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霄宗演武場的青石磚被烈日烤得發燙,眉凝攥著炒飯系統新給的「爆裂青椒飯」食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臺下傳來孫瑤的笑聲,她今日穿了鑲金絲的杏黃道袍,腕間琉璃鐲折射的光掃過眉凝補丁摞補丁的外門服飾,像把淬了毒的小刀。
「練氣期也敢上臺?」李月晃著鎏金步搖,「不如回家炒你的靈米,省得在這兒丟人——」話未說完,眉凝已扯開食盒紅繩。蒸騰的熱氣中,五顆裹著雷系靈氣的青椒突然爆成齏粉,青焰如蛛網般竄向孫瑤的腳踝。圍觀弟子驚呼后退,卻見那火焰在觸到筑基護盾的瞬間,像被潑了盆冷水般驟然熄滅。
「就這?」孫瑤冷笑一聲,指尖凝出赤練火鞭,「姐姐讓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靈術——」火鞭劈來的剎那,眉凝猛地推開身旁的低階弟子,自己卻被余焰掃中肩頭。道袍瞬間焦黑,炒飯系統的光屏在識海瘋狂閃爍:【警告!靈氣等級不足!】她看見臺下的李導師正和裁判長老低語,眼角余光掃過自己焦黑的袖口,忽然想起昨夜在灶臺前反復練習的「爆炎炒飯」,每粒靈米都被她裹上了三層靈氣。
可為什么?為什么在絕對的境界壓制面前,她的炒飯連筑基護盾都破不了?
孫瑤的火鞭第二次抽來時,眉凝本能地舉起食盒格擋。赤練火撞上食盒的瞬間,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那是她用三年靈植心血祭煉的「靈植守護符」,此刻正化作淡綠色光盾,在火海中碎成萬千光點。「原來你還藏著這種垃圾靈器?」孫瑤挑眉揮鞭,火舌卻在舔到眉凝臉頰時,突然轉向灼燒自己的手腕。
變故陡生。孫瑤驚恐的尖叫中,三人體內同時爆發出青色靈氣逆流,筑基丹在丹田處劇烈震顫。裁判長老及時出手布下結界時,李月已噴出一口靈血,趙曉梅的靈獸袋炸開,竄出的灰鼠竟反過來咬向主人咽喉。臺下一片嘩然,眉凝看著三人在靈氣反噬中痛苦蜷縮,掌心還沾著食盒碎裂時漏出的靈米——那些本該爆裂的青椒,此刻安靜地躺在她掌心,像幾顆啞火的流星。
「違規使用禁術!」李導師的怒吼穿透結界,她素來精致的妝容因暴怒而扭曲,「太霄宗豈能容你這種……」「她沒有!」被救的低階弟子突然開口,「是孫師姐先用赤練火攻擊!」演武場陷入詭異的寂靜,眉凝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著炒飯系統機械的提示音:【任務失敗:未達成「當眾羞辱仇人」目標】【獎勵扣除:筑基丹兌換資格已失效】
裁判長老最終判三人「靈氣失控重傷」,眉凝雖免于處罰,卻眼睜睜看著屬于勝者的玉匣被收走——那里面本該躺著能助她筑基的「清靈丹」。暮色漫上演武場時,她獨自坐在臺階上,食盒碎片里的靈米正被螞蟻搬走,每粒都映著天邊將熄的火燒云。
「為什么……」她對著虛空低語,指尖掐進炒飯系統的光屏,「明明她們也受傷了,為什么算我失敗?」光屏泛起漣漪,浮現出冰冷的文字:【系統判定:宿主未達成碾壓性勝利,復仇效果不徹底】淚水砸在靈米上,暈開小片陰影。眉凝忽然想起七歲那年,在后山捧著被護山大陣灼傷的手,也是這樣的不甘——原來十八年過去,她依然是那個抓不住靈氣的小丫頭,連系統都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桃三木不知何時蹲在她腳邊,粉色耳朵耷拉著,嘴里叼著半塊沒被踩碎的靈米糕。遠處傳來爹娘常說的「順天而行」,可她的天,為什么總在逼著她低頭?指尖的靈脈圖黯淡無光,唯有炒飯系統的光標還在跳動,像道不肯熄滅的野火。
「我不甘。」她對著漸深的夜色輕聲說,掌心里的靈米突然泛起微光——那是被淚水浸透的米粒,竟比往日多了絲若有若無的劍意。桃三木忽然「嗷」了一聲,尾巴卷起片落葉,葉面上的脈絡竟與她丹田的霧氣紋路分毫不差。
或許失敗從不是終點。眉凝攥緊碎米,任由淚水滴在道袍的焦痕上。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演武場的青石磚下,幾粒沾著她靈氣的靈米正在悄悄扎根,根系深處,隱約閃爍著炒飯系統未顯示的提示:【隱藏任務「道心淬煉」已觸發】【失敗次數:1/99】
太霄宗山腳下的竹籬小院飄著熟悉的桂花香,眉凝推開柴門時,正看見母親在屋檐下曬靈米。竹匾里的米粒沾著晨露,像極了她七歲那年,母親偷偷塞給她的那顆糖霜靈米——那時她剛被護山大陣灼傷,哭著說「不想修道了」。
「凝兒回來了?」母親轉身時,鬢角的白發晃得人眼眶發酸。她腰間還系著當年陪嫁的繡花香囊,針腳早已磨得模糊,卻還固執地繡著「雙修道合」的紋樣。眉凝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演武場,孫瑤的琉璃鐲也是這樣的光澤,卻比母親的香囊冷得多。
話到喉頭卻變成哽咽。她攥著道袍上的焦痕,想起李導師罵她「廢物」時的神情,想起炒飯系統冰冷的「任務失敗」提示。母親什么都沒問,只是輕輕攬住她顫抖的肩膀,像小時候那樣拍著她后背。鼻尖縈繞著母親身上的艾草香,眉凝忽然發現,這味道比藏經閣的沉香更讓人安心。
「他們都說我該找道侶,該結金丹……」她把臉埋在母親肩頭,聲音悶得像浸了水的靈紙,「可我連靈植都護不住,連炒飯系統都嫌我沒用……」母親的手頓了頓,指尖撫過她腕間的舊傷。院角的三花貍奴跳上石桌,尾巴掃落了母親新曬的薰衣草,淡紫色的花瓣飄進眉凝的道袍口袋,像撒了把碎星星。
「凝兒可還記得,你小時候說想當靈植師?」母親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春日溪水,「那時你蹲在后院給青苔澆水,說『它們長在陰處也很好看』。」眉凝猛地抬頭,看見母親眼里映著自己沾滿淚痕的臉,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她偷拿父親的聚靈丸喂受傷的麻雀,被發現時母親替她挨了半宿責罵,卻在深夜偷偷塞給她療傷的靈植膏。