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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第二章

田坡,被穿村而過的滎邙大道一劈為二,大道東南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西北便是邙山尾脈,從山腳到山頂依次橫著三條小道,綴著二三十戶李田姓人家,被順山鋪就的一條羊腸瀝青路串起來,如“豐”字,街心生著一棵巨大的蒼翠的桑樹,全村僅此一棵,村人傳說日軍侵占此地時嫌桑樹的名字不好聽,因“桑”同“喪”,便下令砍伐了田坡叢生的桑樹,卻不知為什么單單遺留下這一棵,這棵桑樹已然老到斑駁陸離,可是每到成熟的季節,那滿樹紅烏了的桑葚還是吸引了成群結隊的孩子,仿佛要集畢生之力回饋自己的劫后余生。在“豐”字的頂端之后,雜草叢生,松柏成林,這樣大大小小的幾個山頭接連成了一塊地勢較為平坦的巨大土臺,邙山游覽區慧眼識珠,將其整個拿下,建成了游覽區綠化美化的大后方——苗圃。苗圃三面環山,西南是個湖泊,只能從田坡的這條羊腸瀝青路進出,如世外桃源,外人不知。湖泊其實是個巨大的天然沉沙池,水面浩蕩,水霧氤氳,削弱了些遠處幾座山丘的土氣,但猶如錢鐘書所說的小鎮上的姑娘,雖然精心裝扮了外表,卻掩藏不住鄉音的尷尬,這湖碧波終究是掩蓋不住田坡無處不在的土氣,湖泊很深,據說有吃人的魚,真有沒有,也無人考察,反正孩子們是不許單獨來這兒耍的,而湖里的魚卻不斷地被人釣上來吃掉了。

田坡猶如靜藏于歷史與自然中的一塊璞玉,還未得金錢的荼毒,渾身散發著渾然天成的氣息,如閨中小女,不得人識,李心平很鄙夷,曾說大凡俗人,只愛雕琢之美,寧肯成群結隊地錯過田坡,去欣賞邙山游覽區的幾座涼亭、幾尊雕塑,就像毫無見識的老太婆一見女人涂脂抹粉、穿金戴銀就夸其長得齊整一樣。雖然邙山受到青睞是歷史驗證的,但是李心平為田坡的打抱不平也情由可原,那個千畝大小的苗圃培育著各類苗木,名貴的和普通的、草本的和喬木的、四季的和落葉的、開花的和觀葉的,都是生機盎然、爭奇斗艷,讓來者流連忘返,使去者念念不忘,植花種樹的季節運花車輛絡繹不絕,單從這方面講,田坡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了。大家公認能汲取田坡一地之靈秀精氣的卻非大放厥詞的李心平,而是她的父親李山行。在這種半封閉式的小山村里,出落成個大學生已實屬金鳳凰了,可李山行卻是長于香江、留過西洋的希世珍品,別說是在小小的田坡了,便是整個古城鎮,甚至全滎澤區都是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然,招人噴血的身世并非個人或者家族使然,有時饑餓和歷史災難也能碰撞出瑰麗的火花。

早年,李家是開了幾個荒山頭,種些樹苗果苗,忙時也招幾個短工打幫手,可是天災人禍戰亂不斷,李山行的兩個姑姑夭折于亂世,其他姊妹便都出去討生活了。作為李家唯一的男丁,李山行的父親深感罪責,待局勢稍稍穩定便返鄉鎮守家業,又恐獨子李山行不測,便送與途遇良人嫁到上海的姐姐養活,自己只帶了女兒回家。李山行的大姑父家境頗豐,又無子嗣,視李山行如已出,后來幾經輾轉,全家移居境外,過起了有錢人逍遙自在的生活,李父是個心思沉重之人,患得患失,怕兒子翅膀硬了不再回來,又怕現在叫回家來失去了長硬翅膀的機會,躊躇不決,到了文革時期,這個被李家既驕傲又擔心的關系終成了懸在他們頭頂的利劍,霍霍生輝,而恰時,李山行正在歐洲學醫,等他聽從父命輾轉回到田坡,父母均已不在人世了,兩個姐妹也早與李家劃清了界限,遠嫁他鄉,剩下的只有幾間破敗的土坯房,和一群冷漠里摻雜著好奇、敵意中尚存著寬宥的鄉鄰,真可謂是“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

李山行從錦衣玉食的天堂墜落到了凡間,現實的生活容不得他以頹廢來茍延殘喘,立即被編進生產隊上山下田,開始了他的勞動改造生涯,在強勞力中盡情地釋放他的痛苦。鄰居李中立是李山行出了五服的本家,年紀大李山行十來歲,但卻是李山行的孫子輩,打起招呼來還要先喊聲爺的。李中立家徒四壁,體弱多病,只因早年娶了個逃荒的女子白氏,這才有了熱湯暖床,便也從心底生出些柔情來,見李山行活得潦倒,大有憐貧惜才之意,夫妻二人時常接濟,其實也無非就是蹭幾頓稀水飯,吃幾根蒸紅薯,可在李山行的心里卻是雪中送炭的溫暖,為了保住人才,李中立夫婦瞅住機會將李山行推薦到村辦的衛生所去,這才結束了他的苦力生涯。

時年二十大幾歲的李山行,醫術精湛,溫文爾雅,卻沒有一家姑娘來提親,這樣的家庭想要找到媳婦,要么是成分相當,要么是身殘志堅,所以當衛生所同事跟李山行一提及張紅琴時,他便立時想到這一層。其實遠非如此,張紅琴根正苗紅,身體健碩,手腳勤快,還有一手裁縫的絕藝,唯一的問題是她比李山行年長六歲,同事說,張紅琴眼光太高,相了好多沒一個成的,慢慢的就耽誤成老姑娘了,越耽誤就越不好說,后來惱了不再相親,要終身不嫁,那哪兒行呢,她愿意家人還不愿意呢,但自從聽說了李山行后,張紅琴居然還很上心,現在就看李山行嫌不嫌棄了。李山行沒有嫌棄,愛和被愛的渴望遠遠超出了這六齡的距離,他迫切地需要將身心歸屬到一個港灣里。

原來張紅琴是李家的福星。自從她嫁入李家,生了李心平,才調動了李山行的斗志,趁改革開放夫妻兩人各懷絕技,一個去鎮上開了制衣鋪,一個去市區開了衛生所,競賽般地施展開來,并且干得芝麻開花節節高。特別是李山行,在國內外同學和姑父的幫助下,衛生所漸漸演變成了醫院,憑著精湛醫術和高尚的醫德,以及政策允許后幾名外籍醫生的加入,使這所私人醫院從不輸于市區的任何一家公立醫院,但是由于兩人都忙于事業,李心平便疏于照顧,只好托付給了李中立夫婦。然李中立多病命短,早早仙逝了,只剩下沒有子嗣的妻子白氏,丈夫去世后沒個營生,李山行便將西墻開了個月亮門,接她過來相依為生,自此兩家合成了一家。這白氏原名香女,年歲與李山行相仿,生得纖巧,但嫌自己這個年紀還叫香女太貧氣,就叫人稱她中立家的,后來李心平發現按古法應稱呼她李白氏,簡稱李白,便時常惡意調侃,叫的多了,李白倒成了她的正經名字傳開了。李白氏見人一面兒笑,張紅琴跟她好得像姊妹倆,她卻嚴明輩分,稱李氏夫婦爺、奶,也不知道是怎么排的,把李心平排成了六姑,不管別人怎么說,她總執意叫,且叫得自然,別人也就由她去了。李白氏的“六姑”李心平,表面上是她的六姑,實際上是當成親閨女的,李白氏就像笨拙愚蠢的鳥雀慈愛地孵化撫養著杜鵑雛一樣,還養得歡天喜地,將她捧得公主一般地尊貴,還好李心平也算爭氣,居然考得上中央美院,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嫉得大家恨不得將自家祖墳遷到李家祖墳的旁邊,企望風水均沾。然而,世人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李山行也不例外,若是眼明心細的,也許能夠瞧出些端倪,李山行夫婦的笑容仿佛是樹上說熟不熟的李子,看起來黃澄澄的,吃起來卻是酸澀堅硬,令人虎軀一震。

趁著上半晌的暑氣還未形成氣候,李山行夫妻倆帶著大兜小包的禮物來拜訪干親戚田家。田家坐落在“豐”字街最下面的一條小道上,與最上面小道上的李家上下互應,左右兩所紅磚臨街平房之間,象征性地豎著一扇劈柴訂成的大門,偌大的院子沒有硬化,到處是星星點點的雞屎團和濕苔蘚,幾棵棗樹和榆樹長勢旺盛,散植于院落,樹蔭下放著一個石磙,看來是當桌子用的,周圍散落著幾只小板凳,正房是早年建的普通的藍磚小藍瓦的起脊房,屋脊生滿了苔蘚,屋山描著白灰的流云圖案,和別家一樣,東廂房的窗檐和門口墻壁上滋膩著黑黢黢的灰油,充分彰顯了它廚房的身份,因是周末,滿院都是戲耍的孩子和覓食的雞,令張紅琴幾乎無處下腳,找個干凈的空地兒住了腳,便在院子里喊她大大。田媽媽雖然是田心安的親生母親,但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到親生的痕跡,已是花甲之年的她因長期與太陽保持著親密的距離,皮膚被曬成了生抽色,頎長干瘦的身材看不出來別的部位,凈剩細長的雙腿了,聽見叫聲從堂屋里探出灰黑的齊耳短發和滿臉深刻皺紋的老臉來,見是李干娘拎著禮品來了,五官立即開成了一朵菊花,嘴里一壁應著“她干大干娘咋來了”,一壁趿拉著泡沫拖鞋忙忙地迎出堂屋,她穿著白底藍花的無袖汗坎兒,下面是醬色細格子的長褲,大約剛才是蜷坐著的,汗坎的下擺揪了上去,露出腰間一節紅布條的腰帶來,她先伸手接過李干娘手中的袋子,再引著兩人步入堂屋。

在這個古老昏暗的舊式堂屋里,家具倒是極其搭調的,磨出木質本色的黑漆長條幾、八仙桌和兩把老圈椅,都泛著古董的光芒,幾位先人的畫像被鑲嵌在黑色玻璃相框里,在條幾上擺出長長的一溜,充分展示了這是一個尊祖重孝的傳統家庭,而現代化的氣息,除了頭頂一截電線頭上的那盞燈泡外,就只有立在墻邊的一臺落地扇了。田老頭在堂屋正抱著個小收音機聽戲,見干親戚進門才連三趕四站起身,和田媽媽一起熱情地讓了坐,請李山行坐了一把圈椅,李干娘坐在旁邊的一把高木椅上,田老頭四腳八叉地陪坐在另一張圈椅里,田媽媽將禮物袋子放在八仙桌上,把電扇往前挪了挪按下開關,照著客人的方向送出一股軟綿綿的熱風,又跑去廚房拿了幾個粗瓷飯碗回來,把李氏夫婦帶來的禮品往桌子里推了推,提起暖壺分別倒了幾碗熱茶,才在李干娘對面的小木凳上坐了,道:“她干大這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輕易不來俺家,好不容易來一回你說家里連個茶葉茶杯都沒有,都怨俺家掌柜這鱉孫,沒一點兒掙錢的本事,比不上他干大一個小指頭,幾個小也是給他丈母娘的腳養的,婚事給他一辦就再也見不到他娘的一個小白錢兒了……”田媽媽嗓音洪亮,穿透力殺傷力俱佳,不知道她癟瘦的肺從哪里汲取到的活力。張紅琴見田媽媽話說得粗鄙,擔心丈夫尷尬,便一面笑一面圓場:“也不能這么說,有一得就有一失,你是不知,俺家老李天天忙得不沾家里的地兒,十天半個月瞧不見他的影子,家里要是有個搬東搬西的活兒呀,還是得靠李白俺這倆娘們兒呢。這不今兒個終于逮住他的空兒了過來瞧瞧你倆,趕緊把這些東西給送過來,不然就擱壞了。”張紅琴指著八仙桌上那堆花紅柳綠的禮品道,“你可別嫌啊,天熱也不敢準備老多。你說這心安平時也不去串個門兒,老李俺倆這點心意也沒法兒叫她給捎過來。”田媽媽忍不住一臉的笑容怒放著,幫女兒圓道:“她倒老想著去瞧瞧你倆哩,可是你倆天天在外面忙著大事不在家呀,好不容易回來一回再去聒噪你們。”

“啥聒噪不聒噪的,一家人說這話就外氣了,咋說心安也算我的半個妞不是?怕是你心疼給了我們李家,故意在中間打橫吧?”張紅琴說著大笑起來,一臉的褶皺和著頭頂的白發不住地顫動,和李山行一比,整個一兩代戀。田媽媽為了表示真心,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哎喲喲,你這話可冤枉我了,咱莊上誰家不知你們兩口子的德行好,俺家小五兒能認到你倆跟前兒那是她命里的福氣,別說常去瞧你們了,就是給了你們我眼睛也是不眨一下的,那是她那個小妮兒的造化大。”

“是是是,俺家這四個小一個妞,就這妞的福氣隨了我。”田老頭忍不住跟著附和,他頭頂無毛,臉色紅潤,愜意十足,就像陳列在櫥窗里的一枚烘柿,圓滿、柔軟、甜蜜……李山行接道:“有你們這句話作底子我就放心了。”田老頭夫妻二人聽他話里有話,便都扭著頭瞅向他,“俺倆這次來就是打算請心安去山上住哩。”田老頭夫妻二人面面相覷,不相信自己的女兒真的有這種福氣,或者不知道李山行夫妻倆葫蘆里賣什么藥,張紅琴見二人生疑,不禁笑道,“還是怕了吧?別擔心,閨女還是你們的閨女,就是這幾天平平要回來了,你們也知,俺倆在家時候少,李白雖然照顧得周全,到底倆人說不上話兒,叫咱家小五兒過去,一則和平平敘敘舊,兩人自從小學畢了業就沒再見過吧?也該聯絡聯絡感情了,再則也緩解下心安她幾個兄嫂的壓力,聽說因為房子沒少跟你治氣吧。”

“她們能掀起啥浪來!”田媽媽聽聞張紅琴的言論已經涉及到自己的內政,一激動聲音就提高了三分,聽得李山行兩口子一個激靈,“這幾個媳婦都是吃飽了不下蛋的雞,不說張羅著出去賺錢,就會出去賣我的賴,真有本事都蓋出去呀,村里又不是沒給他們劃宅基地?!是老四家那個小鱉孫妮兒說的吧?屁本事沒有成天就會瞎逼逼。”張紅琴自知失言,趕緊解釋道:“我也就是自己瞎琢磨,這不是看著咱心安喜俏隨和,對人知冷知熱的,想叫心平也跟著她姐學點精細兒不是,你要把我瞎琢磨這事兒當真了,我哪里還敢請心安過去呀。”田老頭道:“你琢磨的沒錯!為這房子住不下的事兒,這幾個媳婦恨不把我給吃嘍,前幾天老四家的還差點跟她婆婆打起來,要不是我跑得快,早挨上她的一磚頭蛋了。現在這媳婦,唉,沒法說。”田老頭邊說邊搖頭。李山行道:“心安是我干妞,干妞也就是妞,打她出生那會兒認到了我跟前兒,別說叫她去李家住了,就是今兒個你們舍不得叫跟著我,到她出門那天,也是跟平平一樣的,李心平有的,田心安絕不會少。”

田老頭往上數祖宗十八代都是老實巴交的貧農,世代相傳的傳家寶便是一貧如洗,為了改變命運,大兒子出生時他找先生算了一卦,說田家祖墳缺木,需墳上植樹新丁取木田家才會轉運,田老頭依言而行,卻不見湊效,因墳頭有限,總不能把樹種在別人家墳里,剩下的就只能靠多生木了,他依次給兒子們取名田木、田林、田森、田森林,原來等待田心安的名字是田全林,田老頭曾惱恨地想,如果全是林依然不行,那就是算的不準,須找回風水先生理論理論的,誰知第五胎是個女娃,貧苦的家庭無力撫養一個不能為家庭帶來收益的女孩,等待田全林的不是遺棄就是死亡。幸虧李心平趕著緊地要和田全林同時投胎,因李山行出外診不在,附近只一個接生婆還被請到了田家,迷信的田老頭尚存著一絲良知,在運勢和人命中選擇了后者,冒著“血光之災”的危險齜著牙把張紅琴拉到了自家,與田媽媽一先一后產下兩個女娃,趕回來的李山行為了給田家破災,當即認田全林為干女兒,兩家作成一家,并賜名田心安,不僅挽救了田心安的一條小命,還使她免于頂著一個男人的名字過一輩子。后來隨著李氏夫妻倆的發跡,田心安福祉的作用也開始顯現出來,每年來自李家的酒水干貨自是必不可少的,不僅解了田媽媽日常生活上的燃眉之急,還保障了田老頭喝酒吃肉的神仙生活,田林大學畢業后仗著李山行的人脈分配到了游覽區,得以入贅游覽區的高干岳丈家,并獲得了一個小科長的職位,管轄著田坡山頂上的苗圃,自此田家便迎來了一波翻天覆地的變化:田木夫妻倆成了苗圃的臨時工、田森夫妻倆承包了游覽區內的一個小飯店,田森林也依托著旅游公交專線當了一名司機,徹底改寫了田家歷代務農的貧苦史,這使田老頭為自己當初收留張紅琴的大義之舉唏噓不已,又對風水先生的先見之明佩服得五體投地。然而雖然四個兒子各有所成,但卻都不足以另立門戶,而且在吃虧占便宜的心理作祟下,依然決然地聚集在老倆口的大鍋飯下茍活,確切地說是在田媽媽的大鍋飯下茍活,因為田老頭除了承載妻子波濤洶涌的憤怒情緒外百無一用,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坦蕩自豪地接受李家的恩惠,便是此刻李山行說的義薄云天,在他聽來這都是李家應該的,是他冒著借死不借生之大不韙換來的,這說明李山行這小子的人品還不錯,最起碼懂得知恩圖報,于是端起碗來輕呷一口白開水,心滿意足道:“我就知,說來說去還是小五兒這妞有福,隨我。”田媽媽卻是多長了個心眼,道:“欸,平平不是上大學了嗎,咋回來了?也畢了業了?”

“差不多吧。”李山行支吾道,田老頭以無所不通的語氣自豪道:“分配了吧?像他們這種上過大學的,跟俺家田林樣,一畢業國家就給分配工作的。”李山行道:“李心平身體有點小毛病,正好我跟教育局的老一有些交情,這不趁著實習打算叫她跟心安一樣先去山下小學代個課歷練歷練。”

“咋了?這么年輕輕的得啥病了?”田老頭同情地問道。

“沒啥,就是心臟有點小問題,在家門口照顧她也方便些。”李山行道。

“喲,心臟上的事情還小呀。我說她干大呀,你這么大的醫生,可一定得給治好嘍,能寫會畫的多給咱撐門面呀,不說別的,光是過年寫那些對子就能掙不少哩。”田媽媽真誠地獻策,李山行打著哈哈,田媽媽正要再說幾句勸慰的話,院子里突然響起了細弱的叫聲,叫著田心安的名字,田媽媽勾著腦袋一看便迎了出來,笑著問:“青溪這妞呀,你咋來哩?”說著跨出了堂屋。

作家XW7IhZ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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