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知道嗎?”我靠在紅娟肩膀上,笑嘻嘻地說:“上學的時間你是小韻的太陽,放學才輪到你當我的月亮,夜以繼日,排班制,很公平耶!”
紅娟捏了我一把,懶洋洋地回嘴:“那你是不是該發個夜班津貼給我?”
我咧咧嘴,想到我們更小的時候:“跟你說,我一直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玩紙娃娃、偷養狗,簡直是湯姆和哈克的現代平行時空版。”
紅娟笑了笑,露出一種“我們曾經那么傻”的神情。
我忽然頓了一下,語氣也輕了:“……哈克的身世比較漂泊啦,但你……”
話說到一半,我自己也靜下來了。
紅娟聽懂了,沒有接話,只是低頭轉著指尖,一圈一圈,好像要把心事纏緊再藏好。
我很懂我們之間這種無聲的默契。
在我們的對話字典里,“媽媽”這兩個字,早就默默消失。
沒人說破,但彼此都明白。
心里有個角落微微刺了一下,我吸吸鼻子,努力笑著往下接話。
“自從那事之后,你就超像保姆加家政女王,煮飯、掃地、洗衣服,技能點滿,連機器人都想來學藝取經!”
紅娟白了我一眼:“現在講得這么動聽,以前還不是搶我橡皮擦。”
“欸欸欸,那是友誼的小偷行為!”我趕緊舉手自首,討好地笑。
我們講著講著,又笑了起來,笑聲輕得像風,帶著一些歲月的溫柔。
氣氛才慢慢回到日常,心里那根繃緊的弦,也才稍微松開一點。
那一刻,我有點慶幸。
也許有些人,說不出口的傷口,不需要縫補,只需要在身邊待著。
“不過……六年級你哥那件事,真的是噩夢欸。”我忍不住說,“水鬼抓腳的故事,現在想起來都還會起雞皮疙瘩。”
紅娟撇撇嘴,語氣淡定得不像真的:“還好我哥命大,腳卡在石縫里,水鬼拉不動。”
我一臉嚴肅:“那石縫根本是天降救命開掛好嗎?不然水鬼早把人拖進副本打BOSS了!”
皇皇魚探出頭:“說不定水鬼也想下班啦,石縫一卡,就立刻打卡!”
嬤嬤貓翻著大眼睛:“如果人類靠卡石縫就能活命,你早該拿去申請專利了。”
我吸了口氣:“你哥那次就是誤交損友。他們去危險海域,壞小孩又見死不救,才會釀成那場意外。”
紅娟不語。我又忍不住補了一句:“而且他腳上不是還留了黑手印嗎?超沒義氣的友情證明——水鬼親簽版。”
紅娟翻了個白眼:“你這家伙……講得好像很輕松,別說這些事了。”
“是警惕啊!”我擺出正經臉色,“友情這東西,看你危險就閃人的,不是真朋友;腳卡住還能保命,算是奇跡了!”
紅娟嘴角微抽,卻沒說什么,只是低下頭,眼神微暗。
我心里一緊,知道自己又不小心戳到她最不想碰的地方。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沒再多說。
有些陪伴,不需要語言。
我一拍腦門,想起什么:“欸,我還記得那天下午!你接到電話,臉色超級鐵青,一個箭步就沖出家門,我還傻傻地問:‘欸欸,要不要坐公交啊去醫院?’”
紅娟低聲說:“我真的自己坐公交去醫院了。”
我感慨:“你那時候根本開了勇氣副本欸,超級勇敢。”
后來,她哥出院了,半身不遂,性子也變得暴躁易怒。
我第一次踏進她家,差點被迎面飛來的鋼杯擊中,現場簡直像《生存游戲:家庭版》。
“所以啊,自從你家升級成霍格沃茨魔法學院后,我就學乖了,從此敬而遠之。”我聳聳肩,想用輕松語氣撐住她沉沉的冷默。
紅娟沒有笑。
我也安靜下來。心里隱隱明白,有些地方,笑容抵達不了。
“不過說真的。”我語氣一轉,誠懇地說,“你比專職看護還要有愛心、耐操、忍辱負重。”
紅娟靜靜聽著,沒說話,眼神浮著一層霧。
我知道,她聽見了。
只是不想,讓我看見她眼里那些藏不住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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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酥
某個中午,我跟小書坐在教室旁的樓梯上,氣溫合宜,風在耳邊咻咻咻,一人一手拿著面包,一邊啃著聊天,一邊躲太陽。
我捧著肉松面包,小書拿著奶酥。
太陽暖暖的,我咬了一口肉松,松松散散的味道飄在嘴里,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是一團肉。
而小書,一邊吃著奶酥,一邊用吸管在紅茶里劃圈圈,看起來比平常還要溫柔。
就像……我跟他,吃的這兩種面包,一個肉松松一個乃書書,湊在一起剛好搭。我心里冒出這個奇怪的想法,忍不住偷笑。
小書斜眼看我:“笑屁啊?肉松里吃出干貝喔?”
“沒啦……”我咕噥著說:“只是在想,肉松配乃書,天生一對。”
皇皇魚打了個嗝,悠悠冒出:“肉松配奶酥,肥肥用諧音雙關。”
嬤嬤貓冷冷補刀:“肉松配奶酥,你們這對是咸甜交戰,不是天生一對,是口味沖突警告。”
小書忍不住笑出聲,一邊咬著奶酥,一邊輕輕把面包撕開一半。
他說:“哪里一對?你那顆肉松球,三不五時暴走欸。”
我氣呼呼地瞪他:“你才爆走呢!”
小書笑得肩膀抖個不停,順手把一半的奶酥面包朝我鼻子下湊:“來嘛,吃一口,嘗嘗‘乃書’的味道!”
我一秒發作,整張臉像紅蘋果紅透了,趕緊抱緊我的肉松面包,警惕地左移了一個屁股的距離。
小書笑到不行:“怕什么?我又不是要親你!放心啦,半獸人。”
氧氣停滯了一分鐘,我輕輕地取走小書手上一半的奶酥面包。
我嘴角還沾著肉松,碎碎念著:“面粉的香氣守護我,快用松散的力量把這尷尬場面掩蓋掉。”
我邊啃奶酥,邊嘟囔:“最近啊,我有心事,我交到一個新朋友哦,超溫柔的!是坐我右邊的惠惠。”
小書用嘴戳了戳紅茶吸管,好奇問:“惠惠?這個人我也認識。”
我點點頭:“她是那種一看就能戴皇冠的女生,聰明、溫柔、浪漫,還夢想出國讀書——連報名表都帶香味的那種知識女神。”
小書輕咬奶酥,邊慢悠悠問:“很好啊,那你在困擾什么?有沒有跟著她升等成商務艙?”
我嘴角一扯,像被奶酥噎到一樣咳了兩聲:“升個頭啦……就是友情這個問題。”
小書一臉興奮:“快說,什么狗血問題我都收?”
我低聲說:“就是惠惠本來有固定的閨蜜,是秀秀。現在我常跟惠惠在一起,秀秀就用那種,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眼神盯著我們看,意思是我搶了她的好朋友,我現在壓力山大啊,好像我是要命的第三者!”
小書大笑:“哈哈哈哈哈,就憑你也能當小三。”
我死命抱著奶酥面包,冤枉得要命:“算是友情小三啦!”
小書抖著肩笑到快岔氣:“反正你插隊也插習慣了嘛,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