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六年九月,中秋前夕
紫禁城籠罩在桂花香與戒備森嚴的氣氛中。蘇晚攥著袖口的翡翠胎記,隨四爺府的車隊駛入景陵。今日是康熙帝帶諸皇子祭陵的日子,她奉胤禛之命,以“整理宗人府舊賬”為名,暗中查找康熙二十二年的“景陵營造密檔”。
德妃攜十四阿哥跪叩時,蘇晚注意到她鬢邊的東珠墜子輕輕顫動——那是八爺黨“有事相商”的暗號。而十四阿哥望向胤禛的眼神里,除了一貫的敵意,竟夾雜著幾分復雜的探究。
當儀仗經過景陵西側的老槐樹時,蘇晚突然頭痛欲裂。腦海中閃過零碎畫面:少年胤禛攀爬此樹摘槐花,樹下穿湖藍旗裝的少女(與她面容相似)笑著遞出帕子,帕角繡著半朵殘敗的并蒂蓮——正是她現代家中那幅《雍正行樂圖》的細節。
在十三阿哥的掩護下,蘇晚潛入宗人府地下庫府。泛黃的密檔堆中,她發現康熙二十二年的營造記錄被人用朱砂圈出“琉璃瓦用料異常”,附件清單里夾著半張燒焦的紙,殘留字跡顯示“金川銅……私鑄……”——正是八爺黨私鑄銅錢的關鍵證據鏈。
剛將密檔收入袖中,墻縫突然滲出青煙。蘇晚驚覺是迷魂香,踉蹌著撞向暗門,卻見門后站著戴斗笠的黑影,刀刃折射的冷光中,她瞥見對方腰間掛著鑲黃旗牛錄章京的腰牌——竟是四爺府的人?
千鈞一發之際,十三阿哥踹門而入,黑影遁走前揮刀劃破蘇晚手背。她跌落時摸到磚塊下的凹陷處,竟嵌著半枚翡翠扳指——與她穿越時碎裂的那枚紋路吻合,內側刻著細小的滿文:“癸酉年孟夏,于暢春園制”(康熙三十二年五月,正是胤禛被封為貝勒的月份)。
祭陵回程的馬車上,德妃突然召見蘇晚,親手為她包扎傷口。指尖掠過她腕間的胎記時,德妃瞳孔驟縮:“這紋樣……倒像極了當年孝懿仁皇后養的琉璃貓兒眼。”蘇晚心中警鈴大作——孝懿仁皇后正是胤禛的養母,而琉璃貓兒眼,正是景陵地宮中的陪葬品之一。
深夜,蘇晚將密檔呈給胤禛。燭光下,他指尖摩挲著“金川銅”三字,忽而冷笑:“老九的西洋算盤打得精,卻忘了金川銅礦早在二十年前就劃歸……”話未說完便被蘇晚打斷:“貝勒爺可知,景陵地下埋著比銅更要緊的東西?”她掏出殘片,只見胤禛眼神瞬間冷凝,似是驚覺她已觸碰到“不可說”的禁區。
庭院中,胤祥望著蘇晚包扎的手,忽然開口:“方才那刺客的刀法,像極了……府里去年被打發的暗衛。”蘇晚心中一沉——若四爺府中有八爺黨的內鬼,那她的“先知”身份,是否早已暴露?
午夜夢回,蘇晚又見到穿湖藍旗裝的少女。這次畫面清晰了些:少女將并蒂蓮簪子插入胤禛發間,笑言:“待你成了這紫禁城的主人,可莫要忘了……”話音戛然而止,少女面容與蘇晚重疊,鏡中倒影的胎記竟化作一朵盛開的并蒂蓮。
晨起對鏡,蘇晚驚恐地發現胎記顏色變淺了。案頭的《清實錄》無風自動,翻到“康熙五十六年九月”那頁,墨跡竟在慢慢暈開——她篡改歷史的代價,正在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