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急壞了：「我看你現(xiàn)在就五行倒轉(zhuǎn)，看卦看到整個人倒栽蔥！」

肥常在不退反進(jìn)，雙眼閃爍著神圣光芒：「這落葉是上天給我的導(dǎo)航?！?/p>

芳芳欲哭無淚：「那我可不可以掃旁邊那些葉子？」

肥常在左右看了一下，神情更虔誠：「不行，那些是變卦也要參考?！?/p>

我蹲下來，手指輕觸那片翻面的葉子：「這世上若只有命運安排，那我們只是棋子、供品……可我不想當(dāng)那個被送出去的妃子、被選擇的命運?！?/p>

芳芳怔住。

「天助自助者，我得先自己想通，才能活得明白?！狗食Ｔ谡酒鹕恚秤熬尤挥悬c帥。

芳芳小聲：「……那你現(xiàn)在是想通了？」

「還沒?！狗食Ｔ谂呐亩亲?，「但我想先吃個桂花糕，邊吃邊想，感覺比較會開竅。」

【儲秀宮庭前．秋風(fēng)輕起，桂花香涎】

肥常在蹲在桂花樹下，兩眼緊盯地上排列而成的「桂花落葉卦」，神情嚴(yán)肅得像在觀星斷國運。

「欸等等！」小書忽然跳出來，蹲下身把兩瓣葉子輕輕移動，「你看這樣，變成『地水師』啦，象曰：師出有名，眾人齊心——是好卦?。　?/p>

「喔喔！」文心公公湊過來，撫掌大笑，「好一個小書公子，果真有軍師風(fēng)骨！師卦者，眾中有序，內(nèi)剛外順，得人心者得天下！如此改法，既應(yīng)現(xiàn)況，又避心亂，可謂上上之策！」

此時，青云默默站在一旁，冷冷一哼。

「改卦？」他低聲說了一句，忽地拔劍出鞘——「蕩劍式！」

唰啦——！

地上的落葉瞬間被一劍掃飛、卦象全亂，眾人驚呼：「哎呦！」

「喂喂！青云兄，你那是毀卦不是改卦吧！」肥肥指著空地干巴巴地抗議。

青云沒回頭，只是飛身躍起，一劍「撩劍式」在桂花樹間連揮三道：

「咻！咻！咻——！」

滿樹金黃桂花如雨傾瀉，細(xì)細(xì)碎碎地灑下來，像天女散花般燦爛，一片片落地卻巧妙回到原來的卦位。

青云落地收劍，依舊沉默，只是用眼角瞄了小書一下。

小書心頭一震：那個眼神……是在示威嗎？是在說「我才是命運的執(zhí)劍人」？

肥常在則在一旁嘀咕：「他是不是每天洗劍都加萬金油……簡直萬用到不可思議？」

這時清泉也不甘示弱，猛然踏步而出：「你們那都是外功，接下來，看我內(nèi)力點撥之技——劍式名曰：『撩花千層浪』！」

他長劍斜提，凌空連斬，「唰唰唰——！」

桂花被劍氣卷起旋轉(zhuǎn)升空，像被打開濾鏡的萬花筒，五彩繽紛、翻飛不止，然后……

又一片不差地，乖乖回到剛剛的卦位上。

「……」眾人集體沉默三秒。

「呿！」肥肥大叫，「根本沒差?。　?/p>

清泉自信滿滿，劍指花叢：「是你們眼力不好！我把每一瓣桂花都——割了雙眼皮！」

文心公公瞪大雙眼，小心翼翼撿起一瓣桂花細(xì)看，驚呼：「咦！這瓣邊緣真的比一般多了一道折痕，還微微翻翹……這、這不是云想衣裳花想容嗎？高啊！」

肥肥猛拍手：「清泉你是不是背著我們?nèi)W(xué)醫(yī)美課程了？太強了。」

文心公公滿臉贊嘆：「此劍法，名為『花瓣微整型』，果真一劍雙皮，術(shù)業(yè)有專攻?！?/p>

這時，大春終于忍不住開口：「不是說好來儲秀宮學(xué)習(xí)的嗎？結(jié)果你們一個個都身懷絕技！李玉會腹語催眠、清泉劍法舞花、容嬤嬤能一拂塵打出十種痛覺……那你們還來這里干嘛??？都封神了，根本不用學(xué)了！」

李玉一點也不慚愧，挺胸說道：「我為了娟娟。」

眾人：「……」惡心雞皮疙瘩。

娟娟嬌羞捂臉：「李大人您別說啦！」

兩人四目交接，空氣里灑滿粉紅桂花光暈，仿佛正在拍副CP定情劇照。

肥肥眼神一死，低頭看卦：「這……這不是戀愛卦吧？應(yīng)該不是吧……」

小書也沉默著看著地上的花卦，表情微妙，像在解一道五感混亂的情緒方程式。

而清泉呢？他已經(jīng)默默湊到芳芳身邊，低聲問：「你剛剛說我那一劍是三分糖……那是不是還有七分甜在你心里？」

芳芳臉一紅，飛快轉(zhuǎn)頭：「我、我只是說你劍氣有花香啦！又不是說你本人有香！」

大春站在原地，雙手捧著御醫(yī)小包包，眼神默默望向秀秀。那表情，像是藥草柜上唯一的茯苓片，平淡無奇但絕對真誠。

大春御醫(yī)搓著手湊上來：「常在娘娘，桂花性溫，化痰止咳、養(yǎng)肺醒脾，適合妳這種秋乏沉思型宮人。我剛釀了一壺桂花綠茶，要不要來一盞？」

話音未落，秀秀已經(jīng)一手接過：「我這是陪蹲體質(zhì)，也需要醒脾補肺?！?/p>

文心公公也閃身搶茶：「公公也有肺好嗎？我嗓子甜，全靠保養(yǎng)！」

青云原本推辭茶盞，但喝了一口后點頭：「……確實不錯?！?fàn)栣岜Χⅲ恳曔h(yuǎn)方云端。

文心公公湊過去：「你是在看天機(jī)，還是在看她？」

青云淡淡道：「看云?！?/p>

文心翻了個白眼：「看個屁啊，那是桂花的香氣迷了眼，你心里在想誰還不明顯嗎？」

此時，場面突然陷入一種微妙的安靜。大家都假裝在看天、看劍、看書、看卦，只有文心公公與容嬤嬤不經(jīng)意地四目相交。

兩人眼神一抖，仿佛同時看到彼此年輕時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哎喲，死相，你別看我?！谷輯邒呖觳絼e開視線。

文心公公也咳了兩聲：「咳咳……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一批作業(yè)要批?！?/p>

肥常在忍不住長嘆一聲：「你們這些人，一個個藏心事藏得比我還深……怎么修卦修成修羅場啦？」

我拍拍肚子，語氣哲理中帶點真誠：「不過也好，至少證明了，天助自助者，還是得自己看懂這局，才知道誰才是真的那一卦。」

【儲秀宮．午後】

肥常在眉頭緊皺，在書桌前來回踱步，口中喃喃：「這卦太玄、太詭、太……太難懂了！我一定要去問太后，可要用什么理由才能順利進(jìn)慈寧宮呢？」

容嬤嬤抱著拂塵靠門站著，悠哉吐出一句：「若想見太后，就別傻傻說解卦，要說你對她的治宮之道敬佩不已，想求一席教誨。她聽了保證眉頭一挑，興致就來了?！?/p>

肥常在眼睛一亮：「哇，嬤嬤，你懂她！」

容嬤嬤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別拍馬屁，去擬一份折子，寫得虔誠點，說你講學(xué)雖勤，終覺未得母儀心法，愿太后賜教一二。她看了，多半就會讓你進(jìn)門了。」

「太好了！」肥常在轉(zhuǎn)身就沖去寫折子，還邊寫邊念：「欽仰太后母儀天下，愿得一言點化……欸我這文筆怎么忽然變好了？」

容嬤嬤在背后搖頭輕笑：「這叫命運催稿，你寫給的人可能早就在等了，穩(wěn)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