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我一踏進教室，就覺得空氣不對勁。

不是窗沒開，也不是電風扇壞了——是那種“有人剛講完你壞話，轉頭又裝熟跟你笑”的悶臭感。

我走進座位，一邊翻書包找筆，一邊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

平常會打招呼的幾個姐妹，今天動作都慢了半拍，笑容僵得像超市冷凍雞排。惠惠低頭寫作業，沒抬頭；秀秀看了我一眼，眼神像抹布擦過桌面，干干的，沒留痕跡。

連昨天在馬卡龍大戰中站我這邊的琳琳，也只對我點了點頭，少了那招牌的“妖精蹦跳式問候”。

我心里有個小喇叭開始狂吹：“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

終于，紅娟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欸，你知道嗎？今天早上，小娥……跟幾個人說你情緒不穩定。”

我皺眉：“我情緒不穩？”

“她說她那天只是找秀秀聊天，你就突然發火，還罵哭她。她現在很怕你，覺得你……有點進入更年期。”

我冷笑：“那她怎么不說她手上還拿著社交用毒餌？”

紅娟聳肩：“我只是轉述啦。反正大家都在觀望，沒明說什么……但你自己也感覺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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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分桌事件】

午餐時間，我正要開便當，惠惠拿出一瓶紅茶，秀秀興奮拆著家里帶來的便當——三人行開飯儀式，如同友情豐年祭正式開場。

這時，小娥端著炒面走來，笑容甜得像加了三勺代糖。

“秀秀，我有個秘密想跟你說耶！偷偷的，只我們知道就好。”她壓低聲音，還用筷子戳了戳秀秀的手臂，“我們去那邊吃啦，不然會被偷聽！”

秀秀一愣：“欸？可是……”

小娥笑得更燦爛：“一下下啦，三口飯時間就講完！”

惠惠緊張問：“欸你們要去哪？”

“沒啦，我們邊邊聊個天，不會打擾你們吃飯的。”

說完，小娥就像資深開桌服務員，流暢地收走秀秀的便當、筷子、湯匙，還貼心幫她拿餐巾紙。秀秀連猶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牽走了。

我瞇眼，看著她們背影遠去，心里一股火開始翻滾。

小書剛好在旁邊吃炒飯，淡淡說：“你們女生吃個飯都要分鏡劇本？”

我咬牙：“劇本？她根本是導演吧，還會安排走位、設道具，分鏡剪接還附配樂！”

小書聳肩：“我們男生是‘欸坐這’就坐了，不會問對方愿不愿意……你們這像辦婚宴，還要排主桌、副桌、邊桌。”

我咬著飯匙：“她現在是在挑撥我跟秀秀的主副桌關系啊！”

小書咀嚼中嘟囔：“這種暗流比炒飯還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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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午餐。

我低頭看著便當里的糖醋排骨，香氣撲鼻，胃卻毫無反應。

右邊空著，惠惠還在倒水；后面，秀秀已經坐到小娥那桌。兩人笑得很“快樂”，快樂得讓我懷疑是不是從笑氣罐吸了兩口。

我突然明白了。

我們四個，全都——照著小娥的劇本走完了。

她成功拆組：我＋惠惠，秀秀＋她。笑里藏刀、糖里下毒，一顆馬卡龍配一段感情，她還真會挑口味。

我氣炸，差點沖過去把秀秀拖回來，但……

我看到惠惠走回來，坐下后，還習慣性地把她的炸雞分一塊到我便當里。

我心里震了一下。

我不能失控。小娥太奸詐了，她就是等我失控，這樣秀秀就只能選她。

我深吸一口氣，輕聲說：“炸雞真好吃。惠惠，那……現在你去陪秀秀吧。”

惠惠一愣：“蛤？你不是說——”

“我沒說我要獨占你啊。”我嘴角擠出一個笑，“友情要公平分配。你們坐一起，比較剛好。”

她眼神不舍：“可是你一個人……”

我拍拍桌上的數學題本，語氣堅定又悲壯：“午餐我有數學陪，它從不背叛，會一直陪我。”

惠惠噗哧一笑：“你確定不是它讓你想哭？”

我說：“數學讓我忘記煩人事。”

她起身走向秀秀，我低頭盯著數學，心卻像奶酥掉到地上……碎碎黏黏的。

右手拿筆，左手拿湯匙，配著數學吃飯，下一秒我就后悔。

“……為什么第一題就這么難！我的老天鵝——”

【教室．數學題本堆成小山】

我低頭摳著桌角，語氣幽幽：“我讓出惠惠，是為了不讓秀秀跟那種人好在一起……”

小書翻著數學習題，頭也不抬：“結果呢？”

我一臉悲壯地看向遠方：“結果秀秀跟芳芳成了閨蜜。”

小書：“啊？那還好吧？芳芳人不錯啊，會幫忙抄聯絡簿，人也友善。”

我冷笑一聲，咬牙切齒：“芳芳原本的閨蜜你知道是誰嗎？是娟娟。”

小書：“……喔？”

我：“但娟娟太黏人了，又老說什么‘我們是命中注定的苦情姐妹花’這種惡心話，而且講的時候還配深情眼神——我在旁邊看都快起雞皮疙瘩！”

小書終于抬頭，表情像看到推銷保健品的業務員：“所以芳芳逃了，改拉秀秀入閨蜜坑？”

我點點頭，語氣像剛吞下一顆沒熟的芋圓：“所以我讓出惠惠，結果我跟惠惠綁一起了，秀秀跟芳芳綁一起，娟娟落單……最重要的是——小娥也落單了。”

小書：“她們倆不能湊一對嗎？”

我白眼翻上天：“小娥跟娟娟根本沒交集，小娥是那種會用Excel排友誼計劃的人，娟娟是那種會用Word寫詩給閨蜜的人，兩個人一組的話，十秒內系統當機、社交爆炸。”

小書看了我一眼，語氣欣慰：“所以你在新班終于找到最好的女生朋友……是惠惠？”

我點頭：“對啊，至少惠惠不會對我說‘你的眼睛像紫芋地瓜球，好想吃’。”

小書咳了兩聲，努力忍笑：“這話我要是聽到，會考慮轉班。”

我嘆口氣，聲音飄飄的：“世事難料啦……我原本以為只要排除小娥，就能改變命運，結果命運還是繞了一圈回來擺我一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安排耶。”

小書：“所以你現在學會了？”

我點頭，語氣堅定：“學會了。”也許我改變不了所有關系，但我可以決定不變成小娥那樣的人。

小書：“學會什么？”

我語氣沉沉：“學會不要太相信人設圖表……友情的排列組合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讓命運作主吧。”

皇皇魚曰：

“三人行必有我師，朕倒覺得——三人行必有一人落單。”

嬤嬤貓喵：

“什么Excel配Word？依嬤嬤之見，小娥根本是用PowerPoint理出整部友誼，還附動畫特效，專攻人心軟處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