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噗噗:“可惡,做人已經這么難,連跟你分享心事也這么難,你欠扁,到底要不要聽我講!”
小書:“要要要……”他眼見情勢不妙,立刻自動噤聲,像一塊試圖融化在空氣里的奶油奶酥。
我剛深吸一口氣,準備展開傾訴模式,小娥卻不識相地插隊出場。
她拖著一臉“我有陰謀”的笑容,鬼鬼祟祟地湊過來,語氣又甜又假:“肥肥,你多拉惠惠去你那邊聊天啦,這樣我就可以跟秀秀在一起了。”
她尾音還故意拉長,一臉無辜樣,仿佛是什么天真小請求。
我當場愣住,內心瞬間炸成鍋貼油鍋。
我從沒這么強烈地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感居然是……油膩的。
我冷笑:“哇,這心機可以申請金鐘獎最佳陰謀劇本。”
小書抬起頭,看了小娥一眼,語氣慢得像喝冷茶:“原來這就是你說的‘女生的交友’?”
小娥臉上的笑僵了一下,但立刻裝無辜:“我只是覺得你們聊得很開心,不小心打擾一下。”
“所以你才想把我們的話題拆開?”我冷冷開嗆,“不好意思,我沒興趣當你的幫兇。你要搶秀秀自己去,不要拿我當打手。”
小娥臉色一沉,但很快擠出假笑:“哎呀,我只是隨口說說啦,肥肥別生氣嘛,開開玩笑。”
“喔,我笑不出來耶。”我語氣像一把刀插進蛋糕中間,“你要演戲去演八點檔,不要在我面前排練。”
小書默默咬著紅茶吸管,涼涼吐出一句:“直接錄取她演女配了,還自備劇本。”
小娥僵著笑容,轉身離開,走得飛快,像是忘了帶面具的壞人。
我眼神堅定得像個史詩級戰士:“為了守護友情的純潔,我宣布——搶救秀秀計劃,正式啟動!”
小書噗哧一笑,放下吸管:“如果你真變成戰士……我應該會買回家供奉。”
我小拳頭一握,立下超中二的誓言:“我一定要打敗小娥的暗黑勢力,救回友情的純真!”
他側頭看著我,忽然低聲說:“欸,其實……你剛才那句‘你要搶秀秀自己去’,我有點……”
“有點什么?”
他抓抓后頸,撇開眼神:“有點帥。”
我愣了一下,臉頰開始發燙:“……哼,現在才知道我魅力無窮?”
“不是,是你罵人罵得很有藝術感。”他笑得像一個專業捧哏王,“還有你那個鼻尖滑手指的中二動作,我下次幫你錄下來放大屏幕播。”
我:“滾。”
那天下午,陽光燦爛,風溫柔得像打著旋兒的棉花糖。
而我,抱著肉松和奶酥,笑得一臉蠢樣,卻也在心底悄悄立下決心。
不是因為我多正義,而是我想守護的那個朋友,值得我為她站出來。
這世界或許有點混亂、有點殘酷,但只要我們還能笑著護住一點堅持,就還是贏的一方。
在我鍥而不舍、死皮賴臉的攻勢下——我、惠惠、秀秀,終于組成三人行。
更驚喜的是,十二姐妹也接受了我們。那一刻,我幾乎以為自己脫胎換骨、升等成人類了。
我挺起胸,抬起下巴,整個人像插在花瓶里的戰斗玫瑰,雖然刺人,但美得合理。
就在我以為小娥會知難而退時,她又出現了,手上捧著一個粉紅色的盒子,一開蓋——里面是整整十二顆色彩繽紛、光澤油亮的馬卡龍。
“這是我昨天買的甜點啦,剛好十二顆,給你們十二姐妹一人一個!”
她笑得一臉天真無害,語氣溫柔到像在撒糖粉,但我眼角一掃,那些馬卡龍的顏色、排列順序、口味標簽、人名……全都不是隨便塞進去的。
秀秀那顆最大最粉,還放在盒子正中央;我的那顆顏色黯淡又邊角歪掉,口味不明;惠惠的在邊緣角落,連甜點都感受到邊緣壓力,是黑咖啡口味。
我當場臉色微變,小書剛好坐在旁邊,看了那盒馬卡龍一眼,長長地“噢——”了一聲,語氣像考古學家剛挖出新線索。
“原來現在送甜點也要帶意圖了喔?”
我沒回話,他卻自顧自開始發表“男生觀察報告”。
“你們女生交朋友真的好難耶。十二顆馬卡龍是交情分布圖?哪顆放哪里都會影響嗎?”
我皺著眉,他越講越嗨:“我們男生如果想交朋友,頂多說‘欸,下課一起打球?’然后就熟了。頂多請喝個礦泉水,沒人介意順序位置,也沒人介意口味。”
“我們在意啊。”我咬牙回。
他點點頭,語氣無奈:“我知道。所以現在我連想拿一顆吃,都要擔心是不是踩到誰的命運配對。”
我翻白眼:“所以你有沒有發現,那顆最大最粉的在誰面前?”
他點頭:“秀秀嘛。她現在是控場女主角。你的是……嗯,邊緣型角色。”
我:“小書……你活膩了是不是?”
他笑了,慢條斯理地說:“不是,我只是好奇,你們這場馬卡龍會戰,是看誰先咬下第一口,然后友情破口?”
我往側邊一看,秀秀低頭看了她那顆粉紅馬卡龍許久,最后沒說什么,只是輕輕把它推到一旁;惠惠則默默把自己的黑咖啡口味往紙巾上一放,還順手折起來包住,像在處理什么危險物品。
琳琳這時一臉認真地湊過來:“咦?有馬卡龍?快給我看看口味。”
敏敏一邊翻找茶包一邊說:“記得配茶,不然甜得沒靈魂。”
我抱頭大叫:“你們是來助攻還是來破壞我的努力?”
琳琳聳肩:“我們只是來吃馬卡龍順便看戲。”
敏敏補刀:“友情內戰比甜點還刺激。”
我氣到牙癢癢,抱著雙臂死撐:“我……我只是不想讓小娥這種人進來破壞姐妹的平衡!”
琳琳湊近一句:“你怕被取代,就直說嘛。”
我愣住心想:“的確是。”
敏敏倒是笑得很輕:“放心啦,像你這么吵……我們絕對找不到第二個,你是波霸奶茶很邪惡,但無可取代。”
我低頭笑了一下,雖然嘴上還在抗議:“你們的形容能不能優雅點,還有飲料一定要加冰塊。”
那一刻,關于友情,我忽然松了一口氣——
原來我不用成為誰,我就已經是她們的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