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十三背著清靈走在返回七玄門的冰原上，李四一路踢著冰塊哼小曲，蘇瑤則時不時回頭張望，總覺得身后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我說李四，你能不能別踢了？”蘇瑤皺眉，“這冰塊兒反光晃得人眼暈。”

李四吐了吐舌頭：“咋的，怕我把冰面踢裂，掉下去喂海怪？放心，就算掉下去，我也先把你推給海怪當見面禮。”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蘇瑤抬腳要踹，卻見清靈突然指著遠處的冰山尖叫：“黑霧！黑霧來了！”

眾人抬頭，只見一座冰山竟朝著他們緩緩移動，冰層里封印著無數血魔堂弟子的尸體，每張臉上都帶著詭異的笑容。韓十三握緊雙色煉魂晶，卻發現晶體毫無反應——冰山竟是由純粹的生魂怨氣凝成，連黑霧都被凍成了冰晶。

“是血魔堂的‘怨冰陣’！”蘇瑤驚呼，“當年初代祖師用七十二座冰山鎮壓血魔殘魂，難道……”

話未說完，冰山突然炸裂，無數冰晶如利箭般射來。韓十三揮劍劈開迎面而來的冰晶，卻聽見清靈在背上抽抽搭搭：“十三哥，清靈的靈印不亮了……爹爹是不是不要清靈了？”

“胡說！”韓十三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可是能把黑霧變甜的小神仙，爹爹疼你還來不及呢。”他突然想起深海里傀儡說的話，“清靈，你試試對著冰晶笑一笑，說不定有驚喜。”

小姑娘抽泣著抬起頭，眉眼彎彎地對著冰晶笑了。奇跡般的，那些利箭般的冰晶竟在觸碰到她笑容的瞬間化作了蒲公英，輕飄飄地落在雪地上，每朵絨毛上都映著七玄門的牌坊。

“這……”李四瞪大了眼睛，“比蘇瑤的煉丹術還神奇！”

蘇瑤白了他一眼，卻突然指著韓十三的手臂驚呼：“你的靈力紋路！”只見韓十三手臂上的淡金紋路正在吸收蒲公英的光點，竟漸漸變成了清靈草的形狀。

“看來，煉魂晶真的和靈印共鳴了。”韓十三看著自己的手掌，只見掌心浮現出一個淡色的靈印，“或許從今天起，我也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了。”

四人終于回到七玄門時，正趕上弟子們在清掃山門。曾經掛滿血魔旗的牌坊煥然一新，門口的石獅子嘴里叼著李四送的糖糕——不知哪個弟子想出來的“驅邪妙招”。

“韓師兄！”值守的弟子跑過來，“掌門師叔說您回來后立刻去演武場，有重要的事宣布。”

演武場上，掌門師叔站在初代祖師的畫像前，身后站著七玄門的長老們。韓十三注意到，掌門的袖口沾著冰原特有的藍雪，而他腰間的玉佩，竟刻著血魔堂的骷髏標志。

“韓十三，清靈，”掌門微笑著張開雙臂，“歡迎回家。”

清靈突然打了個寒顫，往韓十三懷里縮了縮：“十三哥，這位師叔的眼睛里有黑黑的蟲子。”

韓十三握緊斷劍，表面卻不動聲色：“掌門師叔，靈谷的噬靈蟲都清理干凈了嗎？”

“清理干凈了，”掌門點點頭，“多虧了你留下的清靈草種子，現在靈谷已經長出了新的靈草，每一株都帶著甜味——就像清靈做的糖糕一樣。”

李四咽了口唾沫：“師叔，您也偷吃糖糕了？”

掌門哈哈大笑，卻在這時，韓十三看見他的影子突然分裂成兩半，其中一半變成了墨大夫的模樣。雙色煉魂晶在體內發燙，竟自動斬向掌門的影子。

“果然是你！”墨大夫的虛影從掌門體內鉆出，“韓十三，你以為封印了血魔本體就能高枕無憂？只要七玄門存在一天，本座的黑霧就永遠不會消散——”

“那就讓七玄門變成沒有黑霧的地方！”韓十三揮劍斬向虛影，卻被掌門徒手握住了劍刃，“你以為附身在掌門身上就能為所欲為？別忘了，清靈的靈印能凈化一切黑暗！”

清靈突然伸手按在掌門胸口，靈印發出強光，竟將墨大夫的虛影和掌門體內的黑霧一起逼了出來。掌門晃了晃腦袋，看著手上的骷髏玉佩驚恐地說：“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

“掌門師叔，您被血魔堂的‘奪舍術’控制了。”蘇瑤撿起玉佩，“現在沒事了，墨大夫的殘魂已經被清靈凈化了。”

韓十三看著癱坐在地的掌門，突然想起深海里看見的真正韓十三——那個被封印的本體。或許從他作為傀儡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肩負起凈化黑霧的使命，而清靈，就是上天給他的最珍貴的助力。

“十三哥，”清靈突然指著天空，“有好多星星在朝我們眨眼睛呢！”

韓十三抬頭望去，只見夜空中浮現出無數光點，正是被解救的生魂。它們匯聚成初代祖師的模樣，朝著清靈和他輕輕點頭，隨后化作流星雨墜入靈谷。

“看來，初代祖師也在感謝你們呢。”掌門感慨地說，“韓十三，清靈，從今天起，你們就是七玄門的‘煉魂雙子’，肩負著守護門派的重任。”

“雙子就雙子，”李四勾住韓十三的脖子，“但先說好了，以后清靈的糖糕得分我一半！”

“美得你！”蘇瑤敲了敲他的腦袋，“清靈說了，以后只給懂禮貌的人吃。”

眾人笑鬧間，韓十三悄悄摸向心口的煉魂晶，卻發現晶體中心的裂痕里竟長出了一株清靈草，葉片上還沾著清靈的眼淚。他突然明白，所謂“煉魂證道”，從來不是要消滅所有黑暗，而是要在黑暗中守護住心中的光明。

深夜，韓十三獨自來到靈谷，看著新生的清靈草在月光下輕輕搖曳。清靈的笑聲從身后傳來，她舉著一盞小燈籠，燈籠里裝著白天收集的蒲公英絨毛。

“十三哥，爹爹說，把愿望告訴蒲公英，它就會飛到星星上。”小姑娘仰著頭，眼睛里映著月光，“你要許什么愿望呀？”

韓十三蹲下身，看著蒲公英的絨毛在夜風中輕輕飄起：“我的愿望是……希望清靈能永遠這么開心，希望七玄門的弟子們都能安心修煉，希望這世間的黑霧，再也嚇不到任何一個人。”

清靈認真地點點頭，將燈籠放在清靈草旁：“清靈的愿望是——十三哥能學會做糖糕，這樣就不用搶我的啦！”

韓十三被逗得哈哈大笑，卻在這時，他看見遠處的山路上走來一個身影，背著的劍鞘上刻著“煉魂”二字。那人抬頭時，他驚訝地發現，對方竟長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正是深海里的本體！

“你是誰？”韓十三握緊斷劍。

“我是真正的韓十三，”本體微笑著說，“也是該消失的韓十三。記住，煉魂證道的最終章，不是封印，而是……”

話未說完，本體已化作光點融入煉魂晶，而清靈的蒲公英燈籠，突然照亮了晶體深處的一道門，門上刻著“心燈長明”四個大字。

清靈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說：“十三哥，我困了……”

“好，咱們回家。”韓十三抱起她，看著靈谷里閃爍的蒲公英，突然明白本體未說完的話——煉魂證道的最終章，是讓心燈長明，讓希望永遠流傳。

他不知道未來還會遇到多少血魔堂的陰謀，也不知道自己體內的煉魂晶是否會再次被黑霧侵蝕，但此刻，懷里的孩子睡得正香，靈谷的清靈草正在茁壯成長，而七玄門的夜空，干凈得沒有一絲陰霾。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