蘇晚握緊鋼筆,金屬筆帽硌著掌心。

胤祥轉頭看她,眼里映著漫天黃沙:“便讓他看看,什么叫‘妖女’的算盤,能算出這大清的未來。”

馬車在貝勒府門口停下時,夕陽已將影壁染成血色。蘇晚剛下車,便見側福晉李氏的丫鬟匆匆而過,懷里抱著的衣物間,露出一角藍色布料——正是昨夜八爺黨弩箭的尾羽顏色。

“蘇姑娘,側福晉請您去聽戲。”另一個丫鬟福身道,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暖閣內,梆子戲正唱到《貍貓換太子》。李氏斜倚在炕上,指甲上的鳳仙花汁還未干透,正一滴一滴落在繡鞋上:“聽說蘇姑娘在戶部大出風頭?連爺都夸你‘算無遺策’呢。”

戲臺上,包公的鍘刀正要落下。蘇晚盯著李氏腕間的翡翠鐲子,那水頭與她頸間扳指極為相似。記憶突然閃現:穿越前整理的《雍正朝后宮檔案》里,李氏的翡翠鐲正是八爺黨送的“壽禮”。

“側福晉謬贊,”蘇晚福身時,故意讓鋼筆從袖中滑落,“奴婢只會算死賬,哪像側福晉......能算活人心。”

李氏瞳孔驟縮,盯著地上的鋼筆:“這......這是什么西洋妖器?”

“不過是支筆,”蘇晚撿起筆,在戲單背面畫了道直線,“就像側福晉腕上的鐲子——看似是玉,實則......”她抬眼直視李氏,“是八爺府的人情。”

梆子聲戛然而止。戲班子面面相覷,樂師的琴弦繃得筆直。李氏猛地起身,鐲子磕在炕沿迸出裂紋:“你......你血口噴人!”

“是否血口噴人,”蘇晚將戲單折好塞進袖中,“待貝勒爺查完八爺黨的私鑄銅錢案,自會知曉。”

走出戲樓時,暮色已濃。蘇晚摸出胤禛給的腰牌,卻在觸到牌面時頓住——背面竟刻著極小的“慎”字,與她現代工牌上的“謹”字遙遙相對。

頸間扳指忽然發燙。她抬頭望向夜空,北斗七星的位置與現代無異,卻多了道不屬于任何星座的微光,像誰在天幕上劃了道傷口,滲出歷史之外的星光。

“蘇姑娘。”

低沉的聲音驚得她轉身。胤禛立在月洞門處,玄色大氅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手里握著半塊綠豆糕,表面還留著齒印——分明是今早她咬了一口便匆匆出門的那塊。

“給你的。”他將糕點塞進她手里,指腹擦過她手背的傷痕,“聽說李氏刁難你了?”

蘇晚望著手中糕點,突然想起歷史上胤禛“以勤先天下”的評語,想起他晚年“無人可信”的孤苦。她咬下一口,冷硬的糕體混著冰糖碎,在舌尖碎成澀味:“貝勒爺可知,這糕若蒸時加些牛乳,便不會這么干了。”

胤禛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蘇晚繼續道:“就像戶部的賬——若早點用新法子核計,也不至于積重難返。”

他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動作輕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瓷器:“明日隨本王去暢春園。”

“見皇上?”蘇晚攥緊糕點,碎屑落在扳指上。

胤禛點頭,月光為他的輪廓鍍上冷銀:“皇阿瑪要聽戶部虧空的折子。你......”他頓了頓,“只管如實算來。”

風起時,戲樓傳來隱約的唱詞:“莫道前路多風雨,且把孤燈照大江......”蘇晚望著胤禛轉身時大氅揚起的弧度,忽然明白,自己早已不是穿越者,而是成了這盤棋里的一枚卒子——進則生,退則死,唯有向前,才能在這翻云覆雨的棋盤上,殺出一條或許能改變結局的血路。

腕間胎記又加深了幾分,在夜色中泛著幽綠。她知道,當明日陽光照進暢春園時,她的算盤珠子,將第一次叩響帝國最高權力的門檻。而這顆小小的珠子,或許會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歷史的長河里,激起連她自己都無法預見的波瀾。

薇涼如月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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