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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流光渡

第三章奪舍

沈拾吃了一驚,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身體。什么也摸不到,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這樣掛在房梁上,看著床上那具沒有了任何意識的肉體。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次“吱呀”一聲打開了,突然有一股力量將沈拾吸了回去。她又回到了這個身體,躺在床上。

開門的是裴驚鴻,他見沈拾躺在床上,以為她已經睡了,躡手躡腳走到床邊。沈拾此時驚魂未定,見他低聲并不打擾,她也不想再多說話,索性閉著眼睛裝睡。

裴驚鴻探頭望了望沈拾,輕輕拉過被子為她蓋上,小聲說道:“明天我就要隨師父去皇城了,幸好你今天沒事了。”

一陣沉默,接著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又聽他的聲音說道:“這是前幾天師父送給我的,他是個修士大能,他給的東西一定能保你平安,我就把它留在這里陪你吧。”

說完便又躡手躡腳走出去,將房門帶上了。

沈拾睜開眼睛,轉頭望見枕邊放著一串琥珀色的石頭珠串。

她拿起珠串放在手中摩挲,口中喃喃道:“每次送東西都說不明白,真是一點也沒變。”

“裴驚鴻明明是在我之后才去了皇城…若說我是重生回到了小時候,怎么會發生這么多記憶中沒有過的事情呢?”

太奇怪了,必須立刻問個明白。沈拾翻身下床,隨手摸起一件掛在衣架上的羅衫,出門往村口去了。

這柳葉村的每一條小路甚至每一個臺階坑洼都太熟悉了,沈拾打小就像個野孩子一樣長大,村里人見她獨自走在路上都不覺稀奇,紛紛招呼:“小拾出來玩啦?驚鴻剛打這兒過去呢。”

“是不是嬸嬸又關你禁閉了?有幾天沒見你了。”

“剛出鍋的豆沙包,來一個!”

沈拾嚼著豆沙包一路來到村口,只見那大榕樹還和記憶中一模一樣,高大粗壯,枝繁葉茂。

此時已至黃昏,但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

時間尚早,夏風陣陣吹在臉上,沈拾深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擼起袖子決定上樹睡一覺。

這一覺無夢無醒,睡得很是深沉。直到感覺有什么在輕掃她的臉,她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夜已深了。

“看來你適應得很好啊。”樹下傳來妙真的聲音,沈拾趴在樹上向下望去,見她半隱在樹蔭中,看不清神情。

沈拾順著枝干跳下來,抱歉道:“睡得太沉,有失遠迎了。”

“你與這肉身還沒有徹底磨合,自然不太敏感。”妙真揚了揚嘴角。

“肉身?磨合?”沈拾腦內飛速思考起來。

正在此時,妙真突然舉起右手,食指指尖點住沈拾的額頭,手臂緩緩上挑,沈拾只覺得身子一輕,漂浮起來。

小女孩的身體倚著樹干緩緩倒了下去,而浮在空中的,是成年女子的魂魄。

沈拾驚道:“這不是我自己的身體嗎?”

“這個世界的沈拾六歲時就落水失魂了。”

沈拾驚道:“那我豈不成了奪舍?”連她這個凡人都知道奪舍并非正道,常為正統修士所不齒。

“她命數已盡。你來不來她都會死。”

“這個世界的我已經死了,那我和魏君堯的這段孽緣也就不存在了…”沈拾想到至愛至恨之人在這里竟然沒有任何瓜葛,不禁百感交集。

妙真松開手望著沈拾的魂魄道:“你現下不懂固魂之法,要不了多久就會從這具肉身中徹底脫離,變成游蕩在世間的孤魂野鬼了。”

她說得就像天冷要穿衣一樣輕巧。

沈拾心想:“她既然路過沈家救了我,又約我來這里,應該不會打算袖手旁觀吧?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我先保住小命要緊。”于是行禮道:“道長若是愿意救我,我愿意任由道長驅使!”

她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只要不是傷天害理…”

妙真咯咯笑起來,聲音像一陣清澈的風鈴,沈拾雖然知道她這樣的修行之人年齡無法估量,卻打心里覺得她像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只聽妙真說道:“救你不難,可你一介凡人,能有什么可以供我驅使的?”

“我……”沈拾一時語塞,想不出該如何作答。

“罷了,我就好人做到底,這本書你拿去吧。若你半個月內參得透它,下月十五再來這里,我就救你。”妙真掌心向上,手上憑空現出一本舊書。

沈拾連忙道謝:“多謝道長!我一定用心參悟!”

妙真再次伸出食指,點著沈拾的眉心,竟又將她的魂魄塞回了小女孩的肉身中。

次日午時,沈拾在家中醒來。

朦朧中望著窗外的日頭,她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趕不上午膳了!”

衣衫鞋襪一通亂穿,待沈拾飛奔到大堂,丫鬟已經在收拾碗碟了。

在魏府待了太多年,幾乎忘記了家中的規矩:用膳時間不等人,不留飯,過了時辰就要等下一頓。

當然,這個規矩是只針對沈拾的。堂兄沈搖可是一日三餐和點心頓頓不落,二嬸說讀書考功名,缺不得吃。

“長身體的年紀饑一頓飽一頓,難怪上輩子長不高。”沈拾悻悻走回房間,肚子開始咕嚕嚕叫起來。

她輕撫著肚子說道:“別叫了,我讀書給你聽。”說著翻開了妙真給她的那本書。

昨晚睡前她簡略翻了翻,書上都是些圖畫,書頁破舊不堪,想是有不少人翻來覆去讀過了。

她翻到第一頁,上面畫著一個小人,標注了全身經脈,“十六經脈圖。”她念道。

又翻下一頁,還是一個小人,經脈看起來更多了,“三十二經脈圖。”

再下一頁,“六十四經……”

她加快了翻頁速度,經脈越來越多,直至最后一頁,竟然高達八千經脈,圖畫眼花繚亂。

她一頭栽倒在床上,將書覆在臉上,悶聲道:“這么多經脈,我要悟到哪年去啊…”不知不覺便又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二十多天里,幾乎每天都是這樣,在時不時的餓肚子與眼花繚亂的經脈圖中度過。

到這一日,已經是六月十三,馬上就是約定的日子了,八千經脈都已經倒背如流了,沈拾此刻依然想不通這本書有什么東西可以開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會不會像那符咒,有什么藏在書里的東西要用五靈激活?”

她用指尖蘸水,向書封撒了幾滴,沒甚作用,又翻開書頁抹了一把,書上的墨沾水暈染開來,她凝神細瞧,發現真的只是普通書墨,墨跡都被她擦糊了。

沈拾趕緊將書拎到院子里,拿袖子蘸干水分,順勢抓了一把園子里的土鋪在書上,依然無事發生,書頁更臟了。

她又花費了好大力氣,才將書冊擦干凈。折騰了半晌,什么也沒折騰出來,整個人精疲力盡,大汗淋漓。

她摘下玉兔項鏈一邊擦拭脖頸上的汗,一邊思索:“這段時間魂魄出竅越來越頻繁,恐怕真如妙真所說,過不了多久我就沒法再擁有肉身了。”

外面蟬鳴陣陣,黃昏將至,暑熱開始褪去。

沈拾心道:“大好時光不可辜負,若我注定要當孤魂野鬼,也要好好享受現在才不算吃虧。”

她嘆了口氣,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書揣進懷里,出門散心去了。

行至村外的小鏡湖,沈拾見湖面清澈平靜,很是安撫心神,便在湖邊尋了一處草地,靠著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將經脈圖鋪開放在腿上,晃著腳丫欣賞灰鷺在湖面捕食。

“小姑娘,怎么一個人在這里?”身后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你家大人呢?”

沈拾回過頭看,是個修士裝扮的人,在村里沒有見過,應該是個過路的。

“我娘親去買糖葫蘆了,一會就來。”她隨口說道。

“好一個撒謊成性的游魂!”

沈拾心中一凜:“他看得到我?”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法陣從天而降,頓時將她壓得動彈不得。修士隔空掐住她的脖子,手臂上移,只見小女孩又緩緩癱軟下去,成年女子的魂魄緩緩升起,浮起在空中。

沈拾奮力掙扎,那人卻越捏越緊,絲毫掙脫不開,她只好改換對策說道:“道長且慢,聽我一言!”

“與你這害人的游魂有什么可說的。”他口中念著訣,祭出一道旗旛,應當是某種法器。

“我可憐的女兒,沒有我她可怎么辦啊!”沈拾話語里帶著哭腔。

那修士動作一滯,“這身體是你女兒?”

沈拾見有機可乘,當即從修士手中滑了出來,沖向自己的肉身。這半個月來她已經有了十足的經驗,魂魄離體只需撞回去即可,可這次卻不一樣了,她和身體之間仿佛有一層屏障。

“臭術士!”她小聲嘟噥著。

那修士反應過來,氣道:“你騙我!”說著又揮起旗旛來。

沈拾雖不知那是個什么法器,卻知道來者不善,被他得手恐怕自己真的要一命嗚呼了,情急之下她一個轉身,沖著修士的身體沖了過去。

修士毫無防備,這一撞卻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竟真被她撞進了肉身中,也給她帶來一個意外之喜。

原來修行之人的身體竟然可以這樣明確地感受到經脈,與書中所畫的八千條一模一樣,每一條都清清楚楚。只是此人大多數經脈都是瘀堵的,只有寥寥幾十條連通著。

沈拾甚至驚奇地發現,自己可以抓住他身體里的每一處經脈。

只聽那修士怒吼道:“大膽游魂,從我的身體里滾出去!”

隨著一陣氣浪,沈拾被掀出了修士的身體,但她此刻興奮異常,開口笑道:“道長如此大的陣仗,竟只通了四十八經脈,真是雷聲大雨點小。”

那人被她話語一激,更是震怒,袍袖一甩將旗旛扔向空中,旗旛發出刺眼的紅光。

沈拾身體一緊,只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吸力,要將她吸進那個旗旛中,她奮力抗拒,魂魄卻在一絲絲移動。

“我沒騙你,她真的是我女兒,我只是來看看她,并無惡意。”沈拾咬牙說道,“求求道長放過我們母女,我們一定感恩戴德。”

“這會又來說軟話?晚了!”修士催動陣法,與旗旛一同發力,“我不會再上你的當!”

沈拾漸漸支持不住,四肢無力,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在她再也無力抵抗時,魂魄中竟有個東西先一步被吸了出來。

那是一只銅鈴。

只見那鈴鐺從巴掌大小逐漸變大,越來越大,直長到有兩人高,“咣”的一聲落地,將沈拾的魂魄與肉身齊齊罩在了下面。

旗旛和法陣失去了目標,光芒消失,忽然之間歸于沉寂了。

銀鏡浮懸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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