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講堂．申時】

我快瘋了。

「五選二為什么是十！」我拍桌大吼，小書的算籌筆差點飛出去。

「是選兩個人嗎？」他一臉懵懂，「那選我跟妳這樣算幾組？」

「選你跟我算一組，選你跟芳芳也一組，選你跟……唉不對！這不是交朋友，這是組合數！排列組合你懂不懂啊！」

小書看著紙上的楊輝三角，苦瓜臉：「可是這一列看起來像碗粽子飯……我真的……」

我癱在桌上：「這列明明是1、5、10、10、5、1，你還能背錯！你的腦子是不是在排隊轉世？」

這時，容嬤嬤湊過來瞄了幾眼，忽然眼神發亮：「這個三角形……咱們嫻娘娘會！」

我一驚：「等等，我只是教個數學，妳怎么把后宮里的老板娘叫來了？」

「不然怎辦？娘娘您快教瘋了，小書也快氣死了，咱們這補習班都要倒閉啦！」

還來不及阻止，一名小宮女已飛奔出門，口中高喊：「快！快請嫻妃娘娘駕臨儲秀宮補習班，說殿下學到要吐血啦！」

【儲秀講堂．辰時駕臨】

簾子「唰」地一掀，一陣清冷蘭香飄入。嫻妃娘娘端莊入場，步履輕盈、神情高華，眼神中帶著一股讓全宮女自動噤聲的氣場。

我還沒跪下，就聽她語氣淡淡地說：「不過是楊輝三角，怎地教個課教得滿地哀嚎？」

我瞬間起立，又立刻跪下：「臣妾叩見嫻妃娘娘！」

容嬤嬤推了推小書：「還不行禮，這位可是宮里傳說中的才女，會詩詞、懂天文，連《九章算術》都能倒背！」

嫻妃走到講桌前，目光落在那張被我戳爛的數學圖上，忽地執筆，輕描幾筆：「這是五的展開，1、5、10、10、5、1。相鄰相加，取其和，往下一行就得6、15、20……」

她說得云淡風輕，筆走龍蛇，卻字字如珠。

全場鴉雀無聲。

我看著她的筆觸與神情，忽然間起了一種熟悉感。那光、那聲線、那神情……像極了夢里的某個人。

【數學對話變知音】

「娘娘……您讀過《九章算術》？」我試探問。

她輕輕頷首，嘴角微揚：「不止。我曾夢見過一個世界，人人用計算機、白板筆講數學，還有一種叫電腦的神物。」

我心頭猛震，眼神里全是電光火石：「妳……妳不是一般人……」

嫻妃忽然轉身，看我一眼，語氣低婉：「你也記得嗎？那些題目、那些板書、那些熬夜備課……」

小書：「等一下！你們這是什么劇情？我怎么聽不懂？」

容嬤嬤：「小殿下，你現在的任務是列式，不是拆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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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

我望著嫻妃指尖描過的三角形，像看見世界的邏輯脈絡逐行展開。終于，我低聲開口：「臣妾從前讀過顧炎武與黃宗羲，他們不是同袍，卻能論學論世，彼此成為對方靈魂的岸……今日見娘娘，正有此感。」

嫻妃停筆，輕笑：「知己從不需名分，有志可共，有題可解，便是相遇。」

我眼眶微熱：「這數學，若你在旁，我畫的三角，也只是空白的圖形。」

她輕輕寫下一句：「知音難覓，得一人足矣。」

那一瞬，夕光灑落，我終于明白：

原來算學，不只是邏輯與規律，

也是讓一個人，在冷酷的宮廷里找到一份心靈棲所的光。

**【忽聞圣駕】**

「皇上駕到──！」

全場跪成一片。

我：「……完了。」

只見乾隆帝神色不悅，踏入講堂，一眼掃過滿地書冊、算籌、還有剛才被我氣到打歪的小書。

「儲秀講堂，何時熱鬧成這般模樣？嫻妃也在？」

我額頭冒汗：「回皇上……臣妾……在補習……」

小書補刀：「她把我腦袋快削成三角形了。」

乾隆瞄我一眼，語氣微涼：「朕上次叫你教書，沒讓你打人。」

我尷尬到不知手往哪擺：「臣妾只是……寓教于怒……」

嫻妃笑著圓場：「皇上，這三角形非打不可，若不痛一下，小殿下怕是一輩子也不會記得五選二。」

乾隆看了她一眼，眼神略為復雜，轉而語氣一轉，問我：「你還懂楊輝三角？」

我硬著頭皮：「略知皮毛……臣妾最近正在研究如何以組合數論推導后宮分餐制度的最短排隊時間。」

皇上哼了一聲，明明想笑卻又忍住：「你倒是能講出奇招。」

我眨眼一笑：「儲秀講堂，保證出才女──不出事。」

嫻妃輕聲說：「也不全是才女，有時也出知己。」

那一瞬，空氣微凝。

乾隆目光落在我們之間的紙張上，又轉向嫻妃，最后輕哼一聲道：「既然都這么愛教，那朕明日也來聽課，看看你們到底教了些什么。」

我差點原地昏厥。

【儲秀講堂．余光未散】

皇上走后，講堂里氣壓未退，小書忍不住問：「你和嫻妃娘娘……是不是認識很久了？」

我正要否認，嫻妃淡淡一笑：「數學使人相識，知音不來處。」

我怔住，那話竟比任何情詩都動人。

她起身，于紙角留下一詞：「知音。」

那一刻，夕陽照入窗欞，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一語未說：「這場補習課，竟讓我明白，世間所有數理，最好解的，是心靈相通。」

［儲秀補習班］

小書還在書桌前發愣，我正準備收拾算籌，忽然外頭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嗓音：

「聽說儲秀宮開課開得如火如荼，連嫻妃娘娘都來補習，臣妾可不得不來看看，到底是教學還是演戲了。」

我一僵。

是婉儀娘娘──傳說中背后有六部侍郎姨丈撐腰，文采平平卻心高氣傲，專門瞄準人紅的時候潑冷水。

她款款走進講堂，笑容溫婉，眼神卻冷得像北地風雪：「嫻妃姐姐，您都親自出馬了，這教學水準該不只會計橘子、分太監吧？」

我：「……」

小書小聲：「她這是在挑釁嗎？」

容嬤嬤：「不，是在找茶。」

【宮斗火藥味升】

婉儀掃過案上數列，冷笑一聲：「五選二嘛？臣妾小時候背過，沒什么稀奇。倒不如……」她頓了頓，目光掃向我，「來點難的。」

「若后宮有十二位嬪妃，每三日需安排六人輪值內殿，且不得重復同組，問能排幾種方案？」

「若肥常在答得出，臣妾甘愿認輸；若答不出──那就將這儲秀補習班關了吧，免得誤人子弟。」

全場倒抽一口氣。

這題……這題不只難，還帶毒。這是宮斗界的數學暗器：帶條件排列組合＋政治暗示＋羞辱效果三合一。

皇上駕到，但并未聲張，顯然也想看戲，他在後排坐定。

【雙學霸聯手】

我正欲開口，一道清潤聲音已然響起：「若只論排列，則是C(12，6)組合，再乘上6!排列。但若每三日不得重復同組，則需……」

我一回頭，是嫻妃，她手已提筆，步步拆題。

我立刻接棒：「……則需用分組遞推表列法，逐步刪去交叉組合，最終得924組合分法！」

我一口氣說完，重重一拍桌面：「如有錯漏，歡迎全宮核對。」

全場安靜。

連婉儀娘娘都僵在原地。

容嬤嬤涼涼開口：「原來娘娘是來學數學的，那剛才那題就當作入門考試，不及格者──去刷恭桶。」

小書：「真的要讓她刷嗎？」

我望向皇上，聲音平靜：「若宮規無用，臣妾也可自此關門不教。」

乾隆眼神一沉，輕拍桌案：「儲秀講堂，保留。婉儀，從今日起，當值儲秀宮，抄十遍《九章算術》。」

婉儀咬牙：「……臣妾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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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韻升起】

我松了口氣，正要坐下，忽見嫻妃將那張畫滿三角與公式的紙輕輕折起，遞給我。

她語氣輕柔：「這張紙，妳留著吧，日后或可用來解一道更難的題。」

我怔住：「什么題？」

她回眸一笑：「人心。」

我攥緊紙張，低聲說：「娘娘，若日后還有人嘲笑我教學之道……」

她淡淡接道：「妳只需問他：你算過幾種命運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