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坐,氣氛壓得像要下場清宮大雨。
芳芳小聲:「娘娘……被太后叫去念經了欸……」
文心公公扶額:「是念妃,不是念經。太后三炷香一頓法言,打得連我這在廊下的都替娘娘——痛快……呃,痛心。」
青云劍眉一皺:「作弊,于理不合。宮中講堂,本應端方誠正。」
門口傳來一陣香火味,我像被煙熏過的雞一樣飄了進來,神情肅穆,腳步像踩著云端。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低得像香爐底下的炭火:「本宮……錯了。」
眾人:「……」
連文心公公的扇子都掉地。
我坦然道:「昨兒個本宮起了貪念,為贏一次,出了一招邪門歪道。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被皇上現場抓包,叫鳥不著,反而蝕把米。」
芳芳:「娘娘……你怎么會……」
我低頭道:「我不過是想嘗一次第一的滋味……哪知道太后早站我身后半炷香,我還正念到:『如來易經第二卷,命理若渾,必有迷途——』她只冷冷一句:『迷途之人,不配誦經。』」
文心公公當場笑倒:「哈哈哈哈!這句話,堪稱太后語錄TOP3!」
我舉起手指天,再拍胸:「我發誓!從今日起,我肥常在絕不再作弊!我要熟讀《如來易經》,用命理自強!」
青云狐疑:「這本書……真的存在?」
我翻出一本灰撲撲、看起來像被老鼠啃過的破經書:「當然存在!與我夢中版本一模一樣!昨晚夢里我讀三卷,醒來只記一句——『通命之人,皆由常理開悟。』」
芳芳眼眨巴眨:「那我們平常在儲秀宮讀書……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正襟危坐:「為了知道什么時候可以作弊——呃不,是為了明辨是非、探究常理。」
文心公公點頭如搗蒜:「從常理通哲理,從哲理修命理!」
我一指全場:「再從命理,逆推你們的未來!」
這時,角落傳來一聲冷笑。
容嬤嬤懶懶地冒出一句:「然后就能預測太后明天會不會發飆,對吧?」
我皺眉:「嬤嬤,妳有點破壞神圣感。」
容嬤嬤翻白眼:「娘娘哪天不搞妖風,我都會擔心妳是不是被掉包了。」
我悠悠一嘆,語帶神秘:「你們笑吧,但等本宮讀通這套《如來易經》,我就能預知你們要嫁娶誰、什么時候死翹翹,兒子女兒是誰,我再偷偷調整,到時候你們就笑不出來。」
文心公公虛弱舉手:「從講《荀子》升級成講《如來》?」
我擺出大師架勢:「不,是升級為——儲秀宮哲理補習班!從今晚起,全員強制補課,《如來易經》第三章,標題叫——《別想作弊抄小路》!」
眾人同時哀嚎:
青云:「我寧愿去出操。」
文心公公:「我寧愿罰抄到凌晨。」
芳芳絕望:「我寧愿被指婚給六十歲的親王……」
我下結語,字字鏗鏘:「記住,作弊一時爽,銀票火葬場。學習無捷徑,誠信才是真修行!」
容嬤嬤喃喃:「……結果還是個詐騙講堂。」
---
棋戰
【太液池畔千年刺毬果松為原點,乾隆元年為時刻坐標0,四維棋場】
刺毬果松如天柱般聳立,棋盤懸浮空中,四個方向標著奇怪的字:(左右、上下、前后、時刻)
白晝如暮,萬籟俱靜。在一株千年刺毬果松下,棋盤如鏡,懸浮于虛空之中,整座空間仿若時光停止。無數閃耀的時間節點圍繞棋盤運轉,標記著歷史與未來的關鍵坐標。
皇上裁判,語氣肅穆:「命運棋局,開啟。」
棋題:肥常在22歲那年,是否有真正做過選擇?
正方:青云,持白子,主張有選擇自由意志。
反方:2號,持黑子,主張命運早已封閉,無可更改。
終局之物,乃‘她遺失的一頁選擇’,落子定生滅。」
【比賽開場】
青云踏上棋盤,神色寧定:「她那年曾經停下來讀《荀子》,那不是命運安排,是她內心掙扎后的選擇。」
2號選手以黑霧姿現,聲音像金屬撞擊:「她讀不讀,都改不了結局。她還不是被父親送去當老師,被時代推去結婚,被社會壓去微笑。那叫選擇?那叫流程。」
青云目光銳利:「你不懂。選擇不是改變命運,是即使改不了,也仍愿意想改的那一瞬。」
【落子對弈】
第一局:
2號落子(-2,-2,-2,-200):
「這是她還沒出生前,祖父焚書之夜。家中書柜只留下考試課本。」
青云落子(2,2,2,+200):
「這是她22歲那年,在補習班休息室寫下的一句話:
『我不知道怎么活,但我想學學看,如果有人教我。』」
第二局:
2號:「她寫完也沒寄出,那不算落實。」
青云:「但她寫下了,這是意志的證明。」
【決勝落子】
皇上:「比賽進入決勝落子,請提出終局物件。」
青云舉出一張泛黃紙條,正是肥肥22歲時夾在《荀子》書頁的書簽,墨跡猶在。
「氣未散,念未亡,此物屬真。為——選擇的遺頁。白子得分。」
2號緊握黑子,不肯罷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當年有這段話!」
這時,一道人影自棋盤邊緣踏入——皇上身披蟒袍,目光幽深:「她不知道,但朕知道。當年她寫下這句話,偷偷塞進書里,然后哭了一晚。那夜,朕坐在書房外,一直沒進去。」
全場靜默。
青云抬頭望向皇上,聲音一如夢中:「原來那一夜……您是她的知音。」
皇上緩緩開口:「朕那時什么都不懂,朕以為她只是累了。直到今日,才知她當年并不是想放棄自己——她是在等一個人,教她怎么選擇教書。」
【勝負已分】
「棋局終了。白子獲勝。
終局之物:選擇之頁。
終局之意:即使命運滾滾,只要曾經心起微念,棋局就未定。」
棋盤緩緩崩散,萬象歸寂。
青云輕聲低語,把紙條收入木盒,交給皇上:「她遺失的紙條,你幫她保管好。」
皇上點頭,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說的心疼。
---
【隔日清晨.儲秀宮】
肥常在醒來,頭痛欲裂,滿身冷汗。
我走向桌邊,抽屜中多了一個小木盒。
打開,是一張陳舊的紙條:
「我不知道怎么活,但我想學學看,如果有人教我。」
我愣住,心中浮起某個模糊的畫面——好像在夢里,有兩個人在下棋,而皇上站在我身后,一語不發地,替我守住了那一子。
我紅了眼眶,喃喃:「謝謝……不管是誰……我會繼續學下去的,22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