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
床上的女孩剛用完晚飯,又一次陷入了昏睡.....
“都一天過去了,為什么阿梓還是如此虛弱?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辛源看著女孩面色如常的臉龐,滿臉憂色。
左手端著木碗的寶兒用另一只手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女孩胸前的藍色碎石赫然出現在眼前。“辛源,是不是這塊碎石不夠?”她像是在回答辛源,又像是自我篤定。
辛源被她的稱呼吸引得看了過來,他看見妻子死死的盯著碎石,嘴里喃喃道——“不夠,肯定是不夠......越多越靈!”
辛源眉頭微鎖,妻子疲憊不堪的狀態映入眼簾,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殊不知,一顆種子早已在她的心中生了根發了芽......
外間的夜色從角落的縫隙鉆了進來,與屋子里火燭的光影無聲的融合。
兩人因幾日的不眠不休,加上過度憂思,終是在這寂靜的夜中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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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放佛有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揭開了夜的神秘面紗,天空中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辛源站在院中張開雙臂,欲阻攔即將出門的女人:“寶兒,今日別出門,別去....”聲音消散在空氣中。
女人在辛源面前停頓了下來,辛源臉上還未徹底展顏,就見寶兒只是回頭看了看里屋方向,然后毫無阻礙地穿過自己,頭也不回的往北邊走去。
辛源看向自己近乎于虛無的雙手,又望向里屋,跟上了寶兒......他的步子亦近亦遠,一路上都不曾讓她離開自己的視野。
二人終是在一座巍峨的山林前停了下來……
這座高山仍被黑夜的的面紗半籠罩著,面紗下的面容若隱若現,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又會因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險而感到擔憂、恐懼。站在林間入口,可見粗壯的樹干直插云霄,繁茂的枝葉遮天蔽日,好似要將這方天地都納入自己的懷抱。
太陽升起,晨光撕開云層,試圖穿過那層層疊疊的枝葉,卻只能灑下細碎的光影。光影穿透晨間的薄霧,為這茂密的林子帶來些許明亮的氣息。
“嘶.....”,百米處的荊棘扯壞了寶兒的衣衫,滑過手臂,滲出點點血珠......她用腰間的砍刀砍掉在山間小路上冒頭的荊棘叢,繼續踏上了這狹窄而幽深的林間小道。
“寶兒!”辛源聽見寶兒發出痛苦的低吟,欲奔向她,看看她傷的情況。他邁開步子,來到的卻是自家里屋的床前——一男人正趴在床邊酣睡著。
“醒醒,醒醒......寶兒出去找【瑤】了,她會有危險的!”辛源言語急切地搖晃著男人,卻只見雙手穿過手臂。床邊的自己沒有任何清醒的痕跡。
辛源望著床邊沉睡的男人(那個十五年前的自己),內心充滿絕望和焦慮。他不停地在他的身邊呼喊、嘗試著觸碰自己和床上的女兒,甚至欲穿過墻壁去追尋寶兒的蹤跡,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意識狀態的他,只能留在這具身體的附近......
寶兒剛剛進山留下的背影在他的腦海中漸行漸遠......耳邊回蕩著[她被荊棘劃傷的]呻吟聲……一幕幕加劇了他的痛苦與焦慮.......知道寶兒結局的他更顯無力.......他反復嘶吼著警告:“快醒來!去找她!林子里有危險,有蛇!”
各種嘗試無果,辛源癱坐在地上:“為什么?.......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寶兒被奄奄一息地抬回來嗎?”
寶兒在林間小道上越走越深。晨光被越來越密的樹冠遮擋,林間的光線越來越暗,霧氣漸濃,帶著濕冷的寒意。鳥叫聲不知道何時已完全消失,只剩下她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荊棘的劃傷讓她感覺到全身酥麻,伴隨著傷口偶爾的陣痛。手臂上滲透出的血珠依舊沒有凝結,反而散發出一種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異香.....遠處好似有“砰砰砰”、“沙沙沙”的聲響。寶兒撕下衣衫上的布條,一邊疾步前行,一邊快速將傷口清理、纏繞住。淡淡的香被布條掩蓋......
小路越來越難辨認。寶兒發現腳下的土地變得濕軟,空氣中也開始彌漫著淡淡的、腥臭腐朽的奇怪氣味。奇怪的聲音再次在四周響起——“砰砰砰”....“沙沙沙”.....寶兒看向四周——樹木的形態在霧氣中扭曲變形,不遠處站著一個巨大的暗影,暗影中好似有一雙眼睛在無聲地窺視著她。一陣陣心悸和莫名的恐慌隨之席卷整個內心,她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砍刀......指尖被力道捏的泛白……
“寶石在這里....來,這里....”前方的薄霧中,好似有個聲音在指引著她過去。寶兒的腳步不聽使喚地邁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越往前走,濕意越重,一股寒意直透她的骨髓.....眼睛漸漸不受控制,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她死死的咬住雙唇,嘴角滲血,可疼痛還是沒有幫助她阻止自己失去意識....
屋子里,床邊的男人終于有了動靜。他似乎是被噩夢侵擾,眉頭緊鎖,身體微微扭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辛源(意識體)立刻撲到床邊,帶著最后一線希望呼喊:“寶兒進山找【瑤】了!快!快起來!她在北邊的老林子里!快去救她!快一點,說不定能救下她!”
男人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眼神空洞,顯然還未從沉睡中徹底清醒過來。他眼神透過辛源,茫然地看了看空蕩的房間,又轉頭看了看床上還在沉睡的女孩,只覺頭痛欲裂,身體沉重異常。
他掙扎著坐了起來,揉了揉雙臂,似乎本能地察覺到一種不尋常的缺失感——寶兒不再身邊。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在屋里屋外四處尋找,仍不見那抹想見的身影。他眉頭緊皺,開始嘗試回憶睡前的點滴和寶兒可能的去向。
“越多越靈.....”昨晚妻子嘀喃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回蕩。他急切地跑向妻子日常存放砍刀的位置。“不見了,不見了!”辛源自言自語。此刻,急切早已爬滿他的臉龐。
“她一定去了北邊的老山林里....對……碎石被找到的地方!”辛源快速拿上平時狩獵的武器。“寶兒一個人,會不會受傷?......對對,得叫上歐陽天,以防萬一,以防萬一!”辛源的意識跟在他的身后,急得團團轉,卻無法告知他——時間的緊迫性,況且歐陽天已經在山上,不要浪費時間跑一趟。
辛源沖出家門,一路狂奔到歐陽天家,卻被告知——他今日一早就出門采藥了!他急切地往北邊山林方向跑去。
意識的辛源抬頭望向天上太陽,'時辰快到了嗎',他緊繃的神經揪得更緊——還是太遲了嗎?意識的目光跟隨著男人的身影:他即將再次到達山林的入口處,那個曾經接回寶兒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再次遇到歐陽天與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