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十三的斷劍剛要劈向傀儡，清靈突然在夢中囈語：“十三哥……別殺……”他硬生生收住劍勢，只見傀儡臉上的咒印竟如活物般蠕動，順著脖子爬向心口，那里隱約可見一枚跳動的黑色晶體——正是與他體內同源的魔晶碎片。

“李四，用清靈草汁潑他心口！”韓十三大喊，“那是傀儡的命門！”

李四手忙腳亂地翻開藥囊，卻發現草汁早已潑完，只剩下半塊發硬的糖糕。他靈機一動，將糖糕塞進傀儡嘴里：“吃點甜的，省得你腦子發霉！”

傀儡被糖糕噎得直翻白眼，胸前的咒印竟開始吸收糖糕的甜味，變成了詭異的粉紅色。清靈突然驚醒，指著傀儡掌心的胎記驚呼：“和清靈的一樣！”

韓十三定睛一看，傀儡掌心果然有個淡紅色的印記，與清靈的靈印形狀相同。他突然想起初代祖師道袍里的記載：“血魔座下有雙生童子，一掌生魂，一掌死魄，需以親子之血為引。”

“你是清靈的生父？”蘇瑤驚呼，“可你不是已經……”

“我是她的‘命魂’。”傀儡開口了，聲音竟與韓十三一模一樣，“三百年前，血魔為了制造煉魂體，將自己的魂魄分成兩半，我是善念所化，而墨大夫……是惡念。”

韓十三只覺大腦轟然作響，終于明白為何自己對清靈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他們本就是同一魂魄的兩半。他看著傀儡逐漸透明的身體，突然福至心靈，將煉魂晶按在對方心口：“既然如此，那就合二為一吧！”

兩道光芒閃過，韓十三感覺無數記憶涌入腦海：他看見三百年前的初代祖師與血魔同歸于盡，看見自己的魂魄被封印在魔晶里，也看見清靈作為“煉魂體”轉世的全過程。當最后一道光熄滅時，他的煉魂晶變成了雙色——一半黑，一半白。

“現在，你是完整的‘煉魂者’了。”傀儡的聲音在他體內響起，“去極北冰原下的幽冥宮，那里藏著血魔的真正本體，還有……”

話未說完，傀儡已化作光點融入清靈的靈印。清靈摸著胸口，奶聲奶氣地說：“爹爹住在清靈心里啦，他說要給我們做糖糕吃。”

李四撓了撓頭：“十三，你現在算是清靈的便宜老爹了？”

“去你的便宜老爹！”韓十三踢了他一腳，卻忍不住笑了，“走，去幽冥宮，這次要是再碰見墨大夫，老子非把他塞進煉丹爐里煉糖糕不可。”

四人順著冰縫潛入深海，卻發現幽冥宮的大門敞開著，里面飄出陣陣甜香——竟與李四的糖糕一個味兒。清靈興奮地拍著手：“爹爹做的糖糕！”

“不對勁，”蘇瑤握緊匕首，“血魔最討厭甜味，怎么會……”

話音未落，無數黑霧凝成的糖糕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來，黏糊糊的糖漿里裹著生魂的哭號。韓十三揮劍斬碎一塊糖糕，竟看見里面映出了蘇瑤的臉——那是血魔用他們的執念織成的幻陣。

“閉上眼睛！”他大吼一聲，“別相信任何幻覺！”

清靈卻張開小嘴，開心地吃起了黑霧糖糕：“好吃！爹爹做的糖糕是甜的，不像十三哥熬的藥那么苦！”神奇的是，她每吃掉一塊糖糕，黑霧就淡上幾分，露出了幽冥宮的真容——那是一座由生魂白骨砌成的宮殿，中央的祭壇上，躺著渾身插滿鎖鏈的血魔本體。

“清靈，躲在我身后。”韓十三握緊雙色煉魂晶，“李四，一會兒我引開血魔的注意力，你趁機砍斷他腳踝的鎖鏈，那是封印的關鍵。”

“砍斷之后呢？”李四摸出最后一塊糖糕，“要不要再喂他塊甜的？”

“不用，”蘇瑤指著祭壇兩側的銅鼎，“那里面裝的是七玄門弟子的生魂，只要釋放他們，就能削弱血魔的力量。”

血魔突然睜開眼，猩紅的瞳孔掃過眾人：“煉魂者，你終究還是來了。可惜啊，你的小女兒已經來不及了——她體內的人魚靈識，正在被本座慢慢消化呢。”

清靈突然捂住心口，小臉皺成一團：“清靈疼……爹爹救我……”

韓十三感覺體內的雙色晶劇烈震動，竟自動飛向血魔的鎖鏈。他這才驚覺，所謂“雙靈為引”，根本不是用他們的血來復活血魔，而是讓煉魂者與煉魂體融為一體，重新加固封印。

“蘇瑤，帶清靈離開這里！”他大喊，“我來當新的封印！”

“放屁！”李四揮刀砍向鎖鏈，“要當一起當！蘇瑤，把清靈的靈印和十三的煉魂晶連起來，說不定能觸發初代祖師的劍陣！”

蘇瑤咬咬牙，掏出匕首割破兩人掌心，將鮮血滴在祭壇上。地面瞬間亮起復雜的陣圖，雙色晶與靈印共鳴，竟在空中凝成了初代祖師的虛影。

“韓十三，清靈，”虛影開口了，“你們是本座留給世間的最后希望。現在，用你們的靈力為筆，以血為墨，重寫封魔咒！”

清靈擦干眼淚，牽著韓十三的手在陣圖上奔跑，所過之處，黑霧化作了清靈草的綠意，而煉魂晶的黑光則凝成了守護的劍墻。當最后一個字符寫完時，血魔發出震天的怒吼，身體卻開始逐漸透明。

“不！本座不甘心！”血魔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你們以為封印了本座，七玄門就安全了？別忘了，韓十三體內還有本座的……”

話未說完，他已被吸入雙色晶，化作了晶體中心的一道裂痕。清靈伸手摸了摸裂痕，突然咯咯笑了：“爹爹說，裂痕里能長出清靈草呢！”

韓十三看著懷里的孩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攥著糖糕沖自己笑的模樣。或許這就是命運最好的安排——他用三百年的時間成為煉魂者，不是為了斬殺血魔，而是為了守護這個能讓黑霧變甜的小丫頭。

“走吧，”蘇瑤輕聲說，“天亮了。”

四人順著原路返回冰原，朝陽正從海平面升起，將深海照得一片金黃。韓十三看著清靈在雪地上踩出的小腳印，突然感覺心口的晶體不再發燙，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的力量，像春天的陽光，又像蘇瑤熬的清靈草粥。

“十三哥，看！”清靈突然指著遠處的冰山，那里竟生長著一片清靈草，每片葉子上都沾著晶瑩的露珠，“爹爹說，這是給你的禮物！”

韓十三蹲下身，摘下一片草葉放進嘴里，這次竟沒有了往日的苦澀，反而帶著一絲清甜。他抬頭看向天空，只見烏云散盡，萬里無云，七玄門的方向，傳來了熟悉的晨鐘。

然而，當他轉身時，卻發現李四的影子里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黑霧在游動，而清靈的靈印，也在陽光中閃過了一絲血紅色。遠處的冰山后，一個穿著七玄門道袍的身影緩緩轉身，露出了半張布滿咒印的臉——那赫然是本該死去的掌門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